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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副主任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小钱，没想到你这么怕事。我家小棉袄要是在场，我肯定让她上。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啊！”
谭竹更是激动地拍着桌子说：“不用冬梅的名额，用我的也行，反正你得上！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
钱婷婷被他们轮番轰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他们，索性不再解释，只是默默地摇头。
眼看说服不了钱婷婷，大家只好转移话题，开始讨论如何保护比赛服装的创意。李冬梅提议把衣服都藏起来，别让其他队伍学去了。
“现在外面风声这么紧，要是让人偷学去了，那我们就白忙活了。”李冬梅忧心忡忡地说。
周副主任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钱婷婷：“下午我要去开会，房间钥匙给你保管。你们把衣服都拿到我房间里晾，省得让人看见了。”
于是，盐市参赛队的人开始轮流去水房洗衣服。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还特意找来两根竹竿当晾衣杆，整个房间都被五颜六色的比赛服装占满了。
其他参赛队的人看她们神神秘秘的，纷纷来打听情况。有人装作不经意地从门口经过，伸长脖子往里张望；有人假装找人聊天，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到了下午，招待所里走来走去的人，有的系红绸布，有的换成绿的蓝的，都学起来了。李冬梅看到这种情况，气得直跺脚。
“这些人也太不要脸了，连创意都要抄！”她愤愤不平地说。
钱婷婷正躺在床上，手捧着软乎乎的桃子，一边刷代购群一边享受。
房门突然被推开，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秋孙月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了进来，动作慌乱地关上门，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这是怎么了？”钱婷婷含着桃子含糊不清地问道，“躲债呢这是？”
秋孙月这才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坐下，像是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婷婷，我刚刚听到一个特别重要的消息！”
钱婷婷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桃子，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她看着秋孙月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铁路公司要来咱们比赛现场选人！”秋孙月压低声音，生怕被外人听去似的，“我爸说这次是铁路公司主动找上门的，至少有一个名额！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钱婷婷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这事啊，周副主任下午已经跟我们说过了。”
秋孙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懊恼地捂住脸：“天哪，我还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独家消息呢。”
“不止我们知道，”钱婷婷拍了拍她的肩膀，“其他参赛队估计也都收到消息了。你没看见最近大家都忙着准备红绸布、蓝绸布的事吗？都憋着劲儿要争这个机会呢。”
秋孙月的表情更加尴尬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角：“那现在还有谁不知道这个消息？”
“估计就这些了，”钱婷婷托着下巴想了想，“你也知道咱们供销社是什么地方，消息传得比广播还快。前天张大婶买白菜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今天整个市场的人都知道了。”
看着秋孙月失落的样子，钱婷婷安慰道：“不过你条件这么好，大学生身份，形象气质都没得说，被选中的机会很大的。你看看你这身高，这气质，简直就是为空姐量身定做的。”
“那你呢？”秋孙月疑惑地问，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好像对这个机会不感兴趣？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一直想当列车服务员的。”
钱婷婷摆摆手，语气轻松：“我又不上台，人家看不见我，自然选不上我。再说了，我这个后台总指挥，哪有时间想这些。”
“你该不会是真的不想去吧？”秋孙月一脸不可思议，“那可是铁路公司啊！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我哪敢去想，”钱婷婷连忙否认，眼神闪烁，“我可太了解自己了。现在的铁路公司要求多高啊，身高、外语、形象，哪样我都不占优势。”
秋孙月还想说什么，钱婷婷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下午谭姐帮你把队服也洗了，应该晾干了，咱们去拿吧。”
“谭姐帮我洗的？”秋孙月有些意外，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还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呢。”
两人来到院子里，阳光依旧毒辣。院子里晾满了各色衣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正好碰到谭竹和李冬梅在收衣服。
“谢谢谭姐。”秋孙月局促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客气啥，”谭竹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咱们是一伙的，这点事算什么。再说了，你这衣服料子好，洗起来特别舒服。”
柳姐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打趣道：“小秋要是真想谢，买个肉包子给谭姐就行，保准比啥都管用！梅姐这个人啊，就是吃货一个。”
“这话我可不爱听，”谭竹叉着腰假装生气，“说我贪吃是不是？我这叫会享受！”
钱婷婷也跟着打趣：“那谭姐，到时分我一口呗？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给你整个！”谭竹搂着钱婷婷笑道，“谁让你是我最疼的小妹妹呢。”
“那可不行，”钱婷婷一本正经地摇头，“我这个当领导的，可不能贪图群众一针一线。要不然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以权谋私呢。”
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连知了都似乎叫得更欢快了。就在这时，周副主任脸色凝重地走了进来，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都在啊，”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正好，小钱，把人都叫来，开个会。”
钱婷婷注意到周副主任的表情不太对劲，心里咯噔一下。她放下手中的衣服，快步走向宿舍楼：“好的，我这就去叫人。”
秋孙月跟在钱婷婷身后，小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钱婷婷摇摇头，压低声音说：“不知道，但看周副主任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大家陆陆续续进了房间，三三两两地或坐或站，没人敢贸然开口。
周副主任重重地把一张红色号码牌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钱婷婷定睛一看，14号。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在15个参赛单位中，这个顺序几乎是倒数第二。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比赛这种事，出场顺序确实很重要。太早出场，评委往往会压分以防后面有更好的表现；太晚出场，评委已经看得疲惫不堪，打分也难免敷衍。这是每个参赛者都心知肚明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