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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空气闷闷的,可能今晚要下雨。
姚栀栀坐在椅子的边斗里面,忽然很想学着开一开车。
自己开,一定很爽吧,看婆婆那惬意的样子,迎着风,自由得很。
人生天地间,自由价最高。
就像她,当初选择嫁给一个病秧子,其实也是为了自由,为了不被胁迫的自由,为了不被别人称斤论两的自由。
自己选的,跟那被迫忍着恶心嫁的,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可能都要生孩子,都要为了生活而奔波。
可是前者哪怕遇到挫折,也有同舟共济的决心和勇气;而后者,只怕连自主权都没有,还谈什么共济,什么决心。
人类到底不是动物,放弃尊严,那就是放弃了人性,自甘降格为动物。
她很欣慰,姚檬檬不但懂得了拥抱尊严,还学会了帮助别的女孩子,为了尊严而战斗。
女孩子就该这样,不屈才有自主的可能,温顺只会走向灭亡。
到达制糖厂宿舍的时候,姚栀栀的心里产生了一个豪迈的想法??编纂一本属于女性的杂志吧!哪怕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但也可以提前留意,准备起来。
至于为什么不成熟,其实很好理解,目前大家的工资水平,还不足以支撑这个宏伟的理想。
特别是那些已婚妇女,即便有工资,首先想到的也是孩子和家庭,给孩子买杂志,她们自然舍得,可是给她们自己买?
一定会反复纠结盘算,最终捏紧了口袋里的几毛钱,转身离去。
这就是大多数贤妻良母的群体画像,姚栀栀每天上班,都能在路上看到这样的女人。
有的人就连买一根喜欢的头绳都要犹豫半天,更不用说买雪花膏了。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祁长霄送给她的那盒香粉,他从一开始,就希望她做个取悦她自己的人,而不是取悦别人的人。
也许婆婆把存折给她,是他授意的?
这么久了,她也没有问过。
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他给的还是婆婆给的,都一样,因为他们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但是她知道,多的是勾心斗角的婆媳,多的是互相拆台的怨偶。
所以,再等等吧,等到经济发展起来了,等到女人们真正有了自主的土壤,掌握了经济大权。
现在,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从车上跳了下来。
放眼看去,制糖厂的职工们一个个精神抖擞,都对厂长家的丑闻兴奋不已。
这事如果是真的,那性质可就太恶劣了,弄不好厂长都得换人的,自然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推波助澜。
汤凤园和姚栀栀这对婆媳一到,人群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赵厂长仿佛看到了救星,带着哭腔:“汤所长,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只是帮朋友家的孩子保媒,我有什么必要让他爸妈做那种事呢?对我也没有好处啊!”
赵麦苗也哭:“警察阿姨,咱们可要讲讲道理,眼下可是收玉米的时候,少一天工分我得挨多少骂挨多少打啊,我犯得着特地跑过来冤枉他吗?分明是他狡辩!”
汤凤园摆摆手:“都安静一点,来,咱们把来龙去脉理一理,然后再说其他。”
赵厂长求之不得,毕竟他只是托人传个话而已,他可没有让人下药啊!
赶紧如此这般的辩解一番。
汤凤园让小金记下来,转身平静地看着赵麦苗:“你的说法!来吧。”
赵麦苗性情耿直,不会迂回,但她谨记李婧教她的话术??咬死了她爸妈平时不那样,是在说媒的人来了之后才害她的。
至于赵厂长到底让朋友说了什么,那就百口莫辩了。
就算把那朋友叫过来对质,也不能证明赵麦苗撒谎啊。
所以,她的说法基本上跟赵厂长的吻合,重点就在这个“平时不......来了之后才………………”。
汤凤园听完了两方的陈述,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赵厂长有没有跟麦苗的爸妈坦白丁火娃的事情!”
“坦白什么?”赵厂长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做媒嘛,不都是挑好听的说?
Tst......
不等他开口,汤凤园便看向了赵麦苗:“你还不知道丁火娃做的好事吧?”
赵麦苗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吗?”
汤凤园再次看向赵厂长:“问你呢?这孩子不是你远房亲戚家的吗?这么关键的事不说?”
这下厂里的职工都明白了,赵厂长害人啊!
有那为人正直的,立马指指点点起来。
“赵厂长你也太缺德了吧?就算丁家父母有恩于你,也不能搭上别人家姑娘的一辈子啊!”
“就是啊赵厂长!咱们城里的媒婆可没有一个愿意给丁火娃说媒的!他要是个好的,媒婆不得抢破了头?”
“赵厂长你太过分了,你真这么想报恩,你自己嫁给丁火娃好了,害人家姑娘算什么本事!”
赵厂长郁闷了,只得赶紧找补:“我让朋友去的,可能朋友忘说了。”
“那就把你朋友喊过来,当面对质!”
“对,当面对质!”
家属们群起激愤,赵厂长能这样对待自家亲戚的孩子,也能这样对待他们!
忍不了,必须掰扯明白!
汤凤园再次抬了抬手:“你朋友是谁?”
赵厂长说了个名字,姚栀栀忽然看了赵厂长一眼,谁?
这不是铁道部门那个嫌疑犯吗?
赵厂长居然跟这种人有来往?
呵,看来今天这么闹一把,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汤凤园虽然是民警,但是刑警队那边的案子她也是需要配合收集线索的,她对这个名字也很警惕,跟姚栀栀对视一眼,平静道:“来,有谁认识这个陈调度?小金你一起去,把人请过来。”
小金赶紧把工作簿和笔交给了汤凤园,看着身后的挎子跃跃欲试:“所长,我可以开这个妈?”
“可以,小心点。”汤凤园把钥匙给了小金,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站了出来,愿意陪同前往。
人一走,赵厂长就意识到大事不妙,脑子一转,想要最后搏一把。
于是他愤恨地看向了姚栀栀:“汤所长,你这么咄咄逼人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家就都是好人吗?你这个儿媳妇,利用职务之便,把她的什么二姥爷安插到出版社当门卫,难道她就是什么好人吗?大家都知道我爸在那里做得好好的,她这么做,
岂不是要逼迫我爸离开?这事你管不管?”
姚栀栀没想到这人还能攀咬到她身上呢,她笑了:“赵厂长,你搞错了吧?我二姥爷退休了,他只是喜欢跟你爸爸一起聊天听广播而已,不领工资的,不信你可以去公安局报警让警察去出版社查会计的账目,免得我妈出警了,还要被你怀疑她包
庇。”
“什么?不领工资?”赵厂长不知道啊,他爸爸也没说啊。
下意识看向了一脸愤怒的赵大爷。
赵大爷要被他气死了,这个不孝子,闹什么呀?
就算领工资也不该闹啊,人家小姚来了一年,给出版社创了多少收入啊。
听说今年的年节福利会安排一些好东西给大家。
现在这么一闹,他上哪儿再去找这样清闲的工作贴补家用?年节福利只怕也没影了。
真是蠢死了,蠢死了!
也怪他,没有找谢大友问问清楚,只知道谢大友是来帮忙看门的。
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赵大爷气得险些晕倒。
只得强撑着这把老骨头,赶紧给姚栀栀赔不是:“姚主编,我儿子急糊涂啦!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呀!自打你来了出版社,那些年轻人脸上都有了笑,你带着大家办杂志,自己跑去省城拓宽销路,甚至还有本事弄来首都的订单,这些我老爷子都
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个好同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说着,赵大爷居然想给姚栀栀跪下,赵麦苗赶紧把他扶起来,指责道:“你这老人家怎么这么坏呢!你以为你夸一下人家姚主编,就可以抵消你儿子造谣的伤害了?还想下跪呢!你这是威胁,逼迫!人家要是不原谅,你是不是就不起来啊!太坏
了!最烦你们这种动不动下跪的,简直坏透了!”
赵大爷这下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默默地掉眼泪。
赵麦苗冷哼一声松开了他:“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今天我来的时候,你儿子在偷懒,蹲在厂区门口抽烟闲聊!而钢铁厂的马厂长,在车间亲自指导新来的工人安全生产的要点。他们两个谁是好的,谁是混日子的一目了然!怪不得着急忙慌
地拿我做人情呢!收买人心是吗?你儿子可真高啊!“
赵厂长气得不轻,扬手想要打人,叫赵麦苗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给他直接搡了回去。
赵厂长踉踉跄跄撞上身后的墙壁,震惊于这个村姑的力气,居然如此之大!
别说是他,只怕丁火娃也不是对手。
真要是嫁过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人仰马翻呢!
哎,都怪他太着急了,出了个昏招。
这下完了,彻底完了。
尤其是当他看到陈调度从车上下来,只觉得大势已去,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差点气晕过去。
汤凤园平静地看了眼陈调度,问了几个问题。
陈调度还不知道这边在闹什么,笑着说道:“说那些干什么?谁家说媒不是捡好听的说,你说呢汤所长。不然你这儿媳妇怎么来的?”
这是挖苦汤凤园家里有个病秧子呢。
汤凤园还没开口,姚栀栀便被吃瓜警报吵得抬起头来,果然是这个男人。
身上还有别的命案!
晚点再说,先处理眼下的事。
她冷笑着开口:“不好意思啊,我婆婆当初找我说媒,可是明明白白说了她儿子可能活不过三年的。是我自己,不想被家里人强迫嫁给二婚的男人,所以跟我婆婆一拍即合。我们婆媳俩各取所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不愧是汤所长,就是慧眼如炬。如今你儿子身体好多了吧?”陈调度没想到这对婆媳不按常理出牌,只好说点好听话挽回一下局面。
汤凤园笑笑:“你的问题我已经问完了,你可以回去了,谢谢配合。”
“不客气汤所长。”陈调度笑眯眯的转身,下意识看了眼姚栀栀身边的村姑。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只单纯好骗的小羊羔。
可惜这只羊羔有点壮,算了。
陈调度快步离去。
汤凤园站了起来:“今天的事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回吧。”
“汤所长,那赵厂长的问题怎么办?”
汤凤园回头:“机关领导会处理的,大家等消息。”
“会把他开除吧!”有人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
汤凤园不敢保证,只能回答不知道。
姚栀栀也该走了,只是今晚赵麦苗睡哪儿呢?
她把赵麦苗叫过来问了问。
赵麦苗笑着说道:“李婧姐姐邀请我了,她家有空床,等会来接我。”
“那行,到了人家家里勤快点儿,帮忙做点事,明天记得来出版社找我。”姚栀栀欣慰得很,这个麦苗知道打断赵大爷的下跪胁迫,还是挺不错的。
这事既然闹开了,赵大爷必然不能留了,要是赵麦苗能留下来当门卫,倒也不错。
不过她还不确定社长那边能不能点头,明天试试吧。
这城里啊,目前还没有聘用未婚农村女性的先例。
她觉得很不公平!
一定要争取一下,哪怕去找袁主任说说呢!
上了车,她回头看了眼赵麦苗,这名字真不错,希望麦苗可以长成金灿灿的麦穗,迎来金秋的大丰收。
很快,婆媳俩风风火火地离去。
路上姚栀栀反应了一下陈调度的问题:“我这个系统,吃瓜倒是挺积极的,可是涉及凶杀案就比较模糊了,只给了关键词,目前只知道他是连环杀人犯,具体杀了几个,杀的是谁,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因为什么杀的,都不清楚。”
“明天找你姐夫反应一下。”汤凤园觉得这事非同小可。
姚栀栀却头疼:“可我怎么说呢?“
“是啊,怎么说呢?”汤凤园也头疼了,想想吧。
婆媳?都没想到,制糖厂的消息传得快,当天晚上袁主任就知道了。
袁主任很愤怒!
堂堂一个厂长,上班时间在厂门口抽烟闲逛,还被记者拍下来了!又把亲戚家的女儿逼得去厂里哭闹!
长此以往,还怎么生产?怎么进步?
再看看人家马厂长,立马处理了丁家父母和儿子,多雷厉风行?
这才是榜样啊!
本来嶷城的领导班子就名声恶臭,他这努力了好几个月,可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就坏了一锅汤啊!
赶紧的,严肃处理!杀鸡儆猴!
第二天一早就给出了处理意见,赵厂长,开除。
赵大爷也不用去了。
南北两边的大人物收到消息,傻眼了。
这个姚栀栀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才多久,老赵就被开除了?
不过......也许是巧合?
还好,还有个小赵呢!
赶紧想办法问问小赵有没有泄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