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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按照老何等人的计划是先下山，到山下换点粮食，走了两天两夜后，队伍一行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原以为山下一片平静，没曾想现在变成一条河。
他们站在半山腰处，风吹的内心一片哇凉，也不知道继续往哪里走。
“咱们还是要回山里？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队伍有人叫喊着。
大家除了沿途返回啥事都做不了。
众人拖着板车又哼哧哼哧往另一片山头而去。
远远的听到水面上漂浮着不明物体在大声呼喊救命。
大家顿住往水面上望去，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压根看不大清楚下面是啥。
“走吧，别多管闲事。”
季忠孝热血上涌想下去救人被沈静淑一把拉住，不是她冷漠，实在是救不过来。
“你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你救了他没有粮食，他依旧会死。”
“娘，我若是不救他，他现在就死，我救了他兴许他不会死，我的良心也不会不安。”
儿子的眼神坚定，这是骨子里的善良，沈静淑不好劝阻，鼓励的拍拍他的胳膊。
季忠孝去救人，林君华自然也跟着一道去，季忠文向来以嫂嫂为榜样，也跟在后面一道去救人。
村里人不大懂季家人的想法，也没管他们，自顾自往山上爬。
季子安和剩下的季忠武帮家里的行李往上搬运。
季文柔挽着两个女儿，背着小包袱，亦步亦趋跟在队伍后面。
沈静淑回眸，自家儿子和儿媳施展轻功已经飞下去老远，这种感觉真比电视里的威亚还要迅猛。
远远的她也看不清是谁蜻蜓点水跃到那呼救的人面前，在她眼睛还没看清楚像老鹰一般踩到水面上随后蹦到岸边。
接二连三的好几波呼喊救命的人都被他们救上岸，等没有听到呼喊声几人这才折返回来，村里的队伍已经走下去老远。
沈静淑赶紧迈步追上，她可没有轻功，万一掉队总不能还指望儿孙背她。
山下发生水灾的事打断老何和王老汉的计划，至于城中情况和周边情况如何，他们也无暇顾及，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山中苟，苟的时间久点。
进山以来，他们都快变成野人，连原本斯文的季忠仁都满脸胡子拉碴，失去本来面貌。
家里一整个络腮胡联盟，孩子们一个个也是黑的只剩下眼白和牙齿是白的，整个人晒得黝黑甚至发红。
折返回去的途中也遇到几波正打算往山上逃难的灾民，这些灾民脸上满是恐慌也不知道是几天前进山的，身上空空如也，见到他们这波人咽咽口水，迈着脚想上前讨要食物直接被村里人哄走。
没办法，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有多余粮食分给别人。
从灾民们陆陆续续哭诉中得知，这次水太大，地里的庄稼全部被水淹了，河堤冲毁，百姓流离失所。
沈静淑听了心中酸涩不已，季家现在是罪人之身，那些朝廷之事已与他们无关，可…
哎，这些留给皇帝操心吧。
天灾人祸这在所难免，在大自然面前人类就是如此渺小。
甩下去灾民们老远，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耳边低低的哭泣声。
沈静淑自觉只是一个普通人，能让自己的家人过好已经实属不易。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警觉身上痒得不行，挠来挠去发现有小小的黑虫子在腿上乱爬。
她头皮不由发麻，黑暗中掐过来一只在火光下，有眼尖的认出：“这不是跳蚤嘛？”
沈静淑如遭雷劈，自己身上啥时候有这玩意儿，关键是她身上并不痒啊。
不死心的扒拉一下自己身上，庆幸只有一只，她悄默默在外孙女身上扒拉看看，一整个惊呆住了。
晴儿和璇儿脑袋上都爬着跳蚤，她整个感觉都不好了，先前孩子就是趴在她腿上睡觉。
沈静淑被这跳蚤烦的睡不着，干脆大晚上不睡觉帮外孙女捉头上的跳蚤。
微微天亮，感觉这些跳蚤总算清空，她才安心睡下去，醒来后身上还是有痒痒的感觉，她叫来外孙女和家里其他孩子全部检查一番。
小家伙仰着脑袋好奇询问祖母在找什么。
“祖母看看你们头上有没有长虱子，那玩意儿咬人可痒了。”
文羽挠挠头，一本正经的承认，自己的头是有些痒的。
沈静淑扒拉过小家伙的头，果然有虱子。
密密麻麻趴在头上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脸菜色叫来儿媳妇和闺女。
她们似乎也没想到自家儿女不知何时头上有这玩意儿。
“这个任由长下去，以后会变成秃子。”
沈静淑故意吓唬几个孩子，小家伙们捂住脑袋。
经常洗澡也不大可能，她和王金珠商议给家里的孩子剃光头，总不能跳蚤还要在光头上爬爬吧？
“娘，文淼是女娃，要不算了吧？”
小姑娘家家的整个小光头，村里人不得笑话死。
“那你以后希望她头发这边一块那边一块？孩子现在小，什么都不晓得，还能长回来。”
文淼想到自己以后要变成秃子，小家伙还是爱美的，含着泪答应剃成小光头，她还怂恿璇儿也和自己一起。
她摸摸自己的小光头，手感毛茸茸的咯咯笑着。
孩子们的笑声最能抚慰人心。
璇儿害羞的也低下小脑袋，任由外祖母给自己剃小光头。
剃完小光头，三个小孩你摸摸我的脑袋，我摸摸你的脑袋新奇不已。
一瞬间队伍里多出三个小光头。
大人们对着他们打趣，几个孩子也不甚在意。
村里其他大人见状，家里孩子小的干脆也学着剪小光头，没有跳蚤是一回事，没有头发，凉快许多。
队伍里掀起剃光头热，大人若不是顾忌形象，男人都想给自己剃光头。
有了小光头的加入，队伍里的跳蚤是少了许多。
走上一两天，这次再次走到一座山面前，这座山似乎比先前走得那些山还要更高更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人家半山腰位置。
翻山越岭也不知道这些山翻过去会如何。
季忠仁后背的伤好的差不多，现在也能帮家里分摊小部分行李，沈静淑赶路现在两手空空，偶尔负责拉下两个外孙女，一身轻松。
两个孩子依旧和先前一样，紧跟在父亲左右。
周翠萍帮着拉儿子，吃的不好，几天的功夫整个人都瘦脱相。
沈静淑真担心她再这样下去可别走不到宁古塔自己作的折在半道上。
“大嫂，你这样惯着老大，当真是对的？你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他们可对你有半分感激。”
周翠萍叹口气，嘟囔着：“当初。”
一听她扯当初，沈静淑声音也冷了下来。
“这你可别怪到我家头上，本来我家就没有义务帮你家守着，那是意外，怪不到任何人头上，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攀扯以前的事，我是看在季子安的份上，你当真不为自己考虑？若是如此，你还不如就留在这。”
本来这事就怪不到自家头上，无理也要辫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