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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
傅明渊的办公桌前站着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
他叫王忠，是这一带有名的老实人。
他显然是来诉苦告状的，可他偏偏是个哑巴，此刻急得满脸通红，双手胡乱比划着，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嗬嗬声。
“老先生，您别急，慢慢来。”
傅明渊柔声安抚，他隐隐察觉到，这位老人可能真的有委屈。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着急地推开，一个穿着碎花旗袍的年轻女人冲了进来，正是王忠的儿媳妇李秀莲。
“爹！您怎么又乱跑出来了！”
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王忠的胳膊，随即转向傅明渊，“傅大律师，您别见怪。自从我丈夫过世后，我爹就总担心我这个做媳妇的会苛待他，心里一直跟我闹别扭呢。”
王忠一见到她，情绪顿时更加激动，拼命挣扎着。
傅明渊目光一沉，猛地起身，“这位太太，请你先放开他。在没有弄清楚你公公的真实意愿前，我不能让你带他走。”
李秀莲的脸色瞬间僵住，被傅明渊看得心头发慌，大脑飞快地转动，想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必须要把这个老不死的带走，不能让他留在这里，万一那些事被人知道了，势必是个麻烦。
“明渊，我来给你送点心啦！”
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马晓芸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走了进来。
她看到了李秀莲，愣了一下，“秀莲？你怎么在这里？”
李秀莲像看到了救星，满脸惊喜，不断地朝她使眼色。
马晓芸很快就心领神会了。
她和李秀莲是牌友，恰好知道她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李秀莲的丈夫死后，她一直嫌弃这个又老又哑的公公碍事，还死拽着家里的田契房契不放。
她瞥了一眼王忠，从他的表情和穿戴大约就能看出来，他就是李秀莲那个又老又哑的公公。
“明渊，这是我朋友秀莲，我最了解她了，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她丈夫刚过世，一个人撑着家，还要照顾生病的公公，真是不容易。”
马晓芸决定卖李秀莲一个人情，为她开始说起了好话。
王忠听到这话，急得呜咽起来，比划得更用力了。
李秀莲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有人帮她，就当这个老不死的比划再多，谁又能看得懂？
傅明渊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他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王忠，心里清楚他肯定是有委屈想说。
但他毕竟是律师，一切要讲证据。
单凭一个无法言语的老人，他该如何才能问出真相？
正在他感到万分棘手之时，办公室外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清脆的小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小脑袋笑嘻嘻地探头进来。
“大哥哥，我来啦！”
暖暖身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晃动着两根可爱的冲天辫，正俏生生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接着张开小胳膊就朝着傅明渊扑了过来。
傅明渊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弯腰一把将冲到跟前的小丫头抱进怀里：“妹妹，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想大哥哥啦！”
暖暖搂着他的脖子，开心地蹭了蹭，不过在这时，小鼻子却忽然皱了起来。
她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地从傅明渊的怀里探出小脑袋，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
她先是看到了马晓芸，紧跟着眼神挪开，目光落在了李秀莲的身上。
“大哥哥，这个姐姐身上的气味好奇怪呀！表面闻起来是甜的，可实际上却像是泡了很久的茶叶渣！又苦又涩的，一点都不好闻！”
此话一出，李秀莲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浑身控制不住地一颤。
这是在暗示她虚伪吗？
难道这个小屁孩看出了什么？
暖暖没理会她的震惊，又好奇地望向王忠的身上。
只看了一眼，她漂亮的大眼睛里就蓄满了水汽，小嘴一瘪，“大哥哥，这个老爷爷好可怜，他身上有种被人欺负的伤心味道，可是他的嘴巴被粘住了，发不出声音……好难受，暖暖心里好堵呀……呜呜……”
傅明渊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
他的妹妹又说对了。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李秀莲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地叫起来。
马晓芸也赶紧上前圆场，摆出一副温柔说教的模样：“暖暖，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这位是秀莲姐姐，是个非常孝顺的好人。小孩子不可以随便说别人坏话的。”
说完，她还特意看向傅明渊，补充道：“明渊，暖暖还小，是要好好教的，不然将来会没有规矩。”
傅明渊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晓芸说得对。没有证据就说别人是坏人，的确是没规矩。”
看到傅明渊认同了自己，马晓芸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傅明渊却将怀里的暖暖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她小脸蛋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当傅明渊再次抬眼时，声音却忽然冷了下来。
“或许对你们来说，她只是个孩子。但对我而言，她不仅是我的妹妹，更是我曾在黑暗里抓到的一束光。所以妹妹的话，我信！”
马晓芸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越发感觉到，自己在傅明渊的心目中远不如这个收养来的妹妹。
王忠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会看出自己的难处，忍不住哭了起来。
暖暖从大哥哥的怀里下来，赶紧跑过去，伸出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踮着脚想要帮老爷爷擦掉脸上的泪痕。
当她温热的小手触碰到老人的那一刻，小身子猛地一震！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洪流，顺着这小小的接触点，瞬间冲进了她的脑海里！
无数混乱又黑暗的画面，在她眼前炸开！
暖暖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她猛地转过头，指着李秀莲喊道：“坏人！就是你！老爷爷的儿子……是被你推进河里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