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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重瞳的战意!
夜风如刀,刮过刘邦汗津津的脸颊。
他伏在马背上,只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黑暗中亮起几点火光,隐约有人声传来。
“大哥!”
是樊哙的声音!
刘邦心中一松,几乎要从马背上滚下来。
他勒住缰绳,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几名亲兵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扶住了他。
“大哥,你怎么样?”
萧何与曹参也迎了上来,看着刘邦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撕.裂的衣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刘邦摇摇晃晃地下了马,腿一软,差点跪倒,被樊哙一把架住。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喉咙却干得说不出话。
他没说鸿门宴上的凶险,没说项羽最后的睥睨,更没说自己是如何狼狈地钻出营帐。
但萧何看懂了。
那是一种死里逃生的惊悸,一种被踩在脚下羞辱后的沉默。
“先离开这里。”萧何当机立断,“项羽随时可能派兵追来。”
刘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南方。
那里,是他的沛县,是他起家的地方。
今夜,他像一条丧家之犬。
但他日,他要让那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为今晚的轻蔑付出代价!
一行人不再多言,迅速整顿兵马,调转马头,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楚军大营内,气氛凝固如冰。
项梁铁青着脸,死死瞪着项羽,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最终,所有的怒火都化作一声冷哼。
他猛地一甩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厚重的帐帘被他狠狠甩在身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也摔碎了叔侄间最后的默契。
范增颓然坐倒,嘴里依旧喃喃念着:“竖子……竖子……”
帐内诸将,面面相觑,无人敢发一言。
项羽对这一切恍若未闻。
他缓缓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案几上那樽为刘邦准备、却未曾动过的酒盏。
酒,还是温的。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尖在冰冷的青铜器上轻轻滑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湿痕。
他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仁义”和“名声”吗?
不。
天幕出现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命运,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
天幕说刘季会是皇帝。
那么,他项羽算什么?一块垫脚石?一个被书写在史书上的失败者?
何其可笑!
他项羽,生来便是要主宰一切的!
若是在鸿门宴上用阴谋诡计杀了刘季,岂不正是印证了天幕的预言——
他项羽怕了,他恐惧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子”。
他偏不!
他要让天下人都看看,他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天幕看看。
他项羽,不信天,不信命!
他要用自己的霸王枪,堂堂正正地,在万军阵前,亲手碾碎这个可笑的“真龙天子”,亲手逆转这个所谓的“天命”!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那双重瞳之中,燃起的不是怒火,而是比火焰更加炽烈的战意。
刘季,你最好跑得再快一点,变得再强一点。
否则,这场游戏,就太无趣了。
……
与此同时,远处的六国旧部营帐里,灯火彻夜未熄。
窃窃私语声,在营帐的缝隙间流淌。
“听说了吗?项羽竟然放走了刘邦。”
“亚父范增都气得快昏过去了,项梁将军也是怒不可遏。”
“项氏叔侄,怕是要生出嫌隙了。”
“哼,我看那项羽,是被天幕捧昏了头,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殊不知,骄兵必败!”
“这刘邦……竟能从鸿门宴上全身而退,莫非真有天命在身?”
“嘘……慎言!但……我们或许也该早做打算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原本铁板一块的反秦联盟,在这一夜,悄然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咸阳宫,章台殿。
巨大的天幕,悬浮在宫殿上空,将鸿门宴的一幕幕,清晰地投射下来。
当看到刘邦狼狈逃窜时,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嗤笑。
“区区沛县流寇,也敢妄称汉王?”
“楚人沐猴而冠,内.斗不休,实乃一群乌合之众!”
然而,端坐于御座之上的嬴政,却笑不出来。
他的脸色,比殿外的夜色还要阴沉。
楚汉相争?
汉?
他的大秦尚在,江山稳固,何来的汉?
六国余孽!
他可以灭六国一次,就可以灭第二次,第三次!
这些该死的蛆虫,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预演着瓜分他帝国的戏码!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胸中轰然炸开,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长城外匈奴的铁蹄,想起了南越之地的瘴气,想起了帝国境内此起彼伏的叛乱……
现在,这该死的天幕又告诉他,他呕心沥血建立的一切,都将分崩离析,被一个地痞无赖和一个楚国莽夫所窃取!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嬴政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龙案。
“陛下!”
“陛下!”
李.斯、冯去疾等人惊骇欲绝,连滚带爬地冲上御阶。
赵高更是面无人色,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宫殿的死寂。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然而,一切都晚了。
嬴政的身躯,缓缓向一侧倒去,那双曾经睥睨天下、令四海臣服的眼眸,此刻紧紧闭合。
在所有文武百官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大秦帝国的始皇帝,陷入了深沉的昏迷。
天,塌了。
胡亥的寝宫内,一片死寂。
当内侍颤抖着声音将始皇帝吐血昏迷的消息传来时,他正烦躁地来回踱步。
听到消息的一瞬间,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数息之后,一股狂喜,在他心中疯狂蔓延。
几乎要从他的眼角眉梢溢出来。
父皇……昏迷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他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但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光彩,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先前,因为天幕的出现,父皇对长兄扶苏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几乎将他视作唯一的继承人。
而自己,则像一个跳梁小丑,被冷落在一旁。
他恨!他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他扶苏能得到那“仙人”的青睐?
现在好了!
父皇倒下了,扶苏最大的靠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