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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握着空空的粥和手顿了顿，指尖也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他转过头去看一下珊珊，女孩儿长长的睫毛在眼上头下出细碎的阴影，保温箱的热气吹着他泛红的脸颊。
他知道那红红的脸并不是因为热气而吹红的。
远处传来，不远不近的鸣笛声。
“你知道担保意味着什么吗？”
张铭的声音十分低沉。
“如果我这边出了任何问题，你的门面房就没了，彻底没了。”
他加重语气，目光灼灼地盯着珊珊，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犹豫。
“我这次要贷款不少钱呢，你这门面房地段又好，价值远远超过了你想贷款抵押的钱。”
“如果我的船沉了，竖个精光，我的人没了，可能我们家这辈子都还不上你这些钱。”
珊珊抬起头，迎上张铭的视线，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你。”
她的声音轻却有力。
“而且，我愿意帮你担保。”
“你放心，我是自愿为你担保的，我会写下担保书，不会让你们家有任何问题。”
“这担保书我是在上面写了二十五年，在二十五年之内，你把这些钱还清，我不收你任何的利息。”
“陈总那边已经知道你想要买渔船的事儿了，我觉得他很快就会找上你，可能让你签订不平等的条约，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
“一是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在这些年里还我钱，二是我想要成为你的股东……”
张铭没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大海。
与此同时，陈清泉正坐在渤海楼的办公室里，手指敲击着桌面，听着刘助理向他汇报张铭的情况。
“你说他想买船，问了村子里的人，他们都不给张铭担保吗？”
陈清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小伙子，有魄力也很有意思。”
他作为一个商人非常清楚张铭的能力，如果让他有了渔船估计会能打出更多的海鲜。
海鲜的数量和品质会更上一层楼，在深海里他们可以捕到更多更好的鱼，这对他的生意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但商人重利，他沉吟片刻，拿起笔在合同上唰唰写下几行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你就按照这个借款比例来拟一份借款担保人合同，然后给张铭送过去。”
刘助理点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借款比率，愣了一下说道。
“这个比例会不会有些太高了，再高一点就要到高利贷的程度了。”
“这你就不管了，把这个合同给张铭就行，剩下的就看他自己决断了，他如今身边除了我和徐总，应该没有人会可以给他担保吧？”
“徐总如今没有在滨海市，他依靠的只有我，只有跟我深度捆绑，他才可能做大做强。”
刘助理听了陈清泉的话，咽了咽口水，他还没有将这合同给张铭送过去。
就在张铭心情沉重之际，李三家的媳妇儿和王婶儿又找上门来了。
他们前两天就因为看到徐总的车送张铭回来就有些阴阳怪气。
“哟，这不是想当船老大的张铭吗？”
李三媳妇阴阳怪气地笑着，眼神扫过桌上的银行拒绝放款的单子说道。
“怎么举全家之力还是没能求得银行放款呀？我就说嘛，人家银行也不是傻子，就你家这条件，人家怎么可能会给你放那么多钱呢？”
王婶也在一旁附和。
“可不是嘛，铭子，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去年王老二贷款买船，现在还不是穷得叮当响，你咋就不能踏实实赶海呢？”
“那每个月赚的那点儿钱，还不够养那条船的呢，每个月不仅要还本金，利息，还有他们家孩子上学的钱，这每个月还得倒贴呢。”
李三媳妇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珊珊，眼神里满是不屑。
“哟，这不是渤海楼的小姑娘吗？难不成你还想给这穷小子担保？我可告诉你，他这人缘差得很，在这渔村，连村长都不敢给他担保，更别说你了。”
她上下打量着珊珊。
“再说了，就咱们这穷地方，银行能给放款？做梦呢吧！”
“就是，”
李三从门口探进头来。
“我可听说了，现在小型渔船都得三四万，中等的最低150万，就你那点存款，把你全家卖了都凑不够！还是省省吧，别做白日梦了！”
“我小姑娘呀，你可千万别给他做担保，万一他这点儿点背死在了船上，船还翻了你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张铭心头拔凉。
他从上一辈子就知道村子里的人大多都看不起他，可是他也没想到。
这帮人这么盼不得他的好。
他看着桌上的拒绝放款通知，又看看珊珊，眼神里满是失落。
上一辈子的自己就跟现在一样，想着有了经验就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能在这大海上闯出一片天。
可谁曾想现实十分骨感，一次次将自己的梦击碎了。
珊珊看出张铭的失落，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说道。
“你千万别气馁，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两天咱们可以先赶海，等再攒攒钱了，说不定就可以买上那条船了。”
随即珊珊转向头看向李三媳妇儿等人说道。
“你们有这个时间在这儿说风凉话，还不如想想自己该如何养的起自家人我愿意给张铭担保，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觉得他一定会成功，跟你们就未必了，成天搁这碎嘴子，真叫人看不上。”
李三媳妇嗤笑一声。
“你就等着吧，到时候别哭着求我们帮忙！”
“就算是你船毁人亡，我们也不会把钱借给你的。”
说完，她甩着袖子，带着李三和王婶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张铭和珊珊。
张铭看着珊珊，心中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我可能真的会让你失望。”
从回来的张铭第一次有了不切实际的挫败感，他如今他手里确实有了几万块钱，但对于一艘渔船来说那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要找到担保人贷款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