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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宁无尘淡淡地道：“笑话讲多了，也让人厌烦，何况，塞西莉亚，你的笑话并不好笑，如果再说废话，我也不介意让你这脸碎成几片。”
此时此刻，塞西莉亚说出这种话来，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也可以说是情理之中。
本来许多人就猜测，也听说了传言，往常根本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的天堂山，派出天使，就是为了观察和招揽英才。
论及信仰，整个多元宇宙之中，就数佛宗与天堂山最为知名。
一者是渡化了不知道多少强者成为信众罗汉护法，一者是让许许多多的强者英才自愿信仰，甚至从弱小时就被潜移默化的影响，到最后自然而然投入其怀抱。
当然，成为他们的信众的这些天骄强者，也的确备受礼遇和培养。
也因此，某些存在在大限将至时，就会投向此二教，出卖灵魂自由，全身心信奉，以换取破境延寿。
佛门甚至于有金身罗汉果，明王果，往往便是为这些强者准备，以愿力将其封上果位，强行提升一阶，而代价，便是永远不能自我修行悟道。
金仙成合道，得一无量量劫。
合道成大罗，得享永寿。
而天堂山也有类似之物，名为“精灵”之灵格，只要愿意接受自我降格，便可以以此得到永生。
不过显然，无论是林离还是宁无尘，都没有寿命之忧。
“这位朋友怎么说？”
塞西莉亚对宁无尘的答案毫不意外，甚至心中都没有任何波澜，而是看向了林离。
“我辈修行者，岂会把灵魂自由献于他人之手？”
林离微微摇头：“哪怕不是明王精灵，信仰他人，也就意味着终生不可能超过此人，甚至平齐都不可能。”
作为信徒，绝对不可能从内心深处，生出超越神明的想法。
越是到临界点，其气运，其增长的力量，甚至都会随着信仰被神明吸收走。
“可惜。”
塞西莉亚叹息一声。
她自己也清楚，像是这样的人杰，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绝望境地，否则也几乎不可能加入任何信仰教派。
“既然是这样，诸位，可有愿信奉天主者？”
她再度开口，这一次的声音，带着宏大神圣之意，除却林离与宁无尘以外，各个都心中凛然，甚至有人几乎当场就要拜服。
宁无尘和林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出来了同样的意思。
他们之间固有一争。
但是对于塞西莉亚这种行为，他们却更为反感。
于宁无尘而言，他根本不信任何神灵，哪怕是传说之中的武祖，也是他的道标，并非信仰。
所谓道标，可以追逐，更可以超越。
而对于林离，他则是不愿意失丧自由，沦于偶像崇拜。
哪怕他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得到了对方的福泽，在这种问题上，也是一码归一码。
“早就听说天堂山的大天使，几乎都是完美生灵，无论在哪个位阶，都可以自行达到其理论极限。”
宁无尘大笑一声。
他的笑声隆隆，裹挟着无可磨灭，击破一切精神的武道意志，席卷十万里，直接击破了塞西莉亚传入众人脑海之中的神圣之音。
一时之间，许多人露出痛苦神色，他们的意识在瞬息间，仿佛成为了好几股精神较量的战场，忽冷忽热，不断变化之间，几乎有一种撕裂之感。
而宁无尘并不管这些，下一刻，他的身影瞬息化作万千，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拳意，伴随着流光似的拳影，直接轰击到了塞西莉亚的身上。
这些身影，并不是虚幻，每一个都有着真实的意境，真实的力量，虽然不如宁无尘的本体，却都具备着巅峰真仙之力，聚合起来，同样足以媲美金仙之力，仿佛一尊身外化身。
万千身影，施展的拳劲，各不相同，或缥缈如云，或沉重如岳，或深邃如渊，或如神龙在天，或如百川入海……
无数拳劲，汇聚一点。
“好拳法！”
林离几乎是立即看出其中奥妙。
宁无尘这一动，是在一定范围内共振了空间，连通了时间，把不同时间线，不同可能性，不同选择之中的自己，借助现在这个世界线上的自己，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粒子运动，变位和变化，投影出来，就好像无定天衣横跨不同世界线截取力量一样，用过去无数个瞬间的自己制造了一面又一面的时空棱镜，折射出来了自身的不同面相。
他双手一摆，一道碧绿毫芒，霎时间出现在手中，又如同游鱼遁入虚空河流，无迹可踪。
而这一道毫芒，几乎是后发而先至，直接点在了塞西莉亚胸前，点在了她的心脏之位置。
一股股的气劲，甚至于直接从她体内的位置爆发，无视了物质的阻隔，跨越了空间的坐标，直接从体内轰击开来。
心在缥缈九霄天。
并非只有宁无尘这些武道修行者，才会早早便自创招式。
林离同样也有他自己的招式，融合自身精神，意境，形成的枪法。
一枪刺中，气劲缥缈，法力无定，宛若灵台方寸，自在逍遥，无所阻隔，可以洞穿一切障碍，两界无间！
“两位好招式。”
塞西莉亚的神色无比认真。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她背后六对银白羽翼之中的第一对，轻轻拍打，七彩毫芒大放。
这一拍，在虚空之中掀起了涟漪，而对于林离和宁无尘而言，他们最为直接的感受，便是一种迷离错乱的颠倒感。
整个世界的流动，原本在他们的眼中再为清晰不过，但是这一刻，却让他们产生了瞬息的困惑。
原本还在他们面前的塞西莉亚，就在一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
完完全全的消失，仿佛根本未曾存在。
而他们的力量，已经发出，到了极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收回。
万千爆发的拳影，落在大地之上，瞬息间便掀起了惊天动地的冲击波，一时之间，方圆数万里的大地，都宛若地龙翻身，沙石漫天，丛林尽毁，一座又一座的连绵山峰在这拳影面前，仿佛比豆腐还脆弱一般，寸寸塌陷。
霎时间，方圆千里之内，万物尽毁，只余下一个黑洞洞的大坑，仿佛被打磨过般的光滑。
由此而延伸出的无数裂痕，从天空之中看去，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刻在大地之上，绵延万里！
而就在爆发结束的瞬间，塞西莉亚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这是？”
宁无尘的目光，骤然之间，无比锐利起来。
哪怕是碎虚，那也不过是融入空间，以他们的感知力，仍然能够找到，甚至于是伤害到。
而且他们只要把力量极致入微，也足以形成模拟黑洞，再加上精神意志，境界之影响，完全足以扭曲空间，破碎空间，伤害空间。
哪怕是碎虚者，也不可能全然不受伤害。
“是纯粹的时光么？”
对于对方的称号，他自然早有耳闻。
“不错，是时光。”
林离微微点头，他的精神伴随着信息，出现在了宁无尘的脑海之中。
“她在刚刚的一瞬，扭曲了时空，去到了未来，而我们的攻击立足于现在，对于她而言，便是过去。过去的攻击，不可能伤到现在，现在的攻击，也不可能伤害到未来。或者说，至少以我们的力量，做不到这一点。”
他能够看到信息的流动，把万物转化为最本质的信息来解构，自然能够看出，时间的变化。
在他的眼中，塞西莉亚所“经历”的时光，完成的变化，比他们两人，都要多出了整整一秒。
而在整个空间的信息和存在之中，他同样没有看到在过去的任何一瞬，塞西莉亚的存在，曾经出现过重叠。
反而是塞西莉亚出现的瞬间，她对整个世界的压迫，也就是存在规模产生的效应，远远大于过去的任何一刻。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预判她出现的时间吗？她能在这段时间里，改变自己的位置吗？”
“不能排除她改变位置的可能性。”
林离的思维飞速运转着：“她刚才没有改变自己的位置，一是没有必要，二是可能存了迷惑我们的心思。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个层次，就能够观察存在规模，把万物返本为信息，解析一切。
这种事情，哪怕是某些金仙，没有修行过专门的法门，都做不到。
更不要谈广度和深度。
即便是宁无尘，他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第八识境界的本能知觉，和主动知觉，观察些微毫厘之变化，再加上种种运算，间接得出结论。
但哪怕第八感涉及时间，也无法比上本就是依托时光大道而生的大天使。
大天使就宛若先天生灵一般，虽然在先天本质上还有差距，但是其自身所能达到的极限，却相差无几。
和某些传说中的天使九阶不同，天使的禀赋，其实只分为普通天使和大天使。
普通天使，正常而言，终其一生，点燃秘火便是极限，不过依托天堂山，倒是可以得到永生。
大天使，便是可以说必然能够得证大罗，其中最为强大殊胜者，便成为了那些足以留名于无数世界的大天使，天使长们。
这样的血脉，种族禀赋，自然不是简单的涉及时间的能力能够观察到的。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千锤百炼的武者和一个小孩的目力差距，甚至于还要大上许多。
如果不是林离用其他方法旁证，看出了塞西莉亚刚才躲避他们攻击的本质，恐怕也要被迷惑。
“我同样无法看到她在未来的举动，预判不了。”
林离实话实说：“而且我们摸不清她这能力跨越未来，寄身于未来的时间极限，十秒，百秒，还是更长？物质的世界，以普朗克时间切割，区分出无数现在，理论上，把任何一个普朗克时间选择为未来，都可以导致我们的预判失效，哪怕是她的反应速度不足以做到这一点，我们也难以真正预判。”
“那她不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或许是，或许不是。不过，除非我们能够真正做到光速，或者超光速的攻击，否则的确是无法直接伤害到这种状态的她。”
林离和宁无尘再度对视。
这能力固然是棘手，让他们一时之间，都想不出破解之法。
但他们也不会因此就心浮气躁，大动无名。
不要说宁无尘这种打出来的人杰，哪怕是林离，在梦中修行的时间里面，都遇到过不知道多少次能力诡异的敌人。
“二位，可是在研究如何破解我的自由之翼？”
塞西莉亚淡淡地道：“同级之中，除非是掌握时光的先天生灵幼体，否则绝无可能胜过我。我劝二位还是休了这个心思，我要传播主的福音，拯救世人，又与二位何干呢？”
“若是二位执意如此，我也并非只会一味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