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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贵人(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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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贵人(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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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厂长跟吕媛只有一个儿子,跟小星星同年,生日差了个把月。
    自打吕媛坐牢,张厂长就只能让他妈妈过来照顾孩子了,不过他妈妈照顾得不太好,孩子经常磕磕碰碰的。
    原因倒也简单,他这个妈整天喜欢跟人拉家常,还不忘架个棒针,全情投入,就连谁家媳妇偷吃了婆婆一个鸡蛋她都一清二楚。
    至于孩子?反正这年头都是放养的,那么多孩子在院子里玩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至于张厂长经常要在上班时间跑回后面的职工宿舍看看,得亏他看得勤,要不然前几天孩子就掉沟里去了。
    难得今天休息,他便亲自带一天孩子。
    一边怀念吕媛,一边愤恨不平的怨恨着姚栀栀。
    可是再怨恨,他也不敢再对着姚栀栀乱来了,只能给曹家兄弟穿穿小鞋,吃吃暗亏,谁让这哥俩的媳妇也姓姚呢。
    没办法,他是个能力平平的人,不敢拿工作开玩笑。
    来了副食品厂这么久,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在原料仓库安排了专人看守,绝对不允许犯曹厂长时期的错误。
    至于什么产能跟不跟得上,职工技能有没有提升,厂子效益能不能有起色,产品线上要不要添点新花样?
    这些他全都不在乎,他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这是这个时代很多生产线班长,车间主任乃至厂长的普遍思想。
    所以这不是张厂长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惰性,让他们躺在计划经济的大山上,指望着规行矩步,混吃等死。
    稍微有点敏感度的,都能想到,这样的模式是不会持久的。
    可惜,张厂长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面对姚栀栀的到来,面对她提出的新产品,他完完全全,不感兴趣。
    哪怕原料都是厂里本来就有的,哪怕她连配方都准备好了,只要他让工人照着调配制作就行。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姚主编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没有胆量跟你这种人合作,回头把我坑进去了,我都不知道找谁哭去。”
    得,还是坚持认为吕媛是清白的,都是姚栀栀害的。
    姚栀栀气笑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出五年,你会哭着求我给你配方的,不信咱们走着瞧。
    张厂长目光短浅,嗤笑道:“你少吓唬人了,这么多年了,厂子里都是生产这些食品,也没人说过不好。我为什么要没事找事,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生产出来没人买,到时候算谁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眯眼打量着姚栀栀:“你不会是想故意让我犯错,好把我搞下去,换你的什么亲戚朋友来当这个厂长吧?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姚栀栀没有他高,比拼伸脖子瞪眼睛,还是得靠祁长霄。
    眼看着张厂长上前一步,像是要动手,长霄立马上前两步,直接把他搡了回去:“走了,别理这种蠢人,坐井观天,早晚有他哭的时候。”
    姚栀栀没有再?嗦什么,转身离去。
    难怪这种人会被吕媛耍得团团转,应得的。
    一个企业最怕的就是失去创造力,失去进取心,失去永远前进的动力。
    副食品厂,等着,改开的春风一吹,姑奶奶就来收了你们,占山为王!
    快了,没几年了!
    姚栀栀走后不久,姚桃桃也来了。
    她来给曹家兄弟撑腰。
    张厂长觉得她在讲笑话,忍不住眯眼挑眉,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眼神盯着姚桃桃:“就凭你,也想让我网开一面?你很有身份吗?”
    姚桃桃是没有身份,可她懂得利用规则。
    她笑着说道:“我有没有身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昨天中午的广播上说了,新来的袁主任准备开设群众信箱,聆听民意,积极处理老百姓反应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再当这个厂长了,那你就继续给他们穿小鞋。到时候袁主任查到你身上,别怪我
    没有提前通知你。”
    张厂长有点意外,这个广播他确实听到了,不过他当成了耳旁风。
    新官上任三把火,料想袁主任不过是做做样子,面子工程罢了。
    结果这个女人居然当真了?
    不禁发笑:“你不会真的以为这种小事会有人管吧?”
    “那咱们走着瞧!到时候可别哭啊,成年人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走下去咯。”姚桃桃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看那架势,一旦袁主任开设了什么百姓信箱,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写几封举报信塞进去!
    张厂长不在乎,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直到他老子下棋回来吃晚饭,饭桌上提醒了一句,他才终于意识到这次可能是动真格的。
    他有点难以置信:“已经有人试过了?真的处理了?”
    “试过了,电影院的一个放映员,昨天听到广播,直接写了举报信送到了机关那里,今天他举报的人就被查了。”老张有点不安,本来这事他也不知道,是一个臭棋篓子告诉他的。
    张厂长还是抱有侥幸心理,问道:“会不会只是做个样子,毕竟举报信直接送到机关去了。”
    老张嫌弃这个儿子的蠢笨,反问道:“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领导借钱不还,这种小事都有人管,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张厂长沉默了,那行吧,明天开始,他就不找曹家兄弟的麻烦了。
    姚栀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算账,数钱,看看她还要努力多久,手里的钱才够让张厂长之流滚蛋!
    好吧,才攒了一万多!
    虽然这笔钱听起来不少了,可是收购一个厂子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果然还是要打开市场,让她的杂志走向全省,乃至全国!
    那就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就去省城开拓市场!
    为此,她特地去请教了一下宁叔,去见省城那边的领导,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宁峥嵘得知她的想法,立马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年轻人嘛,就是要有开拓精神!我给老钟打个电话,到时候让他给你带个路。至于注意事项......那边确实有个怪人。”
    “怪人?”姚栀栀还是头一次听长辈这样形容一个人,不免好奇。
    宁峥嵘大概描述了一下,简而言之,那人比较不幸,老婆孩子都死了,孤家寡人,脾气古怪,喜欢训人,但是因为那人是个老革命,所以没有人敢说他什么。
    宁峥嵘叮嘱道:“你要是碰上了,不要跟他争辩,快点走开就行了。”
    “他叫什么啊?”姚栀栀不想惹麻烦,还是要打听清楚的。
    宁峥嵘写了三个字:谢大友。
    姚栀栀没有多想,虽然她妈妈姓谢,可是谢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姓。
    而且她问过她妈妈了,谢家那边除了一个舅舅一个姨妈,没有什么亲戚了。
    妈妈倒是还有一个叔叔,可惜在战争里失踪了,后来战火里四散天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按谢家那边的叫法,姚栀栀应该称呼那人一声二姥爷。
    不过二姥爷也不叫这个名字。
    她又问了年龄、相貌和职位。
    原来是个邋遢老头,七十来岁,长头发,不打理,领导早就让他退休养老,他不肯,非要照常上班。
    领导同情他的遭遇,只好随他去了,给了他一个清闲的文职,不要惹事生非就好。
    姚栀栀认真记下,惹不起就跑,她年轻,跑得快!不怕!
    回到家里,三哥神秘兮兮的,要带她去看一个房子。
    兄妹俩留下祁长霄一个人看家带孩子,沿着家门外的玉湖走了大半圈,停在了七条胡同的后面胡同口。
    姚栀栀一头雾水:“哥,你想说什么?”
    姚卫华走到右手边这家的院门口:“看到前面那个院子了吗?里面空着呢!”
    “这个我知道啊,他们家下放去了,房子收回了。”姚栀栀平时也会在附近溜达的,知道这个院子。
    周围的邻居讳莫如深,最后只好问婆婆。
    听说是出现了严重的思想问题,不会回来了。
    姚卫华转身,兴奋地问道:“咱们找街道办,把这里租下来让咱爸住好不好?咱妈也可以过来!到时候二姐家两个大点的孩子可以来这里就近上学,两个小的怎么安排,可以再商量。”
    姚栀栀还以为爸爸要去干休所呢!
    能来这里当然更好了。可是这么多年了,这院子都空着,真的能租吗?
    姚卫华知道她的担心,安慰道:“你先说地方行不行?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当然行啊!就是这么多年没有人住了,到时候得好好收拾一下。”姚栀栀没意见的,爸爸住得近当然好了,求之不得!
    姚卫华乐呵呵的:“那行,回吧,抽空我去街道办问问。”
    不行还有常伯伯呢,他老人家面子大!
    姚栀栀两天后起了个大早,坐火车省事,就是有点慢,但是不用倒车,到了地方直接下车,坐车步行都方便。
    祁长霄不放心,要陪她一起去,她不想让他在家坐卧不安的,同意了。
    临了让婆婆请了一天假,万一他们当天晚上回不来,到时候小月亮闹觉怎么办?
    三哥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的。
    平时虽然也是三哥带的,可是他们中午会回去,三哥有喘息的时间。
    汤凤园没有犹豫,立马跟老桥对调了休息日,这样不用请假。
    这会儿火车晃晃悠悠的,真是催眠。
    两口子还是头一次把孩子扔在家里出远门,总感觉有点不踏实。
    姚栀栀忍不住嘀咕:“早知道让咱妈陪我来,你去陪着孩子。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像什么样子。”
    “好啦,早点把事情办完,尽量赶回来就是了。”反正四个多小时就到了嘛。
    姚栀栀叹气,当妈了就是不一样了,走到哪儿都有牵绊。
    是幸福,也是责任啊。
    祁长霄宽慰了几句,让她睡会儿,他看着点,到了喊她。
    结果姚栀栀刚眯着不到五分钟,祁长霄自己也被火车晃睡着了。
    还好姚栀栀有了孩子之后觉轻,火车在崴城停靠的时候她就醒了。
    睁着眼,一路盯着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直到省城。
    她也不喊他,就看他会不会醒。
    很好,一截车厢里的人都快下完了,他老人家还在呼呼大睡,把她肩膀都压麻了。
    气得姚栀栀捏住他的鼻子,看他还睡不睡了。
    祁长霄猛地清醒过来,下意识喊了声老婆,到站了。
    姚栀栀翻了个白眼,提上行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祁长霄赶紧跟上:“还好醒了,差点坐过站。”
    姚栀栀站在出站口,愤恨地看着他:“言而无信!”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祁长霄一头雾水,还不知道他老婆盯他盯了快三个小时了。
    赶紧跟上,从她手里接过行李。
    钟医生就在出站口等着,姚栀栀一出来就看见他了,赶紧笑着迎了上去。
    两口子跟着他,坐了三站路的公交,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了省城的机关大楼前。
    钟医生笑着回头:“到了,我下午还要坐诊,就不陪你们了。
    “谢谢钟叔。”两口子异口同声。
    钟医生一走,姚栀栀脸上的笑便不见了,伸手拧了把他的手臂:“祁长霄,你给我记着!”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跟我说呀!”祁长霄急死了。
    姚栀栀今天就想急一急他,谁让他骗人的。
    结果这位同志自己悟了!
    他赶紧追上去:“是不是你早就醒了?我睡了一路?”
    “哼!要是今天坐过站了,能被你坑到首都去!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姚栀栀气得不轻,转身拿出行李箱里的样刊,径直往大楼里走去。
    楼不高,一共三层。
    但是很长,很宽,还有个院子。
    从门口到楼前的台阶,起码有三十来米。
    姚栀栀健步如飞,眼角余光里,注意到了一个邋遢的老头。
    下意识停下看了眼。
    但见老头正在院子东边的宣传栏前点评着什么,自说自话的,确实像是精神不太正常。
    姚栀栀挺敬重这种老革命的,但也不想节外生枝,还是拿着推荐信,找宣传部门的领导去了。
    没想到老头已经注意到了她,她刚进了宣传部办公室,老头就跟了进来,嘴里嘟囔着:“是杏儿吗?杏儿?杏儿你不认得我啦?”
    祁长霄本来都到走廊里了,还是回头往外走了几步,扶了一把。
    老头激动地推开他,继续往里走。
    没看到姚栀栀的背影,索性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敲门。
    祁长霄蹙眉,杏儿?
    犹豫片刻,他还是搀着老头,往宣传部门去了。
    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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