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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空手套(第1/2页)
“我亲入险地,救你性命,当不得你阿兄?别说当你阿兄,就是当你阿叔都够格了......”
柳憕心中:(╯‵□′)╯︵┻━┻
你才多大,我叫你阿叔你敢答应???
嘶——
别人是肯定不敢的,但要是他的话......
还真不好说啊!!!
“我跟你兄长平辈论交,叫我声阿兄你不亏,我还得帮你处理这些破事,你以为我愿意当你阿兄啊......”
柳憕全程黑脸。
王扬不耐烦道:
“算了算了,这事儿我不管了,你是挥剑斩情丝与那四个姑娘断个干净,还是没斩明白被人按下做汶阳赘婿,就看你自己的造——”
“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柳憕飞速下拜行礼,心在滴血。
王扬露出笑容:
“贤弟何须如此?快快起来。这般大礼,倒叫为兄过意不去了。弟既称我一声兄长,那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能空手......”
哼,还算个人,看他送我什么......
然后王扬就给柳憕讲了一下汶阳蛮的“商业蓝图”,柳憕越听越奇,越奇心越悬,连王扬这个话头的起由都忘了,小心翼翼地插话道:
“那个,阿兄,就是,这事儿吧......你可得想好啊!它可不好兜啊!兜不住的话,咱俩就都回不去了!你有没有把握啊?不是不信你!就是这话不好圆啊!我是可以尽全力去圆的,但我能力有限,也只能是配合,关键还是得靠你啊!我当然知道阿兄你的厉害,可到时候人家要缔约,咱俩怎么办啊?!”
柳憕本以为王扬入蛮来是必有所恃,原来“所恃”就是编了个通商的弥天大谎......那肯定要被拆穿啊!想到此处,只觉归乡之望渺茫,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王扬无语道:“不用你圆,这事儿是真的。”
“对对对,先让自己相信是真的......”柳憕紧张地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王扬不得不再次解释道:“......不用你相信,这就是真的!”
柳憕连连点头:“对对对,阿兄高明,这就是真的!”
王扬也是醉了:
“你特么......我一个诚信君子,这么大的事儿我会胡编???”
柳憕也是哭了:
“阿兄你要这么说,我就更不敢信了啊!!!”
王扬:......
是什么让一个诚实守信、讲文明、树新风的大好青年,穿越后变成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了?是时代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王扬只好再费口舌:
“朝廷要开蛮路,这是定策!所以我才有机会救你出去!不然你以为我空手套白狼啊!”
“空手套白狼?”
“就是啥都没有还想套别人好处,无本生万利。”
柳憕琢磨了一下,不确定问道:
“朝廷真要开蛮路?”
“早说是真的了......”
“不可能啊!朝廷怎么可能同意和蛮部通商?这不是资敌吗?”柳憕还是不敢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资敌资得好就能制敌,我写了篇策论,托令兄转交令尊,再由令尊呈给天子,天子已经点头了,先于汶阳部试行通商。”
柳憕愣了几秒钟,然后立即换上一副敬佩叹服的表情:
“阿兄才学显著,谋略超群!此次上达天听,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啊!”
还策论呢,嘁,天子能凭你一篇策论就通商?还不是看我爹的面子?不过我爹肯把此策呈上,说明确实有东西,阿兄确实全才......呸呸呸!什么阿兄!
唉,天子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策论呢?
不过......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策论......但这次被囚,所见所闻,颇多心得,等回去之后,写篇《治蛮策》试试看......
柳憕虽然演得极尽真诚,但王扬一眼就看出他言不由衷。
不过王扬也不在乎柳憕怎么想。至于简在帝心的事他现在已经没有把握了。之前在庾易那边留了个暗手,想通过打动天子让自己多张保命的底牌,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天子一直没什么表示。或许是表示了他不知道?有可能吧,但也不排除自己自作多情了,天子压根就没注意这边。
上达天听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王扬大一的时候曾中二地给某某部“上表”,洋洋洒洒一通论说,建议把“逻辑学”纳入高中基础课程体系之内。之所以说“中二”是因为他一不讲究上表的方式方法,二居然还是用古文写的,三来他当时学识太浅,根本写不到点子上.....最后结果当然是石沉大海......
后来他才明白,这种事想要做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都不说做成,就是想一纸成功达于案头,那也得谋定后动。所以他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庾易身上。更何况庾易这边他只是猜测,说不定庾易根本就没有和那位说过自己的事。故而他借着柳憕被绑的契机,又献了定蛮策。
一来是给萧宝月挖了个暗坑。如果萧宝月或者萧宝月后面的人居心叵测,想要“盗版”他的想法,或者“盗版”之上,再来个灭口什么的,那这篇策论就可能成为翻盘的一个伏笔。二来此事涉及营救柳憕,并且由柳国公转交,这个渠道比庾易要稳。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天子似乎对他的策论不太在意。尽管柳惔代转柳国公的回复时多有勉励之辞,但王扬却察觉到了天子不以为意的态度。
许是他写得太超前了,不得圣心?又或许帝王心术,不示人以好恶?可能的理由太多,王扬也摸不准。自古文人便有“献赋”的传统,即在正常的进取程序之外,通过天子(有时也不限于天子)进献辞赋,以博得青睐。李白、杜甫、柳宗元、温庭筠,都献过赋,有人献一次即成,有人屡献无果。李商隐曾献文章于京中显达,自己描述等待的忐忑云“进不敢问,退不能解,默默已己,不复咨叹”。王扬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不过也是被拿捏了,体验了一把“悬笔待沽,价不由己”的心情。
这边柳憕听到已得天子首肯,顿时有了底气,兴奋起来:
“阿兄见到诏书了吗?具体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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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诏书。”
“额,难道是以荆州刺史府的名义下的牒文?这么做倒是持重,但份量不太够啊——”
“天子的意思是,朝廷晓谕蛮部的官文书不能提到贸易的事,并且得让蛮部先放人,放人之后再主动请求贸易,然后我们才能许可。”
柳憕大惊失色:“这不是空手套——”
王扬一指柳憕:“这可是你说的。”
柳憕捂住嘴巴,脸色煞白,连呼吸都滞住了。
这么说,自己岂不是回不去了!!!!
“你知足吧,最开始天子的意思是蛮部放人之后还必须请求归附,同时上贡,后来经过令尊的努力,才把这两条去了......”
柳憕只觉喉咙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连呼吸都打着颤!脑中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这是放弃我的意思,天威不可犯,国体重如山,体统大义一拿出来,便是我爹也没办法了......
正当他绝望到眼前发黑时,王扬忽然拍了拍他的肩:
“没事,我既然敢接这差事,自然有我的办法,虽然不好保证什么,不过既然我来了,他们想扣住人不放,也没有那么容易。放心,我会尽力的!”
“阿兄!!!!!!”
柳憕只觉船翻乍逢舟楫,洞暗忽倾天光!
这声“阿兄”听起来情真意切,连尾音都带着哭腔:
“阿兄,以后你就是我亲阿兄!以后我唯阿兄之命马首是瞻!”
王扬也“情真意切”起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弟弟我认了!我这就送阿弟你一个大好处!阿弟你知道,汉蛮相绝这么多年,这蛮路一开,还是唯一的一处蛮路,那便是金山银海便全从这道来了!不光是木头,还有药材、蜂蜜、虎皮、熊掌、甚至矿产!凡蛮中森林所有而汉地所求者,都可以从这儿过!这个盘子很大,蛮部吃不下。他们只负责把货送出汶阳峡,没有渠道直接发卖,这咱们可以掺一手了!
咱俩在汉蛮地中间建一处货栈,一面收蛮人的货,一面根据物价,转卖各地,汶阳部就是咱们源源不断的货源!货栈名我都想好了,就叫万山货栈!等汶阳蛮一开蛮路,一定震动天下!咱们万山货栈就可以跟着出名,相当于专卖!以后就算有别的货栈立起来,凭咱们兄弟俩和汶阳部关系,凭咱们兄弟俩在荆州的人脉,还用怕别人抢生意吗?
只要名头打出去了,汶阳货栈的林货,那就是最正宗的林货!生意做熟之后,咱们甚至可以根据市场,点名要货!比如黄连紧俏,那咱们就可以要汶阳蛮多上黄连,咱们高价收!咱们不光做转卖,还可以做包装,做加工!好木到了,咱们就请匠人量材制器,制完再行发卖。这一倒手,赚得可就多了!
我想的是咱们不光要做汶阳部的买卖,朝廷用汶阳蛮做试点,咱们也用万山货栈做试点!等朝廷继续和其他蛮部开蛮路,咱们也继续把这条商路铺开!下面还可以设工坊、药局、皮市、味肆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是先把万山货栈建起来,我算了一下,你出一千万就够了,利润每年给地方一成,给天子斋库(私库)献奉一成,打点各路一成,剩下七成,咱兄弟俩一人一半!”
——————
注:我写这本书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澄清一些文史上存在的谣言,但前一阵随手翻了翻评论,发现谣言不减反增,并且大部分都是ai造的谣,当时我写了一段长评列了一个deepSeek论述的十处错误,它一共就说了八条.......但被删了,然后我再发也都没了,可能后台觉得我说ai有忌讳吧?DeepSeek在古典文史的问题上已经成为谣言的集散地,它引八条文献可能只有两条是真实存在的,剩下六条都是编的。那两条一条是原义理解错了,一条是名头存在,但内容是编的。这就是所谓的“ai幻觉”,即语言模型由于结构性的缺陷在生成内容时出现偏差。
在古典文史领域,尤其问专业问题的时候,偏差出现机率相当之高。你问的越精细,问的网络上越没有现成答案的时候,他的幻觉程度也就越深,偏差积累就越大,越大也就看起来就越煞有介事,所以也就更容易骗人。这和王扬骗心一是一个手段。即似是而非,似真而假。
这并非只是由于网络上的专业资料匮乏和质量不高导致的,也是ai运作的内在模式和逻辑导致的。学术技艺包括两项重要能力,一是精致处理材料的能力,此谓“精微”;一是为理解材料而搭架深厚背景的能力,此为“广大”。
前者需要“识”和“断”,这样才能处理比如包伟民所谓的“文字与事实间存在巨大的复杂关系”的情况(《数字人文及其对历史学的新挑战》),所以古人说:“高明者多独断之学。”目前的ai识拙而断不明。
后者需要需要博学和考索,所以古人说:“沉潜者尚考索之功”,ai够博学(对于普通问题而言)但考索功力太浅。至于专业古典文史的问题,ai博学亦不够,不过此点可以根据投喂改进,但目前还远无法做足够的投喂和理解,只能算做稍稍改进。同时智能差得太远,这就导致考证功夫暂时入不了门。
对于更进一步的比如胡宝国先生所谓的“敏锐而有节制”(《将无同——中古史研究论文集》),阎步克先生极重视的“分寸感”(《读唐长孺先生论著的点滴体会》。陈则光先生亦同,见《陈平原文集》第10卷与第20卷),就更无从谈起了。
治清史的某君曾以出题打分的方式来测验deepSeek,最后得出结论说deepSeek在史学上的学术素养暂时不能超过大二。而我曾经说的是它在古典文史上的学力(即学问功夫)比不上“专业的、已经入门的大二本科生”。我们说之前没有就这个问题交流过,也没有听过对方的说法,算是不谋而合吧。
其实人工智能在学界在运用早在几十年前就兴起了,比如“数字人文”(DigitalHUmanitieS),只是一来大众不太关注,二来内地起步较晚。而“数据时代”的到来也并没有让文史研究进入“大航海时代”,今日的ai普及虽远过于数字人文,可造的谣言却比之前多得多,这或许就是发展的代价吧。
当算法的暴雨冲刷历史的长阶,愿你我尚能从如海的塑料花丛中,嗅出芬芳的玫瑰,古老、生动而又浪漫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