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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斤猪肉，这数字在每个人心里都重若千钧。
“女同志怎么了？”白牛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他踱着步子，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我看咱们钱副科长就能把这半边天顶得稳稳当当！”
角落里的打字机突然发出“哒哒”的响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原来是小李在处理文件，这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邱科长看着这么多下属在场，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放缓语气劝道：“小钱啊，这事咱们从长计议，五千斤可不是小数目。”
钱婷婷站在窗边，阳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影。她看着白牛那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心里冷笑。这五千斤，她还真就要定了。
“邱科长，放心提交订单就好啦。”她的声音清亮，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综合处里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邱科长愣在那里，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留下一个墨点。
这丫头怎么这么倔？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道理都不懂？可看钱婷婷那从容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逞强。难道她真有办法搞到这么多猪肉？
“小钱，”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任务单一旦下发，你签了字就不能反悔。这是标星号采购任务，完不成可是要扣工资的。”
物资科和其他科室不同，以前采购员拿死工资，跟销售业绩没关系。可后来发现这样不行，尤其是紧缺物资，没人愿意多费力气。
于是局里规定，标星号采购任务可以拿提成，错过deadline可是要扣钱的呢。这就是为什么物资科的工资高低悬殊这么大。像郭大瑞、白牛这样的老采购员，人脉广路子多，每月接几个标星号任务就能赚得比普通干事多得多。
钱婷婷的目光扫过综合处里的每一张面孔。有人避开她的视线，有人带着看好戏的表情，还有人眼中闪过担忧。她心想，本想着和气生财，大家都能过得去。既然有人把肉往她嘴边送，那她不吃就是傻子了。
“没问题，您尽管下。”她的语气坚定，仿佛已经胸有成竹。
【叮！河市供销社物资科急需您帮忙采购5000斤生鲜猪肉，采购频道已经收到您的订单，亲爱的用户请抓紧时间完成采买！】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钱婷婷心头一喜。这物资科果然是个好地方，刚来就有这么大的单子。要是能触发一比一返利，那就是一万斤猪肉！
她拿着任务单潇洒地往外走，皮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昨天和王队长约好了今天在招待所见面，既然要双管齐下，那就先把酱油膏的事办了，顺便把这五千斤猪肉的任务也完成。
综合处里的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气氛。
“她真签了？”韩雅秀不敢相信地问孙艳珍，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她下意识地咬着指甲，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孙艳珍放下手中的文件，也是一脸茫然：“五千斤猪肉，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说着，她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仿佛在为钱婷婷的冲动感到惋惜。
邱科长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板着脸说：“行了，钱副科长都接了五千斤，你们一人五百斤，总该没问题吧？”
白牛刚要张嘴，就被邱科长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别跟我说困难！人家五千斤都敢接，你们五百斤要是完不成，还要不要脸？”
白牛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梗着脖子道：“区区五百斤，谁怕谁啊！”可他的眼神闪烁，显然心里并不像嘴上说得这么硬气。
他靠在墙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等着看吧，钱婷婷，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这个圈套，他可是精心设计了好久。
综合处里的气氛越发凝重，连空调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秋孙月站在窗边，望着钱婷婷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婷婷不是个莽撞的人，可这次的赌注未免太大了。五千斤猪肉，在这个物资紧缺的年代，简直就像天方夜谭。
可她又想起婷婷刚才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或许，她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邱科长把两张任务单重重摔在办公桌上，纸张与桌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综合处里几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他站在那里，西装笔挺，领带一丝不苟，脸上却带着几分轻蔑的笑意：“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反正这任务单必须签了。本轮生鲜团购活动，每位同事五百份额，钱科长搞来五千斤，剩下咱仨一人一千斤。”
陈副科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茶杯被他带得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茶水溅出几滴在文件上：“凭什么就一千斤？这分配也太不合理了！”
“钱副科长一个新人都敢接五千斤，您老资格这一千斤还嫌多？”邱科长眼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讽，“还是说，您觉得自己连个毛头丫头都不如？”
陈副科长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他攥紧的拳头在桌下微微发抖，眼神阴郁地盯着那张薄薄的任务单。
彭副科长躲在一份厚厚的报纸后面，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偶尔从报纸边缘露出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安。
邱科长环视一圈，见没人再说话，冷哼一声：“任务单我放这了，爱干不干，大不了再去郭主任那里告状。”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综合处。
自从上次闹到郭主任那里得了好处，邱科长就尝到了甜头。以前那个唯唯诺诺、处处忍让的邱科长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咄咄逼人的新形象。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彭副科长立刻把手中的报纸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你们看看，看看他那副嘴脸！把咱们这些老同志当什么了？”
“你跟我抱怨有什么用？”陈副科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刚才人在这儿的时候，你不是挺老实的吗？躲在报纸后面装聋作哑，现在倒是能说会道了。”
彭副科长被这话说得脸色发青，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咱俩是绑定的利益共同体，我要是被他整倒了，你以为你能好过？他这是明摆着要提拔自己人，就是要把咱们这些老人都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