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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361铁血钩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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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361铁血钩影寒宫夜,刚猛掌风乱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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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四娘瞳孔骤缩,只见数十枚血滴子如钢铁厉鬼破空而来,绞碎空气的尖啸声中,周遭树木轰然炸裂,木屑混着碎石如霰弹般激射。
    她旋身挥剑,玄女剑法“凤栖梧”施展开来,万千剑影织就银幕,堪堪将两枚血滴子荡向半空。
    铁网擦着她耳畔掠过,带下一缕青丝,瞬间绞成齑粉。
    灼热气浪裹挟着硫磺腥甜扑面而来。
    吕四娘本能地侧身急退,赤袍怪人踏着焦黑的青砖步步紧逼,所过之处,地面腾起袅袅白烟,连飘落的雪花都在触及热浪的刹那化作白雾。
    诃必恹掌心赤红如炭,十指关节凸起的青筋间流淌着诡异幽蓝:“中原女娃也敢染指龙庭?尝尝我西域火教的天炫掌!”双掌推出的刹那,“赤焰焚天”的赤红气浪如两条火龙张牙舞爪扑来。
    吕四娘娇喝一声,软剑挽出“玄女摘星”,剑气与火浪相撞迸发的巨响震得宫灯摇曳。
    然而天炫掌阴毒至极,剑身传来的灼痛让她面色骤变——精钢锻造的软剑表面竟泛起蛛网状黑斑,那是火毒侵蚀的征兆!
    “雕虫小技!”诃必恹狞笑,掌影如鬼魅般幻化出三头六臂。“祝融怒”“炎龙摆尾”接连施展,赤红掌影将吕四娘困在中央。
    她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却见对方掌心燃起幽蓝火苗:“试试九幽冥火的滋味!”蓝焰瞬间吞噬她的剑气化形,阴寒之气顺着经脉直窜心脉,吕四娘喉间腥甜翻涌,踉蹡着撞碎窗棂。
    殿内陈设在火浪中轰然炸裂,檀木梁柱燃起熊熊烈火。
    吕四娘抹去嘴角血迹,突然弃剑拍出武当“两仪阴阳掌”。掌心一白一黑的阴阳鱼虚影与赤红掌劲相撞,竟在炽烈高温中凝结出寒霜。
    诃必恹瞳孔骤缩:“竟能以阳克阳?!”趁他分神之际,吕四娘欺身上前,指尖并如剑指,直取对方膻中穴。火教护法却不退反进,双臂骤然膨胀如鼓,周身皮肤泛起龟裂的赤红纹路。
    “万劫焚心!”他癫狂大笑,方圆十丈瞬间化作火海。
    吕四娘周身衣物燃起火焰,却在此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少阳焚天诀!”金色内力如怒潮奔涌,与赤红火焰相撞的刹那,整座宫殿都剧烈震颤。
    气浪掀翻三重屋檐,瓦片如雨坠落。
    诃必恹胸口插着七道金色剑气,口中不断涌出黑血,踉跄着撞碎蟠龙柱。
    而吕四娘亦摇摇欲坠,火毒顺着经脉蔓延,每呼吸一次都似有滚烫的铁砂灌入肺腑。
    她望向养心殿方向,雍正明黄龙袍的金芒已穿透硝烟。
    “还没完……”她探手抓过染血的软剑,剑身上浮现出玄女剑法的古老符文。
    就在此时,数十枚血滴子的嗡鸣再度响起,吕四娘轻抚小腹,嘴角勾起一抹凄绝笑意,软剑挽出的剑花,比夜空中炸开的血滴子更加刺目。
    吕四娘瞅准时机,甩出特制的血滴子,目标直指雍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出现。
    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掌心真气形成漩涡,竟将血滴子的方向生生改变。
    血滴子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朝着马腾飞去。
    “小心!”吕四娘的惊呼声中,马腾躲避不及,只来得及挥出一拳。
    然而,血滴子的威力何等强大,瞬间将他的头颅绞下,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
    “不!”吕四娘悲呼一声,眼眶通红。沈在宽心急如焚,挥舞判官笔想要为马腾报仇,却不料石飞扬运转明玉功,“冰魄寒狱”的寒气瞬间蔓延。
    沈在宽躲避不及,双腿被寒气侵袭,瞬间僵硬如铁,重重地摔倒在地。
    白泰官和唐晓澜见状,分别施展出八卦游身掌和天山剑法,拼命掩护吕四娘。
    “四娘,快走!”白泰官大喊,掌风将两名粘杆处高手震飞。
    唐晓澜的长剑挽出朵朵剑花,挡住了卫年华的离别钩,击退了卫年华。
    吕四娘含泪看了一眼沈在宽,咬咬牙,挥剑杀开一条血路。
    她知道,今夜的行动已然失败,而沈在宽因自己而残疾,这份责任,她必须承担。
    养心殿内烛火如鬼火明灭,雍正瘫坐在龙椅上,染血的龙袍拖曳在地,腰间的九龙玉佩裂出半道细纹,随着他粗重的喘息轻轻晃动。
    石飞扬单膝跪地,玄色蟒袍上还沾着混战留下的碎屑,衣袖滴落的血珠,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狰狞的红梅。方才他挥掌荡开吕四娘夺命剑气时,飞溅的火星曾照亮他眼底与雍正如出一辙的狠厉,此刻却化作谦卑的神色。
    “儿臣护驾来迟,未能早察奸人阴谋,望皇阿玛恕罪。”石飞扬声音低沉,琉璃眼眸掩住翻涌的暗潮。
    皇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饕餮纹,喉间发出沙哑轻笑,笑声里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好……好个弘历,倒比朕当年更有决断。”
    他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奏章上,将“吕留良逆案”几字晕染得愈发猩红,“当年朕亲手抄了吕家满门,却不想漏了这颗毒种,还妄图用腹中胎儿来惑朕!”
    石飞扬垂首不语,鹿皮袋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当雍正如鹰隼般的目光扫来时,他躬身行礼:“殿下神武,临危不惧,实乃大清之福。儿臣不过略施雕虫小技,不敢居功。”
    “雕虫小技?!”雍正突然暴怒,将茶盏狠狠掷在青砖上。瓷片飞溅如刀,“若不是你那什么手法转移血滴子,朕此刻早成无头冤魂!你当真以为朕不知,你与江湖中人素有往来?”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石飞扬依然垂首恭立,衣摆却在夜风里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如古寺晨钟:“儿臣对皇阿玛之忠心日月可鉴。情急之下,只求护住圣驾周全。至于江湖传闻,不过是奸人挑拨离间的无稽之谈。”
    雍正盯着“弘历”,良久不语。他缓缓挥了挥手,龙袍下摆扫过满地狼藉:“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待众人退出殿外,空荡荡的大殿里突然响起一阵狂笑,笑声里带着哭腔。
    雍正盯着梁上晃动的蛛丝,喃喃道:“吕四娘啊吕四娘,你用了三年,扮作温柔贤淑的若瑶,朕竟丝毫未察……那一夜在御花园,你为朕披上狐裘时,可曾想过今日?”他抓起案上吕四娘遗落的发簪,檀木梳齿间还缠着几缕青丝,突然狠狠掷进火盆。
    王府内,富察氏将安神汤搁在紫檀木案上,氤氲热气模糊了她眉间的忧色。
    她望着推门而入的石飞扬,见他神色疲惫,琉璃眼眸中尽是阴霾。“王爷,用些安神汤吧。”她轻声道。石飞扬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冷月。
    远处传来粘杆处追杀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富察氏轻声说道:“王爷的手在抖。“伸手去解他染血的披风,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肌肤时,不由心中一紧,“今日养心殿……可是出了什么事?”
    石飞扬突然握住她的手,正要说什么。
    此时,白振如鬼魅般翻过高墙,落地时竟未带起半点声响。
    石飞扬连忙松开富察氏的手,走了出来。
    白振低声说道:“若瑶姑娘已出了西直门,估计安全。”他压低声音,月光照亮他脸上,沉默一会,说道:“粘杆处的毒已侵入胎儿,怕是保不住……”
    石飞扬的琉璃眼眸骤然落泪,踉跄着扶住廊柱,指甲深深掐进木雕的牡丹花纹里:“她……她可有说什么?”白振摇摇头:“只留了句‘恩怨已了,勿念’”。
    石飞扬点了点头,白振便悄然离去。
    富察氏望着丈夫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却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一具空壳。她走过来,轻轻握住石飞扬冰凉的手:“王爷,事已至此……保重身体要紧。”
    养心殿内,雍正捏着吕四娘遗落的发簪,檀木梳齿间还缠着几缕青丝。
    他将发簪抵在喉头,忽然想起她初入宫时,在御花园折海棠的模样,那时她笑着说:“这海棠未若皇上圣颜夺目。”如今想来,字字皆是讽刺。“可惜了……”
    皇帝喃喃自语,随手将发簪扔进火盆,看那银丝在烈焰中扭曲成灰。
    窗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蟠龙柱蜿蜒而下,混着未干的血迹,在丹陛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紫禁城的寒夜漫长得仿佛永无尽头,乾清宫内的铜鹤香炉吞吐着龙涎香,袅袅烟雾在烛火间扭曲成诡谲的形状。石飞扬跪在金砖之上,玄色蟒袍下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依然挺得笔直。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仿佛还在眼前,吕四娘离去时的决绝,腹中胎儿的命运,都如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直到苗疆起义的急报传来,他才在这沸腾的热血中寻得一丝平静。
    “请皇阿玛允许儿臣带兵平叛!”石飞扬的声音穿透殿内的寂静,带着江湖儿郎特有的执拗与豪情。他抬头望向龙椅上的雍正,琉璃眼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儿臣愿以宝亲王之尊,立军令状:不教黔地有饥民,不还苗疆以安宁,誓不班师!”
    雍正皇帝微微前倾,鹰隼般的目光如刀似剑,将石飞扬浑身都要剜出几个窟窿来。良久,雍正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欣慰,几分感慨。
    他掷下一道密旨,黄绫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准奏。但记住——王者之师,当如春风化雨。”
    卯时三刻的朝阳刺破云层,将紫禁城广场染成一片鎏金。
    石飞扬端坐于嘶鸣的汗血宝马上,玄铁鳞甲嵌着的蟒龙纹吞吐金光,腰间鹿皮袋上的朱雀刺绣随着马身颠簸若隐若现。
    当“宝亲王统兵出征,必胜!”的山呼声浪席卷而来时,陆沉舟握着密报的指节骤然发白——那道勒马转身的剪影,分明“向天歌”重叠。
    这位新任丐帮帮主藏在青衫下的掌心沁出冷汗,破毡帽檐下的目光死死锁住对方轮廓。
    石飞扬回首望向文武百官的刹那,眉峰微蹙的弧度、琉璃眼眸流转的冷光,竟与记忆中持剑斩断铁链的少年如出一辙。
    陆沉舟喉结滚动,“怎会如此?”
    他踉跄后退半步,撞翻街边的糖画摊。
    木勺坠落的脆响中,三年前的画面在脑海炸开:暴雨夜的断水崖,那个自称“向天歌”的少年踏着诡异步法掠过刀锋,降龙十八掌带起的罡风,竟与此刻石飞扬甲胄反光的轨迹分毫不差。
    陆沉舟猛地转身,青衫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施展“八步赶蝉”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胡同深处。
    当他踹开“醉仙居”后门时,傅守川正用打狗棒挑着酒坛,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陆兄,你脸色比丧家犬还难看!”
    “傅帮主,今日出征的宝亲王……”陆沉舟扯开衣领,脖颈处还留着三年前箭伤的疤痕,“与当年救我的向天歌,生得一模一样!您瞧这密报上的朱砂印——”
    傅守川的打狗棒“当啷”落地,震得酒坛中的竹叶青泛起涟漪。
    他抓起陆沉舟手腕把脉,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这……这……竟与几年前华山之巅那个神秘少年如出一辙!”两人对视的瞬间,窗外突然掠过黑影。
    陆沉舟抄起铜钱射向梁柱,信鸽跌落在酒桌上,爪间绑着的密报墨迹未干。“着林若雪、周薇柔即刻启程苗疆。”傅守川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让她们好好查查这个宝亲王”
    暮色初临时,陆沉舟站在永定门,望着远去的旌旗在天际化作细线。
    风卷起他的青衫下摆,露出半截打狗棒。“原来你早就将江湖绣进了龙袍。”陆沉舟对着夜空低语,竹牌被捏得吱呀作响,“但丐帮的规矩……只认侠义不认旗!”
    远处传来苗疆方向的闷雷,他望着乌云翻涌的天际,突然扯开嗓子唱起了《莲花落》,苍凉的歌声惊起一群寒鸦,朝着石飞扬远去的方向扑棱棱飞去。
    在苗疆古州这片土地上,宝亲王弘历统领的大军驻扎于此。
    营帐连绵,在夜色中如黑色巨兽蛰伏。
    中军大帐尤为气派,帐顶高耸,以厚实且昂贵的兽皮制成,能抵御风雨侵袭。
    帐帘是上等锦缎,上面绣着金色蛟龙,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大帐四周,旗杆林立,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上书“宝亲王”及“清”字,彰显着这支军队的身份与归属。
    帐内宽敞明亮,巨大的牛油蜡烛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
    虎皮铺就的座椅上,石飞扬正握着丐帮送来的“治苗策”沉思。
    帐外,豆大的雨点敲打着帐篷,发出密集声响,与士兵和苗族老人交谈声交织在一起。
    那些朴实话语和对安宁生活的渴望,让石飞扬忆起闯荡江湖的岁月,想起为正义不惜性命的江湖儿女。当他亲手将粮食分发给饥民时,一位苗族少女突然跪下,头上银饰叮当作响,在夜色中宛如奏响动人旋律。少女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谢谢宝亲王,救我族人!”少女眼中闪烁的泪花,让石飞扬恍惚间看见了涂燕飞——那个曾与他在江湖中并肩作战的女子。
    此时,帐外的雨愈发大了,雨滴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层层水花,仿佛在为这复杂的局势增添几分动荡。大帐中的石飞扬,内心也如这雨夜一般,难以平静,他深知,如何妥善处理苗疆事务,不仅关乎这些百姓的命运,更关系到大清帝国的稳定与安宁,而前路,似乎还被层层迷雾所笼罩。
    古州八妹寨的夜色浓稠如墨,苗家特有的吊脚楼在细雨中若隐若现,包利的营帐内却烛火通明。
    牛皮帐篷外,守卫的苗兵手持涂满见血封喉树汁的竹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帐内,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包利身披斑斓虎皮,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孔雀石的苗刀,红银与石金元分立两侧,三人目光如炬,审视着眼前这些中原江湖客。
    傅守川拄着斑竹打狗棒,陆沉舟握着酒葫芦斜倚立柱,红花会众人则按序端坐,无尘道长的追魂剑、赵半山的钱镖囊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中原的英雄们,”包利操着生硬的汉话开口,“你们说的宝亲王,与我苗疆存亡何干?”
    陆沉舟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落:“包利寨主可知?那宝亲王如今统领大军压境,而他……极有可能是我丐帮故人、前帮主向天歌!”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炸开了锅。“荒谬!”无尘道长拍案而起,追魂剑剑柄上的铜环发出轻响,“宝亲王乃天潢贵胄,怎会与江湖草莽扯上关系?”
    陆沉舟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天”字的竹牌:“几年前,向天歌在我盛世客栈留宿。那夜他独自离开,施展轻功直入皇宫,此后再无踪迹。而如今的宝亲王,骑术步法、长相,与当年的向天歌如出一辙!”红银的银饰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她美目流转:“就算如此,这对我们起义又有何帮助?”
    于万亭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抚掌笑道:“若宝亲王真是向天歌,那事情便有趣了。诸位可还记得,向天歌当年最恨清廷酷吏,常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半山捻着胡须补充道:“不错。若能证实身份,或许能说动他按兵不动,甚至……”
    他故意停顿,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诸位可还记得江湖上的谣言——海宁陈家子?”
    石金元突然站起,苗刀出鞘半寸:“清狗诡计多端,不可轻信!当年张广泗那狗官,就是用假意议和之计,屠杀我族三百老幼!”
    帐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丐帮弟子与红花会众人纷纷握紧兵器。
    傅守川重重顿了顿打狗棒,“都别吵了!”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老叫花提议,派几路好手潜入宝亲王的军营里,一探虚实。陆沉舟,你与向天歌最熟,你带一队,让林若雪、周薇柔行刺宝亲王试试宝亲王的武功路数,天蚕功、奇门三才刀法、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这些都是宝亲王的武功特征。而且,就天蚕功而言,他与无尘道长、赵三哥乃是武当同源。”
    陆沉舟将竹牌重重拍在案上:“我倒要看看,那个威风凛凛的宝亲王,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太湖上,为救乞丐与清廷鹰犬血战的向天歌!”
    帐外,雨不知何时停了,苗寨的芦笙声在夜色中幽幽响起,伴着此起彼伏的狼嚎,为这场密议增添了几分诡谲。
    众人散去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那是粘杆处的暗桩,正将消息飞速传向清军大营。
    雨霁初晴的古州弥漫着瘴气与血腥交织的气息,七色虹霓横跨天际,却难掩中军帐前的肃杀。
    石飞扬手扶鎏金蟒纹帐柱,望着苗岭间蒸腾的白雾,指腹摩挲着袖中密报——包利麾下二万苗兵据守雷公山天险,红花会与丐帮暗中输送火药,更有江湖传闻称苗疆五毒教已炼制出见血封喉的蛊毒箭矢。
    “王爷,该用午膳了。”亲兵话音未落,林间忽起异响。
    石飞扬瞳孔骤缩,却见两道寒芒破雾而来!林若雪的长生剑挽出九朵剑花,剑锋直指咽喉;周薇柔的打狗棒幻化成万千竹影,专攻下盘。
    二女齐声怒喝:“向天歌,你这负心汉,忘记我们母子了吗?你知道你走后,我们的生活有多凄惨吗?”惊呼声中,石飞扬突然踉跄倒地,蟒袍下摆扫过泥泞。这本是帝王家最不屑的狼狈姿态,却让暗处观战的陆沉舟心头一震——向天歌轻功卓绝,断不会如此笨拙。
    恰在此时,粘杆处统领卫年华的离别钩如毒蛇出洞,陈风的乌金大扇抖出十八道寒芒。
    白振鹰爪功撕裂空气,苏赫巴鲁的雁翎刀劈出开山裂石之势,穆铁阿的铁剑走偏锋刺向周薇柔后心,岳钟琪的虎头枪横扫千军,直取林若雪腰腹。
    六件兵器带着金铁交鸣的锐响,竟将二女攻势尽数拦下!“江湖草莽也敢行刺亲王?”
    卫年华冷笑,离别钩在虹光下泛着幽蓝,“粘杆处在此,尔等插翅难飞!”
    林若雪旋身避开,长生剑划出“长虹贯日”,剑气却被陈风的扇骨轻易荡开。
    周薇柔的打狗棒法施展出“拨狗朝天”,与白振的鹰爪在空中碰撞,溅起的火星落在苏赫巴鲁的刀面,发出清脆的鸣响。
    岳钟琪枪尖突然一抖,七朵枪花笼罩石飞扬周身。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突然甩出三枚铜钱,“叮”地弹开枪尖。傅守川的打狗棒横扫而出,与穆铁阿的铁剑撞在一起,两股刚猛内力相撞,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慢着!”于万亭突然从树影中现身,折扇轻摇,“诸位可知这宝亲王面相,与江湖传闻的‘海宁陈家子’有几分相似?”他目光如炬,扫过混战中的众人,“当年胤禛抱走陈家二子,此事江湖早有传言。”
    卫年华的离别钩猛地一滞,陈风的扇骨也微微发颤。
    苏赫巴鲁暴喝:“一派胡言!王爷乃天潢贵胄,岂容尔等污蔑!”
    他挥刀劈出“力劈华山”,却被无尘道长的追魂剑削掉半截刀刃。赵半山双手连扬,钱镖如暴雨般封住白振攻势,文泰来双掌拍出“奔雷手”,与岳钟琪的虎头枪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石飞扬蜷缩在地,琉璃眼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他看着陆沉舟与傅守川交换的眼神,看着于万亭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暗笑。
    当林若雪的剑尖距离他咽喉三寸时,他突然抬手抓住剑身,掌心渗出的鲜血顺着剑脊蜿蜒而下——这并非高深武功,而是帝王以血肉之躯震慑江湖的狠辣。
    石飞扬暴喝道:“都住手!”声若洪钟。
    混战的众人只觉一股无形威压扑面而来,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石飞扬缓缓起身,蟒袍上的龙纹在虹光中仿佛活了过来,“本王念尔等江湖侠义,暂不追究。但若再敢行刺……”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于万亭身上,“海宁陈家之事,本王倒也有些耳闻。”
    于万亭心中一震,折扇差点脱手。
    远处传来苗寨的牛角号声,隐隐带着万千杀声。
    林若雪、周薇柔黯然神伤,飘然而去,回归江南,回归飘渺峰,结庐为伴,教子念书识字习武。
    石飞扬望着云雾缭绕的雷公山,嘴角勾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
    暮春的苗岭仍裹着寒意,傅守川的打狗棒点在青石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陆沉舟望着渐行渐远的清军营帐,酒葫芦在掌心转了又转,忽然狠狠灌了一口:“那宝亲王……当真不是向天歌?”话音未落,林间忽起山风,卷起无尘道长的道袍,追魂剑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于万亭折扇轻摇,扇面“还我河山”四字被夕阳染成血色:“诸位可曾见弘历握剑的手势?食指第二节的薄茧,分明是常年练剑所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半山手中的钱镖囊,“当年雍正抱走陈家二子的传闻,江湖早有十成把握。若宝亲王真是海宁陈家血脉……”
    “总舵主!”文泰来突然踏前一步,铁掌劈开面前荆棘,“就算他是陈家子,如今也是清廷亲王!咱们红花会反清复明,难道要认贼作父?”
    他颈间青筋暴起,赵半山捻着胡须轻笑,掌心铜钱叮当作响:“奔雷手这话差矣。若能将宝亲王送回陈家,再扶持陈家洛登上皇位……”
    他故意拖长尾音,惊起林间一群寒鸦。傅守川突然将打狗棒重重杵地,震得枯叶纷飞:“老叫花不管什么龙种凤种,只问一句——陈家肯认这被皇家腌臜了二十年的儿子?”
    话音未落,陆沉舟突然按住腰间竹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就算陈家肯认,那宝亲王自己又怎会甘心放弃皇位?”
    众人行至乌蒙关时,暮色已浓。
    于万亭突然收扇,扇骨敲击掌心发出脆响:“钱塘潮起还有七日,陈家每年此时必在观潮楼设宴。”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陆沉舟身上,“丐帮在江南耳目众多,烦请傅帮主和陆兄弟……”
    “不必说了!”傅守川打断道,斑竹杖挑起酒葫芦猛灌一口,“老叫花就当再赌一次!若这宝亲王真是陈家血脉,说不定是老天爷给咱们反清复明的一线生机!”他抹了把嘴角酒渍,忽然发出洪钟般的大笑,惊得远处山民的火把都晃了几晃。
    行至钱塘江畔时,潮水声已隐隐可闻。
    陆沉舟望着翻滚的浊浪,忽然想起那个自称向天歌的少年踏浪而来的模样。腰间竹牌硌得生疼,他下意识摸了摸——那上面的“天”字,此刻竟像是在嘲笑他的天真。
    陈家大宅的灯笼在夜色中连成一片红海,观潮楼的飞檐挑着半轮残月。
    于万亭整了整衣襟,转头看向众人:“成败在此一举。无尘道长、赵三哥,你们守住外围;文泰来兄弟,待会儿若有变故……”
    他话音未落,忽听宅内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少年陈家洛愤怒的咆哮:“让我认那个满清朝廷的走狗?做梦!”众人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
    ……
    苗疆古州的夜色浓稠如墨,宝亲王营地的中军大帐内却烛火通明。鎏金蟠龙纹帐钩上悬着虎皮帐幔,案头摆放的青铜烛台上,八根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石飞扬斜倚在铺着熊皮的主帅椅上,玄色蟒袍上的金线绣纹在火光下流转,琉璃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影,不怒自威。
    帐内气氛凝重,粘杆处统领卫年华手握离别钩,陈风把玩着乌金大扇,白振鹰爪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大将苏赫巴鲁腰悬雁翎刀,参将穆铁阿抚摸着铁剑,总兵岳钟琪则双手抱臂,虎头枪斜倚在身旁,枪缨上的红穗微微颤动。
    “宝亲王,今日红花会与丐帮联手行刺,此事蹊跷,背后定有阴谋。”卫年华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冰冷如铁,“尤其是那‘海宁陈家子’的谣言,若是传扬出去,恐怕……”
    石飞扬抬手止住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天地自有公道在!此事让皇阿玛去处理吧。卫统领,即刻拟写今天红花会和丐帮联手前来行刺之事,报呈皇上!咱们现在该议议如何平叛之事。”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隐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卫年华心中暗忖,这宝亲王果然老辣。粘杆处只忠于当今圣上,虽知弘历是储君,但天家无情,一日未登基,便有万千变数。此刻主动要求上报,既撇清了嫌疑,又向雍正表了忠心,当真是一箭双雕。
    “喳!”他躬身领命,退至帐角,提笔疾书。
    岳钟琪上前一步,沉声道:“王爷,八妹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包利那厮又得江湖帮会相助,若强攻,我军恐伤亡惨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末将以为,需智取。”
    苏赫巴鲁粗声粗气地接口道:“岳总兵说得对!那些苗蛮子熟悉地形,在山林间如履平地。咱们的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得想个法子把他们引出寨子!”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嘴角露出一抹阴笑:“末将倒是有个主意。听闻八妹寨后山有条秘道,直通清水江。咱们可派人扮作商贾,假意运送粮草,诱使苗军出击。同时,另遣精兵从秘道潜入,前后夹击!”
    白振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夜枭:“此计虽妙,但秘道狭窄,大部队难以通过。不如让粘杆处的兄弟先行探路,摸清虚实后,再让精锐小队突袭。”
    他的鹰爪微微开合,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石飞扬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参将穆铁阿:“穆将军,你曾在苗疆驻守多年,对此地地势了如指掌。依你之见,此计可行否?”
    穆铁阿沉思片刻,沉声道:“王爷,后山秘道确有其事,但包利那厮生性多疑,定有防备。不过,若能配合火攻,或许可打乱他们的阵脚。”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末将愿领死士,携带硫磺火药,从秘道潜入,待两军交战时,点燃火油,烧他个片甲不留!”
    石飞扬猛地起身,蟒袍扫过案几,发出猎猎声响:“好!就依诸位之计!明日卯时,全军备战!卫统领,你的粘杆处负责探查敌情,务必摸清八妹寨的布防;岳总兵、苏将军,你们各领五千精兵,在寨前佯攻;陈风、白振,带领粘杆处精锐,从秘道潜入;穆将军,火攻之事就交给你了!”
    众人齐声领命:“末将遵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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