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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临街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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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6章 临街拦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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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上空,
    阴云密布,
    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风卷着落叶,在院中打着旋转,原本闷热的天气,有了一丝凉爽之意,这是风雨来的前兆。
    眼看着正主现了身影,赵承心下一松,既然人没跑,那就给陈公公有个交代,他身后,五十名皇城司甲士,已经分两队站立呃,玄色劲装罩着飞羽服,腰间的长刀,碰撞身上甲叶,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大人,时辰到了,”
    身后有一位百户,赶紧出声提醒,毕竟陈公公来时候有过交代。
    赵承抬手止住他,目光锐利,盯着正堂门前的身影看去。
    “徐大人,本官来此,奉旨抄家,还请徐大人跟本官走一趟。”
    此时的徐长文一身灰色长衫,头发上一根素色木簪子,面色有些清瘦,鄂下留着淡淡胡须,此番站在门前,似在假寐,
    “那就请大人进来吧。”
    不管不顾,回身走进堂屋内,赵承怕徐长文自尽,赶紧一挥手,带着人就跟了进去,
    本以为屋内富丽堂皇,但放眼望去,竟然如此简陋,只有桌椅板凳充当门面,并无其他物品,可人就在眼前,最让赵承心头一震的,乃是徐长文身侧地面上,赫然放着一口棺材。
    面色黝黑,显然是新打的,在堂屋的光影下,若隐若现的棺材盖虚掩着,露出一点缝隙,棺材前头,还插着两根白烛,烛火跳动,把在场的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正中的八仙桌上,放置一套崭新官服官印,还有调任文书,旁边有个铜炉,飘出檀香烟气,缭绕在徐长文的眉眼,让整个人如同在薄雾中一般,不似凡尘之人。
    “赵大人,此番就是长文住所,有家母一人,尚有未婚妻府邸送来伺候小丫头一人,以及俸禄账册,官服官印,别无他物。”
    徐长文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的像一潭深水,不起丝毫波澜,微微欠身,像是招待客人,
    “若是等得及,便坐吧。”
    赵承握紧腰间刀柄,指尖微微用力有些发白,他在皇城司什么场面没见过,抄家更是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这般诡异情景。
    “徐大人好雅兴,”
    语气清冷几分,目光在棺材上扫过,
    “死到临前,还有这么大排场?”
    “承身后事,乃是下官不孝,尚有老母在世,未曾送终,罢了。”
    此时徐长文看到院外老母担忧眼神,犹自跪下叩首,拜上三拜。
    赵承动了动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本官奉旨抄家,逮捕徐大人入天牢,得罪了,来人啊,搜。”
    “是,大人。”
    身后兵卒,一股脑冲了进去,先是羁押徐长文到院外,另有其余人,挨个屋子翻找,
    不一会的功夫,
    便有搜捕兵丁汇报;
    “报大人,东厢房内只有一箱子旧书。”
    赵承有些不信,抬脚掀开帘子,就看见东屋内,两名兵卒正在翻箱倒柜,脚下都是散落的书籍,“论语,孟子,还有农桑要术等”。
    靠近传呼的炕上,还有一些粗劣砚台,里面的墨汁已经干泽,另一支毛笔,杆子也一道裂缝,显然是用了许久。
    还没回头,身后又有兵丁来报;
    “大人,西厢房也没东西,只有一些工部匠户修屋子留下烂木头,还有一个箱子,上面铺了稻草。”
    赵承闻言,赶紧回身出了院子,见到那个箱子已经被抬进样子,而且还上了铜锁,用力一拧,尚且拧不动,赵承忽然抽出长刀,一刀劈开锁扣,
    箱子打开时,里面的东西,让抄家的人都愣在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官服,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上面绣着的鹭鸶补子,被洗的发了白,旁边放着铜制的官印,上面还带着一些泥浆,最底下,则是一个青色小袄。
    这哪里是抄家啊。
    “报,大人,正屋堂内,只有几床被子和褥子,以及一些衣物,还有一些借条,另有三两四钱银子,和二十文钱,”
    领头的校尉满脸不可很置信,但所有地方都搜过了一遍,却没有夹层。
    “老太太,你儿子就这些家当?”
    赵承接过借条,上面竟然写着,借洛云侯府二百两银子安家,还有户部租借的借条等,内心倒吸了一口冷气,抄贪官的家他不怕,就怕抄清官的家,可如今骑虎难下,又当如何。
    徐母手里攥着还没有纳完的鞋底,线轴在袖口晃荡,
    “官爷明鉴。”
    老妇人颤巍巍的福了福身,
    “长文打小节俭,中了恩科之后就南下为官,把老婆子从山里接到此地,也没几日,好在有了朝廷俸禄,只是俸禄才刚领了两回,也只有这些了,倒是隔壁的张屠户,送了一块猪油,还在厨房里.”
    “少啰嗦,”
    赵承不甘心打断话语,亲自带着人,又去了后院厨房,迎来就是一个破旧桌子,摆着一些廉价的蔬菜,尚有温热的灶台,其余地方,一目了然,哪有可以藏的地方。
    “仔细搜,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
    赵承往后一站,脚底下踩着木屑,
    “你们几个,把书房里的书,仔细翻找,还有那些官服等,全都包裹好,一并带回。”
    “是,大人。”
    身后兵丁立刻动了起来,翻箱倒柜,还有几位校尉,亲自去核查寻来的书信,忙碌许久,只有院中的千户李云,带着十几名手下,立在院中动也不动。
    身后的校尉,小声耳语道;
    “千户,咱们不去,会不会不太好,赵大人怕是着急了。”
    闻听手下言语,李云冷哼一声,
    “怎么,忍不住了,你们也不想想,宫里的事,牵扯重大,先不说其他的,洛云侯的威风你们也不是没见过,得罪了他,哪有好果子吃,”
    李云脸色难看,搜查归搜查,何必把人家家当全部掀出来呢,若是查到还好,若是没查到,就怕不能收场。
    屋内,
    从屋顶,柜子,以及地面,全被人摸索一遍,正屋桌面上,有几封书信在,可上面写着的全是一些家里花销账册“母亲药钱,等”,还附上一个大夫开的方子,都是最便宜的柴胡,甘草。
    还有几份书信,都是写的密密麻麻的策论,江南漕运利弊,今岁夏收,乡邻欠粮十七户,代垫付纹银,三两二钱,旁边还有个叹小字等。
    就连屋中的棺材也都掀开,里面空空如也。
    看着桌上搜来的东西,赵承脸色铁青,咬了咬牙,再搜,声音却低了几分,直到好一会,身后的校尉,从被褥里搜出一封信件,信封都被磨平了,
    “大人,还有一封书信。”
    赵承赶紧拿在手里,打开一看,字迹工整,笔墨清晰,
    “母亲大人齐下敬禀者,今日公务繁忙,然俸禄尚未领完,恐月底不能寄钱回家,听闻家中柴火将尽,以托同乡捎带两捆,望母亲保重身体,勿要操劳.”
    “大人,真的没了,”
    校尉低声回禀,语气里有着几分不忍,跟随赵大人多年,见惯了官场龌龊,此刻看着满园的寒酸,竟然说不出话来。
    赵承握着信件,沉默良久,扫过那一口杨木棺材,掠过桌上搜出来的三两碎银,最后落在老妇人枯槁的手上,上面还抹着一丝泪水在上面,褶皱的面纹,那么瘦弱。
    “把官印,官服,调任文书,还有那些书稿信件,都带走,碎银子,就放在那,但要记录在案,”
    终于,赵承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其他人,撤。”
    “是,大人,是否给徐大人上枷锁,”
    所提的事,被刚走过来的千户李云打断。
    “说什么胡话呢,徐大人虽然被抓,但未定罪,哪来的枷锁,请徐大人上车吧。”
    院外的马车已经备好,徐长文站在院中,对着徐母叩首三次,无言而出,身后的兵丁,也没人再说话,只有脚步踏过青石板路声响,比来时候轻了许多,赵承最后走出院门,回头看向院中孤苦伶仃的老妇人,终归是叹了口气,陈公公怕是要吃亏了,那几位王爷的话,绝不可信。
    这种念想一闪而逝,跨出院门。
    街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闻询而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围在街上,远远看着,没人敢出声,卖菜的老汉蹲在地上,手里的撑杆掉落在地,挑着担子货郎,停下脚步,扁担滑落在肩头也没察觉,连最调皮的孩童,都被娘亲死死拽着,瞪大眼睛望着那座小院。
    京城宫里的事,不知何时,已经在茶馆酒肆传开,不少好事百姓,来此一见,果真是如此,又有邻里百姓失声喊了一句;
    “徐大人,徐大人这样子的清官,连一口棺材都买不起了,”
    “是啊,前几日,徐大人去棺材铺,买了最便宜的一口棺材,还是用墨宝所换,怎么会被抄家呢,”
    “可不是吗,难道清官也要被抄家,那还不如做贪官呢,”
    越说议论声越大,赵承脸色铁青,把人押进马车以后,挥舞马鞭厉声呵斥,
    “都滚开,皇城司办案,谁敢阻拦,滚。”
    随后,身后亲卫抽刀出来,吓得百姓连连后退,就这样,一众人逐渐走出胡同。
    “轰隆隆!”
    刚走出没几步,天上突然闪过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而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从远而近。
    顷刻间,
    细雨渐密,洒落人间,溅起细碎的水花,赵承指挥人,把抄来一些“家当,”和人一起押进马车,车轱辘碾过湿漉漉青苔水桥,发出沉闷的声响,
    徐长文坐在车内,身边两名皇城司近卫看守,灰色长衫已经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骨架,却依旧背脊挺直,目光平静的望着前面的幕布。
    “大人,全都清点好了。”
    百户来到赵承身边,怀中的花名册不敢拿出,只把斗笠戴在头上,
    “除了正堂那口棺材,其余物件,无论大小,一共一百件,其中那三两散碎银子也在其中,只是标记下,并未收缴,其余的尽数在车上。”
    “好,走吧。”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忽然,在前方,雨中的雾气中,来的黑影一片,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还有甲叶铿锵的碰撞声,彷如一股冷冽的杀气,透过雨幕袭来,令身下战马,隐隐觉得不安。
    “大人,是洛云侯的人马。”
    身后校尉眼尖,惊呼了一声,随即面目不安,洛云侯人的影树的名,尤其是尚有麾下精锐还在京城,这些。
    赵承勒住马,眯着眼我拿过去,只见雨幕出现一片晃动的旗帜,数百名金甲骑兵,护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轿子旁边,尽是穿所以的甲士,如山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皇城司的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自觉的握了握手上的刀柄,连呼吸都屏住几分,眼下抓了侯爷门生,显然会被记恨上,这个时候,赵承才觉得,这一趟差事,怕是天大的祸事。
    前头马车内,
    张瑾瑜和襄阳侯相对而坐,一个面色阴沉,一个面色忧虑,柏广居察觉马车渐渐停下来,知道到了地方了,这才开口道;
    “侯爷,万事做的不要着急,此番会审,定要有个缘由,太上皇虽然气急,但陛下并未责罚,手下的人来办事,皆是听命行事,万不能急躁。”
    这番劝诫,就是怕洛云侯忍不住动了手,把事情闹大,毕竟朝野上下,全都是盯着这里看的。
    张瑾瑜听得有些不耐烦,做人做到老好人的,说是不易,其实也算被逼无奈,尤其是朝中争斗如火如荼的时候,哪个不是七窍玲珑之心,但此番徐长文被抓,不说自己的脸面,但凡是个人也不会不闻不问,可这么问,现在却毫无头绪,关键在于,徐长文的做派,也让他想起前世史书上记载的一人,那就是明朝的海瑞啊,可惜,天下能容忍一个贪官,一个清官,未必能容忍一个直臣,谏臣。
    “吁侯爷,南头水桥到了,前面是皇城司的人,已经把徐大人押送在车上,后面跟着几辆马车,应该是抄过家了。”
    车外,
    细细碎雨,打落在宁边斗笠上,身上的甲叶,也已经湿透,遇上抄家回去的队伍,心中多是担忧侯爷,
    “好,既然人到了,怎么都该本侯见一见正主,往前去,”
    “是,侯爷。”
    随着张瑾瑜一声令下,车队缓缓上前,到了皇城司队伍不到五步距离,这才停下,掀开帘子后,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此时的雨竟然停了。
    遂迈步下了马车,瞧着眼前一水的皇城司兵马,为首的人多为眼生,心下觉得诧异,看来司礼监那边,竟然也控制着皇城司不少实力,果真是被渗透的如筛子一般。
    “不知哪位大人领头。”
    张瑾瑜也没客气,大刺刺的站在那问道,
    一见侯爷下了马车,整个队伍,全都翻身下马,赵承心下一惊,手上的缰绳也显得有些难握住,只得一撑马背,也翻身下马站定,抱拳应道;
    “末将乃是皇城司北镇抚司俭事赵承,奉御令,前来查抄徐长文徐大人的家,如今人在物在,具都记录在案,尚且请侯爷高抬贵手。”
    礼数算是做足了,可张瑾瑜窝了一肚子火,没有搭理,嘴里“啧啧”有声,走到车前,用刀一把劈开车帘,见到车内浑身湿漉漉的徐长文,脸色惨白,唯有一身傲骨犹在,
    “徐长文啊徐长文。”
    张瑾瑜心生怜悯,却又无可奈何,用手在车边敲了敲,里面坐着的两名甲士,身子僵在那,不敢动弹,因为洛云侯的兵马,已经把他们围住了。
    车内,徐长文抬起头,尚有一些残留的雨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恩师,学生,学生。”
    眼睛一红,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如昨日一般的旧友。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人这一世,行得正做的直,既然做了,当不后悔,历来科举,高中者,无不光宗耀祖,最起码也能贪得银两,活的自在,你说你一个小小县令,分要做那清官直臣,沦落到这般田地!”
    张瑾瑜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水桥周围,语气带着居高临下之意的异样嘲讽,让跟随在身后的襄阳侯,听了浑身不自在,像是一根刺,刺在每一个人心上,不少围观百姓,躲在茶楼酒肆内,偷偷望着这一幕,忍不住偷偷用衣袖抹着眼泪。
    眼看着洛云侯拦着路,赵承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道;
    “侯爷,徐长文涉嫌大逆之言,职下乃是奉旨办案,还请侯爷不要妨碍公务。”
    “防你妈。”
    回身一个马鞭抽了过去,正中赵承门面,所有人被这一鞭子给震住,不少皇城司甲士欲要把手挪在刀柄上,却不知周围金甲亲兵,已经压了过去,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而来。
    “侯爷。”
    赵承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有人敢佛了皇城司的脸面,脸上火辣辣的疼,定然是红肿一片,可看着周围的金甲亲兵,想到洛云侯的跋扈,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按下心中愤怒。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俭事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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