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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邱豪持续对随浪发起猛烈攻势的同时,凌默已经抵达了黔安市。
他这次的目的只有一个:解开宋清言这个谜题。
在首都那场惊心动魄的袭击案之后,凌默一直想着宋清言和高翔的事。
他花了几天时间,把宋清言和高翔两个人的过往,查了个底朝天。
调查结果,让凌默越发的感兴趣。
宋清言,宋家失散多年的真千金,认祖归宗后并没有融入豪门,反而嫁给了一个农村出身的男人。
在生完孩子后,才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黔安大学学习摄影。
短短一年的时间,声名鹊起,获奖无数,身边出现了很多大人物。
她的成功之路,快得像一部开了挂的爽文,每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争议和新闻。
而高翔,则是另一个极端。
出身贫寒,才华横溢,是美院公认的天才。
但性格孤僻,恃才傲物,不屑于迎合市场和人情世故。
最终在现实的残酷打击下,一步步走向了偏执和疯狂。
首都那边对的高翔的判决也下来了。
因持刀在公共场合蓄意伤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他反复提到的那个神秘人,因证据链断裂,最终被警方定义为他为脱罪而幻想出的产物。
一个被资本和光环包裹的宠儿,一个被现实和嫉妒吞噬的疯子。
凌默决定去拜访一下,为宋清言站过台的康老和顾老。
希望他们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把他打出来!
……
静观画廊,康老看到凌默,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凌小子,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康老呷了一口茶,不满道:“说吧,又是为了哪个倒霉的艺术家来的?”
凌默笑了笑,恭敬地坐下:“康老,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不倒霉的艺术家。”
“宋清言?”
康老一听就明白了。
光影世界的闭幕仪式,这小子肯定也在现场。
这才过了多久,就追着宋清言过来了。
“康老真是厉害。”
凌默也不拐弯抹角,“她《微光》是在您这里办的,您也是亲耳听到那个王硕对她作品的分析。”
“我想听听,您对她最真实的评价。”
“你想听什么?”
康老放下茶杯,看着凌默。
“听我说她技术粗糙,情感泛滥,还是想听我说她全靠背景和运气?”
“康老,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默被噎了一下,苦笑道:“她的作品我看过,很有灵气,但也……太顺了。”
“顺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什么叫真实?”
康老反问:“难道非要像高翔那样,毁了自己也毁了别人,才叫真实?”
凌默弱弱地狡辩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
康老打断他,“你和现在的很多评论家一样,骨子里都有一种傲慢。”
“你们见惯了艺术圈的肮脏,就觉得所有纯粹的东西都是伪装。”
冷哼一声,他继续说道:
“你们喜欢解构,喜欢用冰冷的技术参数去分析一切。”
“但却忘了艺术最根本的东西,是情感,是人心。”
康老指着墙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画得很好吗?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构图、色彩都有问题。”
“但我为什么收这幅画?因为我能从里面,看到对这个世界笨拙又真诚的热爱。”
“宋清言也是一样。”
没给凌默插话的机会,康老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的技术确实需要打磨,她的镜头有时候因为过于投入而显得满了,不够克制。”
“但她的那份真诚,那种愿意蹲下来,和镜头里的灵魂平视的温度,是现在多少技术精湛的摄影师所没有的。”
凌默想要说话,却被康老瞪了一眼,只能老实闭嘴。
“凌小子,别总盯着人家的出身和背景。”
“多看看作品,看看作品背后那颗跳动的心!”
来静观画廊这一趟,凌默不仅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还被康老塞了一碗鸡汤。
实在不甘心,他转头就去了顾岩的住处。
相比康启明的温和,顾岩则要直接得多。
凌默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修剪一盆君子兰,看到来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耽误我做正事。”
凌默早就已经习惯了顾老的脾气,开门见山:“顾老,我为宋清言而来。”
“哼,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来。”
顾岩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土。
“怎么,觉得她德不配位,想从我这儿挖点黑料,好写一篇惊世骇俗的评论?”
“顾老,您误会了,我只是好奇。”
凌默说道:“高翔在袭击她的时候,喊着窃贼,您觉得这话仅仅是出于嫉妒吗?”
顾岩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眼神十分锐利:“那你觉得呢?”
“你觉得清言那丫头,偷了他什么?偷了他的才华,还是偷了他的机会?”
说着,他冷笑一声:“高翔有才华,没错。”
“但他的才华,是尖锐向下的,是扎根在怨恨和嫉妒的土壤里的。”
“他看不起任何人,也包括他自己。”
顾岩一脸严肃地看着凌默,“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宋清言,也会有李清言,王清言。”
“他总会找到一个目标,把自己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对方。”
“而清言那丫头,她的出身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因为这个身份,她做什么都会被人用放大镜看,都会被人质疑动机。”
这不就是故意在点他吗?
凌默在心里默默吐槽,却不敢打断眼前这位老人的话。
想到宋清言最近的作品,顾岩有些感慨道:“我之前也觉得她身上带有一些戾气,觉得她急于证明自己。”
“但她现在处理事情的格局,是高翔那种人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顾岩拿起水壶给君子兰浇水,语重心长地说道:“凌默,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但有时候太聪明了,就容易钻牛角尖。”
“艺术这东西没那么复杂,谁在用它来表达爱,谁在用它来宣泄恨,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看着凌默的眼睛,直言道:“你与其在这里探究那些虚无缥缈的阴谋论。”
“不如回去好好想一想,你自己的那支笔,究竟是想建设,还是想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