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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仙墟,寂仙岛。
大半个墟天后,精疲力尽的仙墟客们陆续从坑洞深处飞了出来。
赵升给众人一一发放过酬劳后,便将所有人打发走了。
等到最后一个返虚后期仙墟客也离开后,赵升神色微沉,忽然身...
风过归墟,草木低语。那株新生的嫩芽在焦土中央微微颤动,叶片上的“赵”字纹路随晨光流转,仿佛呼吸一般明灭不定。谷鸿蹲下身,指尖轻触叶尖,一股温润之意顺指而入,直抵心神深处??那是极为熟悉的气息,不似神魂残留,倒像是某种意志的余响,静静蛰伏于泥土之下。
“他还活着。”她忽然说。
陆海潮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不是以人之形,而是以道之名。”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紫芒划破云层,如丝如缕,自星愿桥方向垂落,缠绕上新芽顶端。刹那间,整株幼苗泛起琉璃光泽,叶片舒展成莲形,根系向地脉深处蔓延,竟与归墟岛的地灵网络悄然接通。一股无形波动扩散开来,整座岛屿的灵气开始自发循环,如同枯竭多年的血脉重新被注入生机。
归墟之灵现身于半空,银眸微闪:“愿律已生,护愿之渊初定,但……这并非终点。”
“我知道。”谷鸿站起身,将玉简收入袖中,“赵前辈所做的一切,是为后人开路。可路既已开,便有人要走,也有人会阻。”
正说着,远处海面突起异象。原本平静的归墟海域骤然翻涌,黑浪冲天,浪尖之上浮现出无数残破战舰的虚影??那是百世之前逆行者们陨落时的最后一幕,如今却被某种力量强行重现。战舰残骸间,一道道模糊身影伫立甲板,披麻戴孝,手持断剑,无声呐喊。
“他们在呼唤回应。”归墟之灵低声道,“九十九位逆行者的神魂虽已归星核,但他们留在世间的执念仍未安息。他们需要一个答案:他们的牺牲,是否真的改变了什么?”
陆海潮冷笑:“若连死者的安宁都要靠活人去证明,那天道还真是无情。”
“可正是这份‘情’,才让愿律得以成立。”谷鸿抬头望天,“我去给他们答案。”
她一步踏出,身形化作流光直射高空。手中星髓剑再度凝聚,这一次,剑身不再是冷银之色,而是染上了点点金辉??那是百万愿力交融后的色泽,象征着信念不灭。
她在空中结印,以剑为笔,以天为纸,写下一行大字:
>**“尔等所赴之死,乃万民飞升之始。”**
字成刹那,风云变色。九霄之上,星愿桥轻轻震颤,第一阶光芒大盛,林素衣的身影缓缓浮现。她不再只是光影,而是脚踏实地般行于虚空,白衣猎猎,笑容温婉。
“妹妹,你终于懂了。”她开口,声音清越如昔,“我们不怕死,只怕死后无人记得为何而死。”
随后,老仆拄拐而出,叛逃弟子抱拳躬身,小门派掌门仰天长啸……每一位逆行者皆自桥上现身,列阵于天际,面向归墟海域的亡魂投影。
“我来接你们回家。”赵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并非来自某一处,而是源于天地共鸣,“不必再徘徊于旧梦,不必再困守于遗憾。你们的名字,已被刻入愿律本源;你们的愿,已成为新天道的一部分。”
随着他话语落下,星愿桥延伸出一条支脉,宛如银河分支,横跨苍穹,直抵归墟海上空。那条支脉通体透明,内里流淌着金色光流,每一滴光中都映照出一位逆行者生前最光辉的瞬间。
亡魂们静默片刻,随即纷纷解甲卸兵,踏上光流之桥。他们的身影在行走中逐渐变得明亮、纯净,最终化作一颗颗星辰,融入星愿桥结构之中,成为支撑新律的基石。
当最后一道魂影消失在桥上,天地重归宁静。
唯有那株幼苗,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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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归墟岛外迎来第一批访客。
一艘简陋木舟破浪而来,船上载着三名凡人:一老妇背着药篓,一少年肩扛铁锄,还有一名盲童手握竹笛。他们不知如何寻至此地,只说是夜里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一座发光的桥,桥头站着个银发男子,对他们说:“想来,就来。”
归墟之灵现身迎接,未设禁制,未问根骨,只问一句:“你们为何而来?”
老妇答:“我想治好村里的瘟病。”
少年说:“我想让爹娘不再饿肚子。”
盲童吹了声笛,轻声道:“我想看见星星。”
归墟之灵笑了。她抬手一点,三人眉心各自浮现出一枚微光印记??那是愿力认证,意味着他们已被愿律接纳,只要持此愿不堕,终有一日可登星愿桥。
“回去吧。”她说,“修行不在深山,而在日常。种一亩田,救一人命,吹一首曲,皆是道途。”
三人拜谢而去。
陆海潮望着远去的小舟,久久不语。良久才道:“从前飞升需千难万劫,如今却连凡人都能起步……这世界,真是变了。”
谷鸿微笑:“不是变了,是回到了本来的样子。飞升本就不该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所有心怀光明者的权利。”
就在此时,幼苗突然剧烈晃动。叶片上的“赵”字纹路完全展开,竟形成一幅微型地图??显示着宇宙某处坐标,闪烁不止。
“他在召唤。”归墟之灵凝视那纹路,“护愿之渊虽已驯服,但愿律尚未成型完整体系。他需要更多‘见证者’,将新道传播至三千星域每一个角落。”
“谁去?”陆海潮问。
“我去。”谷鸿毫不犹豫,“我带着玉简,带着记忆,带着他对众生的承诺。”
“我也去。”陆海潮笑了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走遍星空。”
归墟之灵点头,挥手间,两件宝物凭空凝现: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着幽蓝火焰;一枚残缺罗盘,指针始终指向幼苗。
“这是‘心灯引’与‘愿轨仪’,前者可照见迷失之愿,后者能感应愿力流动方向。带上它们,你们便是愿律最初的传道者。”
二人接过宝物,相视一笑。
临行前,谷鸿回望那株幼苗,轻声道:“等我们回来时,希望你已长成参天巨树。”
风拂叶动,似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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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宇宙极北之地,一片被称为“寂灭环带”的禁区边缘,一艘漆黑战舰悄然停驻。舰首铭文斑驳,依稀可见“天律巡狩”四字。
舱内,一名身披玄甲的将领跪伏于地,面前悬浮着一面晶镜,镜中正播放着归墟岛上的一切景象。
“禀主上,赵升未死,反立愿律,已有凡人获准入道。”将领声音冰冷,“建议立即启动‘清源计划’,派遣斩愿使团,诛杀传道者,封锁星愿桥入口。”
许久,上方传来低沉回应:“不可。”
说话者端坐高位,面容隐于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睛泛着金红血光。
“此人已触及本源,强行镇压只会激发更大反弹。愿力一旦觉醒,便如野火燎原,愈扑愈烈。”
“那该如何?任其扩张?”
那人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出阴影。他身穿古老帝袍,胸前绣着断裂的锁链图案。
“既然他要改天道……”他嘴角微扬,“那我们就看看,当‘伪神’也开始许愿时,他的愿律还能否承受住贪婪与背叛。”
他抬手一挥,镜面切换画面:数十颗星球上,已有势力开始利用“愿力认证”招摇撞骗,宣称只要献出财富、忠诚甚至性命,便可获得“飞升资格”。一些愚昧族群已然跪拜焚香,将虚假祭司奉为先知。
“人心易惑,初心易腐。”他低声笑道,“他以为点燃灯火就能照亮黑暗,却不知黑暗中最可怕的,是从光中滋生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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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片星域,偏远村落中,那个曾梦见飞翔的孩子正坐在屋檐下画画。他用炭笔在墙上勾勒出一座桥,桥上有许多人行走,最前方是一个银发身影。
母亲走过来看了一眼,笑着问:“这是什么?”
孩子认真地说:“这是通往星星的路。有一天,我要走到尽头,告诉那个人??我来了。”
话音刚落,墙上的画竟微微发光,炭线自行延伸,连接成一片星图,赫然与星愿桥轨迹吻合。
同一时刻,星愿桥末端,那朵凋谢的琉璃花所在之地,地面再次裂开。一根新的藤蔓钻出,缠绕上赵升留下的半截衣角,缓缓向上攀爬。
风穿过桥洞,发出悠远回响,仿佛有人在轻声吟诵:
>“百世飞升,非为独善其身,
>而为众愿同登。
>若有一人未至,我终不归。”
归墟岛上,新芽又长高了一寸。
叶脉间,隐约浮现出第二个人的名字??**谷鸿**。
而在更远的地方,无数类似的幼苗正在不同星球破土而出。有的生于火山灰烬,有的长于冰川裂缝,有的扎根于废墟瓦砾之间。它们形态各异,却共享同一特征:叶片纹路皆呈人名,或清晰,或模糊,仿佛冥冥之中,已被命运选中。
愿律的种子,已然洒向宇宙。
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有人因愿力觉醒而欣喜若狂,也有人因无法承受愿之重量而疯魔自毁;有宗门借愿律振兴,也有王朝以此为名发动圣战。星愿桥每日都有新人踏上,也有人中途坠落,化作流星消散于虚空。
但无论如何,这条路,已经无法回头。
某夜,谷鸿与陆海潮停驻于一颗荒芜星球。他们在沙丘上点燃心灯引,火焰跳动间,映出万千细碎光点??那是散布在宇宙各处的愿力痕迹,如同萤火般闪烁不息。
“你看。”谷鸿指着其中一团明亮的光,“那里有个孩子,每天坚持给沙漠中的枯树浇水,他说‘只要我还浇,它就有机会活’。”
陆海潮看着另一处:“这边有个老人,临终前把毕生积蓄捐给孤儿院,只求‘让他们比我过得好一点’。”
两人相视而笑。
“这些愿望很小,很普通。”谷鸿轻声道,“可正是千万个这样的愿,撑起了整个愿律。”
“赵前辈说得对。”陆海潮仰望星空,“飞升不在天赋,而在选择。哪怕平凡如尘,只要心中尚存一念之善,便是大道同行之人。”
忽然,心灯引剧烈晃动,火焰转为赤红。
愿轨仪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一个未知坐标??那里,竟是天宫旧殿所在方位。
“他们要动手了。”谷鸿收起笑容。
“那就迎战。”陆海潮握紧佩刀,“这一次,我们不是孤身逆行,而是带着亿万愿力前行。”
他们熄灭火光,腾身而起,乘星而行。
身后,沙丘上的那棵枯树,竟抽出了一丝绿意。
风中,仿佛传来一声遥远的呼唤:
“等等我……我也想去看看星星。”
而在归墟岛,那一株名为“赵”的幼苗,终于开出第一朵花。
花瓣如琉璃,蕊心似火焰,散发出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芒。
花开刹那,整个宇宙的星愿桥同时震动。
所有正在行走其上的人,无论身处何方,都在那一刻听见了一个声音:
>“欢迎来到新纪元。
>这一次,由你们自己决定,
>何为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