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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洞天。
“事情便是如此,不过我信不过陆青的话。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陆青定然隐瞒了不少内情,因此必须要万分谨慎。”
等到陆青告辞离去后,赵升立刻返回五行洞天,向本尊汇报了所有情况,并...
风自星海深处吹来,带着亿万光年外的低语。谷鸿立于天宫废墟之巅,衣袂翻飞如旗,金辉流转于眉宇之间。她的心跳与宇宙同频,每一息都牵动愿力长河的起伏。那扇曾通往愿核中枢的门早已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唯有她心口的金色印记微微发烫,像一颗不灭的星辰,在血脉中静静燃烧。
陆海潮拄刀而立,肩头染血,气息微乱,却仍挺直脊梁。他望着谷鸿的身影,眼中既有敬意,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你变了。”他说,“不只是力量,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谷鸿转过身,目光温柔如初春溪水。“我没有变。”她轻声道,“我只是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而走这一程。”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异象。原本退去的天律巡狩舰并未远遁,反而在星域边缘重组阵型,舰体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如同活物般蠕动缠绕。猩红的“清源计划”四字再度亮起,这一次,竟有九道副舰从虚空中浮现,组成环形包围圈,将整片废墟纳入锁定范围。
“他们要启动‘断愿大阵’。”谷鸿眸光一凝,“以旧天道残律为引,强行斩断愿力源头,让所有愿种枯萎。”
“那就让他们试试!”陆海潮怒吼一声,刀锋划破虚空,燃起赤焰般的战意。可就在此刻,心灯引剧烈震颤,火焰由金转黑,竟映出一幅令人窒息的画面??
玄阙星上,那株被怨念浸透的黑色藤蔓已彻底苏醒。它撕裂地壳,根系贯穿星球核心,形成一座横跨大陆的邪祭巨阵。无数信徒跪伏于地,口中诵念扭曲真言,将自身精魄献祭给那面悬于空中的铜镜。镜中幻影狞笑不止,双瞳喷涌黑火,手中凝聚出一柄由怨魂编织的长枪。
“我要亲手毁掉那个名字!”叛逃弟子嘶吼,“赵升!你不配被称为愿主!你抛弃我,否定我的牺牲,如今还要用你的理想奴役众生?不!这世界该由痛苦重塑,由仇恨重铸!”
刹那间,他掷出长枪。那枪化作一道漆黑流星,穿越星域屏障,直扑归墟岛而去!
“不好!”谷鸿脸色骤变,“他在攻击愿种之源!若归墟巨树受损,所有新生传道者都将失去根基!”
她欲腾空而起,却被陆海潮一把拉住。“你不能去。”他沉声道,“你是愿核之钥,一旦离开心脉节点,整个体系可能崩塌。我去。”
“你撑不住的。”谷鸿摇头,“那不是普通的攻击,那是对‘信念’本身的诅咒。”
“所以我才更该去。”陆海潮笑了,笑容里带着久违的少年意气,“你说过,人人皆可飞升。那我也想试一次??不是靠愿力,而是靠自己的选择。”
不等她回应,他已纵身跃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迎着那道黑芒逆冲而去。
与此同时,归墟岛上,巨树巍然耸立,枝叶如云盖九霄。每一片叶子都在轻轻震颤,仿佛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劫难。盲童依旧坐在树根旁,手中竹笛无声,但他的唇角忽然扬起一丝笑意。
“来了。”他喃喃道。
下一瞬,黑枪降临。
轰??!
天地失色。狂暴的阴气席卷全岛,海浪倒卷成墙,沙石悬浮空中。巨树剧烈摇晃,数十片嫩叶瞬间枯黄脱落。而在最顶端,那片刻着“谷鸿”二字的新叶,竟泛起淡淡金光,缓缓闭合,如同护住心脏的最后一道屏障。
就在黑枪即将洞穿树心之际,陆海潮赶到。
他浑身浴血,刀已断裂,只剩半截握在手中。但他没有退,反而迎着那股毁灭之力撞了上去。他的身体被黑芒贯穿,五脏六腑似被烈火焚烧,可他嘴角仍挂着笑。
“你也曾追随他?”他咳着血,盯着铜镜中的幻影,“那你可知,赵升为何放你走?不是因为背叛,是因为他还记得你在雨夜里为伤兵挡过箭;是因为他知道,哪怕是最深的恨,也曾源于最初的善。”
那一瞬,叛逃弟子的动作停滞了。
陆海潮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不是被遗忘的人。你是第一个觉醒愿力却自愿赴死的弟子。赵升把你打入轮回,是要你重新看见这个世界??不是用愤怒的眼睛,而是用一颗还能痛、还能爱的心。”
黑枪开始动摇。
“所以……别再否认你自己了。”陆海潮双膝跪地,却仍抬头直视,“回来吧。哪怕只是一瞬。”
铜镜嗡鸣,裂开一道细缝。
紧接着,归墟巨树猛然震动,万千叶片齐齐发光。那片“谷鸿”叶徐徐展开,释放出柔和金辉,顺着星愿桥反向流淌,涌入玄阙星上每一株被污染的幼苗根部。
净化开始了。
黑色藤蔓哀嚎扭曲,试图挣扎,可愿力如春阳融雪,层层渗透。那些曾被迫献祭的信徒,眼中渐渐恢复清明;那些枯死的土地,竟冒出点点绿芽。而中央祭坛之上,铜镜轰然炸碎,碎片中浮现出一个青年的身影??不再是狰狞恶鬼,而是当年那个跪在赵升面前流泪悔过的少年。
他仰天恸哭:“师父……我对不起您……”
话音落下,整个人化作光点,融入大地。那株腐化的愿种幼苗随之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洁白小花,缓缓绽放,花瓣上浮现三个字:**赎罪者**。
远在天宫废墟,谷鸿眼含热泪,低声呢喃:“赵前辈,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是不是?你说过,真正的自由,是相信每个人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你连他的救赎,也都留了一线生机。”
此刻,天律巡狩舰群发出尖锐警报。断愿大阵尚未完成,愿力反噬已至。九艘战舰接连爆炸,化作星尘飘散。仅剩主舰仓皇跃迁逃离,临行前投下最后一道讯息:
>“你们赢了今日,但人心易堕。当愿力成为权力,当信仰沦为控制,我们终将归来清算。”
谷鸿望着那消逝的黑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他们会回来的。而且下一次,敌人或许不再来自外界,而是生于我们之中。”
陆海潮踉跄归来,伤痕累累,却眼神明亮。“那又如何?”他笑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愿望,只要还有人敢于为他人点燃心灯,我们就永远不会真正失败。”
谷鸿点头,抬手一挥。星愿桥再次降下万道光柱,这一次,并非只为唤醒传道者,而是将愿律法则本身播撒出去。光芒所及之处,新的学堂拔地而起,不设门槛,不论出身;医馆免费救治病患,只求一句“愿你安康”;监狱开启教化课程,囚徒可凭善行积累愿力换取新生。
甚至有星球自发组织“守愿会”,由平民推选代表,监督愿种分配,防止权力集中。而每当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中总会响起歌声??那是人们传唱《星愿谣》,讲述一个凡人如何以心为火,点燃整片宇宙的故事。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
某夜,归墟岛迎来一位访客。
是一位女子,身穿素衣,面容清冷,怀抱古琴。她在巨树下静坐七日,不饮不食,直至第八日凌晨,指尖轻拨琴弦。
一声清响,震动四方。
琴音中并无杀意,却蕴含极深的质疑:“若愿力可重塑天道,那谁来决定何为‘善愿’?若人人皆可飞升,那杀戮者能否因‘愿杀尽仇敌’而成仙?若母亲祈求儿子不死,而敌人的母亲亦如此祈求,二者冲突,又当如何裁决?”
谷鸿闻声而出,立于树梢。“你是谁?”
女子抬头,目光如寒潭映月:“我是‘衡愿使’,来自未曾列入九十九愿种之地的‘无名洲’。我们不曾参与你的革命,也不曾接受你的恩赐。我们只想问一句:新天道之下,是否容得下不同的声音?”
谷鸿沉默片刻,跃下树梢,走到她面前。“你说得对。”她坦然道,“愿律并非完美。它不能回答所有问题,也无法杜绝一切不公。但它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而是主动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伸出手:“如果你不信,请加入我们。不是作为臣服者,而是作为质疑者、修正者、共建者。真正的天道,不该由一人书写,而应由万民共议。”
女子凝视她许久,终于收琴起身,微微颔首:“我愿观其变。”
自此之后,愿律体系增设“三堂议愿制”:传道堂负责传播理念,守愿堂维持秩序,而衡愿堂则专司批判与反思。每逢重大决策,三方共议,投票定夺。虽有争执,却无独断。
岁月流转,百年如梦。
归墟岛上,巨树愈发苍茂,树干之上,已浮现近百姓名:林素衣、老仆、沙漠孩童、盲童笛者、赎罪者、衡愿使……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段真实的生命轨迹,一段被铭记的愿望。
而谷鸿,始终未曾自称“愿主”。她只是行走于诸界之间,听人诉说悲喜,替弱者发声,为迷途者指路。有人称她为圣者,她摇头;有人奉她为神明,她避之不及。
直到某一日,她在一颗偏远星球遇见一个小女孩。女孩蹲在墙角,用炭笔在地上画桥。
“你在画什么?”谷鸿蹲下问。
“星愿桥啊。”小女孩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妈妈说,只要心里有愿望,就能走上这座桥,飞到天上。”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小女孩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希望爸爸能回家。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
谷鸿心头一颤。她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符,放入女孩掌心。“这不是魔法,也不会立刻实现愿望。”她说,“但它能让你的声音被听见。总有一天,会有人路过你家门前,听到你的祈祷,然后停下来,问一句: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女孩紧紧握住玉符,用力点头。
离开时,夕阳西沉,余晖洒满大地。谷鸿回头望去,只见那幅炭笔画已被风吹淡,可女孩仍在继续描摹,一笔一划,无比虔诚。
她忽然明白,赵升为何能在百世轮回中坚持下来。
不是因为宏大的理想,不是因为不朽的功业,而是因为这样一个个微小却执着的愿望??它们像星星,单独看不过萤火,汇聚起来,却足以照亮整个黑夜。
多年后,当新一代传道者问起“何为飞升”时,谷鸿站在归墟巨树之下,望着漫天繁星,轻声回答:
“当你看见别人受苦,心中生出不忍;
当你明知前路艰险,仍愿迈出一步;
当你把自己的光,分给下一个在黑暗中摸索的人??
那一刻,你已飞升。”
话音落下,巨树忽然抖动,一片新叶悄然舒展,叶脉清晰浮现三个字:
**“陆海潮”**。
而在宇宙尽头,某颗荒芜星球的地底,一粒晶莹种子静静沉睡。它未曾被任何人发现,也未受任何愿力滋养。可就在这一刻,它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百世飞升,不在云端,而在人间。
愿火不熄,桥影常在。
前方,永远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