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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闯进来的猪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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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闯进来的猪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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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女士,你好。”
    沙头角,宝安第一玩具厂的大门口,刚到任不久的厂长左瑞金接到了从香港过来的苏丽珍。
    苏丽珍握住左瑞金的右手,目光却是看着其身后的厂房,嘴里惊叹道:“左厂长,你们的动作太快了,厂房居然已经盖好了?”
    左瑞金自豪地说道:“苏女士,这就是人民的力量。”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无产阶级的人民群众在正确的思想领导下,果然可以爆发出无穷的力量。”
    左瑞金淡笑道:“苏女士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请去厂办喝口茶。”
    “过来没有多远,谈不上辛苦,左厂长,样品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椴木和杨木都有,就在我的办公室放着,苏女士这边请。”
    左瑞金带着苏丽珍到了办公室,泡好茶后,拿出两个木头盒子,先打开其中一盒,“苏女士,这一盒是用杨木做的。”
    苏丽珍从盒中取出一块积木,甫一上手眉头便蹙起,她转动积木观察各个横截面,随后说道:“左厂长,是个木匠都知道杨木的水份大,易变形开裂,打家具之前要做干燥处理,我看这个积木……”
    “苏女士,我们一玩厂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时间紧迫,东北林场那边窑干的杨木来不及拉过来,只好就近砍伐杨木,自然干燥来不及,厂里也没有人懂窑干,只好用火烘烤,先把样品做出来给苏女士你过目。”
    “原来如此。”苏丽珍颔了颔首,放下手里的积木,从另外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块,端详一阵又凑到鼻前闻了闻,“这个积木的品质很好,就是气味太重,用的油性调和漆?”
    “是的,油性调和漆颜色鲜艳,干燥后硬度高,几年都不会掉色。”
    苏丽珍放下手里的积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图纸递给左瑞金,“这些是我们会随积木附赠的图纸,一套三幅,每一盒积木的颜色都要按照图纸上的来,右下角是这次每套积木的订购数量。”
    左瑞金翻了翻图纸,心里算了算数量,居然有五万盒之多,“苏女士,这批订单什么时候交付?”
    “两个月,第一个月交付两万盒,有问题吗?”
    “没问题。”
    “其中五千套我希望用桐油和松香调和的天然树脂漆。”
    左瑞金蹙眉,“苏女士,天然树脂漆不耐磨,很快会掉色。”
    “我知道,但天然树脂漆无毒,我们想另辟蹊径,推出高档积木,左厂长,还劳烦贵厂在工艺上想想办法,改善易掉色的缺点,我们可以提供一笔研究费用以及适当提高单价。”
    “我们厂只能尽量想想办法,不敢打包票。”
    “谢谢。”
    在第一玩具厂泡了一个小时,苏丽珍又去了宝安招待所,同杂品出口公司和畜产出口公司的代表见面,洽谈陶瓷、漆器、景泰蓝、刺绣、草编等传统手工艺品,以及竹器、藤制品、扇子、文房四宝等日用工艺品,地毯、羽毛工艺品的出口合作事项。
    经过协商,达成了订单在蛇口交付的意向,内地借给今朝集团一块地皮用来建临时仓库,并修建一个可供小型货船上货的简易码头。
    如此一来,将来货可以直接在公海转移到大型货轮,不用通过香港中转。
    当然,这只是意向,并未敲定,今朝集团想在蛇口建仓库需要经过外资企业局的批准,还要一点时间走流程。
    来时,苏丽珍只有两个人,返回香港的人数却是七个,多了吴则成的老婆和四个孩子。
    吴则成是明白人,他的老婆孩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弄到香港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就连欠一次人情的资格都没有,顶多就是某次交易的一点添头。
    到了香港,苏丽珍将吴则成的老婆孩子交给别人安置,自己匆匆赶去打长途。
    台北。
    冼耀文和吴庆龄在酒家包间里相谈甚欢,忽然一个伙计敲门进入。
    “冼先生,有电话找你,对方说很着急。”
    “谢谢。”
    冼耀文向吴庆龄致歉后,出了包间接电话,然后向吴庆龄第二次致歉,结了账先一步走人。
    十二点,他手里捏着传真纸陷入思考。
    苏丽珍来的消息,畜产出口公司可以向今朝集团供应700吨山城27号猪鬃,价格按照对苏的出口价105美元/箱,要求就是交付后一个月内结清货款。
    猪鬃的标准件为50kg一箱,700吨即1.4万箱,货款147万美元,这点头寸对他来说没有难度,以示诚意完全可以先付款后收货,但收到货后的事需要细细思考。
    去年全球猪鬃的总贸易量为6000吨,80%从内地出口,今年最大的需求方美国开始向印度进口猪鬃,但印度猪鬃的质量不如内地猪鬃,于是,美国那边的刷具制造商和香港的洋行合作,将内地猪鬃以印度猪鬃的名义运去美国。
    之所以搞这种掩耳盗铃的勾当,一是受到禁运和内地反制措施“许可证加价”的影响,猪鬃对资本主义国家的出口,每箱比对苏价格高10-15美元,且不许中间商对美国出口。
    “且”后面的话可以无视,加价却是真实存在的。
    二是去年内地政务院颁布《关于统一国家财政经济工作的决定》,取缔一切商品期货市场,猪鬃实行统购统销,仅接受现货贸易,拒绝以期货形式签约。
    在此之前,大量的猪鬃贸易是通过远期合约的方式完成,洋行和中间商同代表内地出口的公司签订6-12个月交割的远期合约,约定固定价格,到期执行合约。
    现在的主流依然是远期合约,只是方式稍稍变化,内地将现货交付中间商,即华商南北行,然后,南北行和洋行签订远期合约。
    有现货和远期合约存在,就有了炒期货的基础,在香港有一批人专门炒猪鬃,一批猪鬃在炒家手里不断转手,低买高卖或高买低卖,上演着暴利或亏损的戏码。
    而远期合约无人背书,等到期固定价格可能不划算,且中间商有压款的压力,大概率会参与炒期货,合约到期很可能选择违约,这就导致香港的猪鬃实货贸易信誉度很低,推动从业者进入炒期货的怀抱。
    在伦敦并没有猪鬃期货,却有不少投机者参与猪鬃的场外交易——经纪商撮合买卖双方签订无实物交割的远期合约,规定好品质标准和交割时间,然后到了交割时间,双方交割差价。
    简单来说,就是买卖双方对赌,一方赌涨,一方赌跌,到了交割时间,涨或跌了多少,就是双方的实际盈利或亏损的数字。
    当然,中途也可以将合约转卖给别人,自己认亏出局或提前落袋为安。
    说白了,伦敦在玩的就是没有交易所担保、没有实物交割的期货,冼耀文在伦敦时有过关注,市场很蓬勃,每天的换手率相当高。
    假如猪鬃在香港直接出手,能获得的利润就是对苏的差价15美元,1.4万箱大部分中间商都可以一口气吃下,但没有哪个中间商有实力一次性付款,分期付款或延迟付款是一定的,理论上的21万美元利润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到手。
    这就意味着,他付出147万美元,拿到了一张168万美元的欠条,资金风险先不说,不确定的回款时间完全可以将21万美元的利润变成鸡肋。
    假如他用147万美元开辟一条对内地的走私新线路,理论上半年时间可以走货五趟,每趟盈利20%,五趟下来147万美元变365.8万美元,除掉一些开销,资金翻一番不是问题。
    假如猪鬃不在香港出手,而是寻找刷具制造商,理论利润可以高一些,但远期合约是必须签的,当下的时间节点不好,刷具制造商下半年的猪鬃需求基本在上一份远期合约得到满足,他能争取的是明年需求的远期合约,快则半年交割,慢则一年,根本不划算。
    700吨,国际全年总需求的11.66%,而且是最高档的山城27,钱货两讫谈何容易,这笔买卖可不是内地给他的福利,应该是外汇吃紧,急着变现,找上了他这个老实人,大概是为了呼应那“五条人”。
    思索良久,他说道:“回电,找米歇尔协商一家一半吃下猪鬃,告知我有后续计划,利润不仅是差价。”
    顿了顿,他又说道:“以下内容单独发送,冼某听闻上海有一猪鬃大王,姓王,名春芳,抗战时期为国府供应军需猪鬃积累大量资本。
    自内地统购统销以来,香港市场依然充斥非畜产出口公司供应的猪鬃,据传来自越南、汕头、舟山。
    冼某想知道内地如何整治猪鬃走私,以及何时付诸行动。
    悄悄抓一个舟山舌头,问一问最近还有没有从舟山过来的猪鬃船,若是有,用金条堵住嘴,把人放了,张好口袋准备接货。
    若苏联追加订单,望告知。
    第二份就到这里,下面说的单独发给佩佩。
    绝密,内地正在搞捐献飞机大炮运动,悄悄向刘荣驹借款228万港币,只要现金,不能从银行提款。
    若是他没有这么多,找钟成坤凑一凑,华夏巴士每天有不少零钞流水,手头现金应该不少。
    拿到钱后,以你个人的名义交给联合贸易行的张华,权当是捐两架米格-15。
    另,转告谢丽尔,召开股东会,提议金季物流向太子贸易采购价值20万美元的凤梨罐头,无偿交付给客户,权当是对客户的感恩回馈。
    可以直接向股东们说明太子贸易是我的产业,我以成本价供货,只求20万美元的外汇。
    就这样,给我看看。”
    看过戚龙雀记下的内容后,冼耀文稍稍修改,让戚龙雀加密发传真。
    香港那边收到传真,苏丽珍立刻动起来,而岑佩佩经过一番思考,回到自己楼里,打开首饰盒,挑出自己很喜欢舍不得的几件,其他的归拢归拢,都打算捐了。
    收拾好首饰,又盯上了衣柜,不少旗袍都是只穿过一次就在那里放着,还有一大堆冼耀文的杰作“烂布头”,也是可以换钱的,能当的当了,不能当的低价卖给收烂布头的。
    前脚去当铺当了衣服,后脚去了趟百货公司,买了一堆与奢侈品沾边的贵玩意。
    她怎么说都是知名人物,当衣服的消息一定会传出去,与冼家有生意往来的人听到消息,容易产生不好的联想,需要另一个消息对冲一下。
    至于为什么不让别人悄悄去当铺,为什么要悄悄?要的就是传出去,当衣服的钱是她个人拿着,百货公司购物的账单却是冼家支付。
    冼家是冼家,岑佩佩是岑佩佩,不能一概而论。
    冼耀文眼瞎耳聋,即使岑佩佩瞒着他伙同他人搞声势浩大、席卷数亿人的伪革命,且长达十年之久,他依然可以被蒙蔽。
    什么蚊子、犰狳、龙道,该眼瞎的时候,就得集体眼瞎,谁敢偷看,收拾谁。
    稍晚一点,冼耀文去台银签了贷款合约,然后待时差进入两边都方便的时候,联系了他在迪恩集团的秘书伊芙·阿什利,让对方整理一份伦敦炒猪鬃的人员名单。
    处理完正事,他带了些食材去王朝云的住所。
    房子不大,却是五脏俱全,有一个日式风格的厨房,他一到,就在灶头架上锅忙乎起来。
    锅里盛水,放昆布,用文火慢煮。
    现成的沢庵,也就是腌萝卜切成丝,摆了满满的一小碟,差不多东北美食博主一筷子还得悠着点夹的量。
    水开了,捞出昆布,加入鲣鱼干,关火焖2分钟,将汤汁过滤一遍。
    出汁煮沸,放五两豆腐,海带头、香菇,接着文火慢煮。
    趁着空当,开另一个灶头,敲了足足六个鸡蛋,搞了一道玉子烧。
    秋葵六根,在滚水里焯一焯,切成小段备用;取一大勺纳豆搁碗里,用筷子搅啊搅,然后加入秋葵,煎一个溏心荷包蛋盖上面。
    往煮锅里加两勺味噌,再煮三分钟,撒葱花出锅。
    夹两块木炭凑火头上烧红,弄一炉炭火,切了一堆配菜,切了八两牛肉、八两羊肉,搞了一个豪华版的寿喜烧。
    吃食弄齐,端上卓袱台,王朝云卡着点回来了。
    见到台面满满当当地吃食,她惊呼一声,“吆西,高野君,晚餐太丰盛了,我们开动吧。”
    “别着急,客人还没来呢。”
    “谁?”
    “你男人。”
    “吴则成要来?”
    “说好的那笔钱他一直没主动送来,我也没问他拿,前面说好了今天交接,在你这里吃顿饭,算是搞一个交接仪式。”
    王朝云嗔道:“交接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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