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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水银
吃着很简单的加了煎蛋的面条，什麽大鱼大肉都吃过的望月美姬却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幸福的流出眼泪来。
看女人眼睛红红的。
月野弦拿出纸币递过去。
「我应该没有加什麽辣椒吧？怎麽还要哭了一样。」
望月美姬抽了抽鼻子，像个单纯的小姑娘似得。接过纸巾然后嗔怪的看了一眼月野弦。
「哪有要哭了一样，只是觉得很享受这一刻，甚至觉得有些感动。」
「感动？就因为一碗面吗？」
月野弦吃的很快，也可能是真的饿了，对方还没有吃完一半自己这边就已经吃的乾乾净净了。
望月美姬嘟着，「就是因为一碗面啊，感觉从来没人对我这麽好过。」
月野弦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世界愿意对你好的人数不胜数，别说一碗面了，山珍海味都愿意为你去做。大概是因为我刚才给你治疗过，才有了其他的附加值吧。」
「非要把我的感动打碎的七零八落吗？」望月美姬不满的说。
月野弦摇摇头，「倒不是拒绝感动，只是觉得这种样子不太像你自己而已。」
望月美姬轻哼一声，「我是演员啊，可以演绎出任何样子。所以不必在意是不是真的我，我需要在什麽时候是什麽样子，就会是什麽样子。」
月野弦当然也不会一味的讲究是不是真实，他只是点点头收起筷子。
「也是一种不错的活法，挺酷的。」
「你就吃饱了？要不要把我剩下的吃掉？」
看到少年吃的这麽快，望月美姬倒是没有想着比速度，反而是操心这个少年吃没吃饱起来。
月野弦摇摇头，「不用了，我饭量也没那麽大。对了，你家冰箱怎麽东西这麽少，瓜果蔬菜都没有，只有面条和鸡蛋以及水，也太乾净了。」
的确，和想像中的不同。
望月美姬的冰箱里没有铺满什麽各种花里胡哨的饮品或者甜品。
倒是堆满了水。
至于面条和鸡蛋则是被摆放在了很角落的位置，数量也不多。
比起普通家庭都显得要『简洁」。
望月美姬笑了笑，「因为演员嘛，总是要保持体型。而且你也知道我身上的毛病很久了，所以从大概两年前开始，我就吃的很乾净了。基本都是现送过来的食物。更何况总是要东奔西跑去片场，其实在家的时间也不多。」
漆黑的窗外。
哪怕雨停了，今晚也是注定看不到满天星辰。
房间的灯开的很亮，似乎能放大无数的瑕疵和缺点。但是近距离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好像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精美的艺术品也不过如此。
让月野弦觉得，她应该被放在最大最豪华最安全的博物馆里展览，而非谁的家中收藏。
还是太大方了一点。
「听起来还是挺辛苦的。」
「所以啊，要是能把你带在身边就好了。不仅天天能够看到，还能随时随地吃到你做的面条。」
月野弦收起桌面上的碗筷，笑着看向对方。
「我不只是会下面，实在是你家里东西太少了。」
说着，拿着吃完的碗筷走向了厨房，放在水池里，然后打开水龙头直接开始洗碗。
倒不是有着什麽干活的兴致，只是看着用过的碗放在这里，就有点本能的隔应，这麽好的厨房应该乾乾净净的，就像是原本的模样。
而脚步声紧随其后，恢复了不少力气也不再饥饿的望月美姬就站在少年身后轻声说。
「那我记得以后在家里多准备一些食材。」
「嗯？我是你聘请的厨子吗？」
少年好奇的问。
望月美姬掩嘴轻笑起来，「治疗又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好的，你下次肯定还要来啊。还是说比起我家，你更希望去蝶水院？还是说什麽酒店？」
月野弦毫不犹豫的回答，「就这里吧，挺好的。只是每次给你治疗完我还要做顿饭吗？怎麽感觉把我当奴隶在用啊。」
女人靠近少年的身后，然后用双臂环绕少年的腰肢。
「我才没有这麽狠心呢。所以我更希望你在给我治疗完之后，在我家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然后再起来决定要不要做饭。」
「这个睡一觉在你嘴里怎麽这麽轻松呢？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吗。」
「总觉得你在阴阳怪气我是老女人。」
似乎有些不满。
也或许只是找个藉口。
望月美姬微微起脚尖，轻轻咬了一口少年的脖颈，
接着似乎又担心会咬疼这个少年，用自己的嘴唇贴上去，吻了吻，仿佛这样就能抚平所谓的痛楚。
当然，这点疼痛对月野弦来说，简直跟蚊子叮咬没有什麽区别。不过这个吻倒是痒痒的，让他想要扭过头。
可是一扭过头，就对上了对方狡点的眼神，伸出双手就捧住了自己的脸。
这才明白过来。
上了这个演技出色的女人的当了。
他没好气的笑道，「你从哪里学来这麽多招数的？这就是拍戏拍的多的好处吗。」
望月美姬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我要是说我从来没有拍摄过这样的戏份你信吗？」
「也不是不可以相信。」
「所以这就是我的天赋了，喜欢吗？」
望月美姬笑着问。
连声音都匹配此时的动作，显得格外的甜美。
月野弦思考了片刻回答，「我觉得喜不喜欢不是因为这个动作本身怎麽样，而是因为是你，所以很难让人不喜欢吧？」
「这算是你最让人满意的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还分让人满意不满意？
满意了才叫油嘴滑舌吧，不满意就只能是油腻了。
她贴上来，轻轻吻了吻月野弦的唇，还是让少年将碗洗完。
做完了这一切，似乎才真正的到了故事的尾声。
沙发上的望月美姬看向少年，「真的打算回去了？」
「嗯。不然还真赖着不走啊？」
「也没人说你赖啊，何况都这麽晚了，你就这样回去，我不甘心...」
「嗯？」
「不放心你。」
「最好不是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月野弦简单的挥了挥手，然后走向门口。
「好了，下次治疗就在一个星期后吧，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望月美姬也没有再挽留下去。
聪明的女人就应该这样，分辨的出来男人到底是真心想走，还是欲擒故纵，因此制定不同的策略。
月野弦这样的少年看似时常温和柔软，但是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死缠烂打也没有什麽用处。唯一解释的理由大概就是他觉得时机不对。
亦或者是觉得，没有确切的结果之时，做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显得于心有愧。
其实也没有必要，毕竟这才不是什麽报酬。
那是她一早就想要给他的东西，自己的一切。
离开了望月美姬的家。
当然，还是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行踪。毕竟是这个女人的家，周围肯定不管什麽时间都可能有着狗仔的关注。
感知比一般人要敏锐许多的月野弦并没有发现什麽狗仔...倒是发现了一辆有些眼熟的车。
他还没有走近，对方反而直接摇下了车窗。
「过来，我送你回去。」
月野弦上前，看着灰发女人显得有些平静冷淡的脸。
有些好奇。
「什麽时候会长大人要给人当司机了？这不好吧？」
「知道不好就不应该没有点准备单独来小姑家里...我送你出去比较好，小区内没什麽，但是外头不少狗仔盯着。」
因为这种事情而备受关注自然不是少年的愿望，
他没有丝毫矫情的上了副驾驶。
这辆车还真是白峰红案自己在开，并没有准备司机什麽的，多少有些离谱了。
白峰会现在的会长竟然自己开车？除了开车有瘾之外，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亦或者说今晚的事情并不想任何人知道。
除了车子里的她和他。
她驱车开出小区，一出来月野弦就注意到，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很多位置，已经分布了不少的机位。
还挺会掐点。
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如星空一样，到处分布眼线。
这都是什麽神人？
「人还真不少。」
「所以你如果刚才就这麽走出去，少不了会有人牵强附会的把你们联系在一起。」
「这个小区也有不少人吧，就这麽联系在一起合适吗？」
「他们是狗仔，是只要流量热度博眼球的东西，根本不在乎真实不真实。只要报导出来的东西有热度就行。」
「所以这就是你特意来到这里接我离开的理由吗？」
转过头就看到月野弦那似笑非笑的脸庞每次看到这样的眼神，她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讨厌。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无力，无力掌控一切，也无法看穿他的想法。
那种似有若无的威胁仍然存在着。
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嗯，你可以这麽认为。」
她这麽回答道。
月野弦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不太对吧，如果是这样，你随便安排个司机来就好了。用不着亲自过来，我觉得你也没有那麽想要见到我，所以有什麽话直说。」
沉默片刻。
白峰红案低声道，「你是在给小姑治病吗？」
「嗯。」少年也不掩饰。
「有把握吗？」
「今天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但是凡事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应该知道。」
她微微低垂眼眸又问。
「如果能治好小姑，你会和她结婚在一起吗？」
「不会。」
比想像中更加果断的给出答案。
就像是当初自己询问那个女人一样的简单。
只是她那里还多一份豁达，在这个少年这里，自然就是无耻了。
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说。
「我真的是搞不懂你们，一个心甘情愿的付出，可以什麽名分和结果也不要，只要一时片刻的欢愉就满足。而一个也是坦坦荡荡的过分，似乎保持无数断暖昧关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所以你是在控诉我麽？还是打算警告我，惩罚我？」
月野弦问。
然而这个问题女人无法给出回答。
毕竟她对他什麽也做不了。
月野弦看着前头，然后说。
「把我在前面放下来吧。」
「嗯。」
车子缓缓停在几乎没有人的街边，月野弦解开安全带，下车之后没有立马关上车门。
而是手臂搭在了车门上，低下头来看向里头的女人。
「感情里的事情你不懂的太多了，而且谁又不是在付出呢。你觉得拯救了她的命的我，拯救了你们白峰会的我，不配得到什麽呢？不过感情的确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只在乎一个问题。」
「什麽？」
「喜不喜欢。好了，长夜漫漫，开车小心，走了。」
长街的尽头，他的背影被路灯无限拉长。
长长的。
就像是过去到未来的影子。
仿佛泻地的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