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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就是在引着她过去。
即便这是作者写出来的情节,可她置身于这个世界里,一切便都是真的,她无法做到置若罔闻。
竹林后面,是一家农户。
卫邀月走进去,哭声渐渐大了。
“有人在家吗?”
卫邀月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不会吧?不会她一推门进去,房子瞬间倒塌,她就这么被砸死了吧?
哭声就在房间里,她深呼吸了几下,最终还是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门。
屋子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哭得眼睛都肿了起来。
卫邀月快步走过去,“小姑娘,你爹娘呢?”
小女孩哭得上期不接下气,“我没有娘,我爹去砍柴了,他说一会儿就回来,到现在都没回......”
说完,一道惊雷咔嚓一声闪过窗外,吓得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雨越下越大,房子所在之处的地势也不算高,这孩子再继续待下去,怕是要出意外。
“这样,你先跟着姐姐去山上的会馆躲躲,我想办法找人去寻你爹,可好?”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卫邀月,顺着她的脸,又看向她的手臂。
“阿姐,你的胳膊受伤了吗?”
卫邀月笑了笑,“是啊,阿姐摔倒了,摔断了胳膊。你可要听话,跟着阿姐去安全的地方,要不然啊,你也会有危险的。”
小姑娘一下子举起了手里的布娃娃,“阿姐你看,这是我娘生前给我做的仙女娃娃,我娘说仙女会保护我的。阿姐,你跟这个娃娃一模一样,一定就是仙女吧?”
卫邀月看着,那娃娃应该是被小女孩抱着许多年了,右臂的地方开了线,摇摇晃晃的,跟卫邀月的样子确实有些像。
她温柔地笑了笑,“是啊,阿姐就是仙女,会保护你的。”
院子外大风呼啸,卫邀月找了两件厚实的衣服给小女孩穿上,护着她刚出了门,竟然迎面碰上了飞奔而来的方申。
“方申??!!你在这干什么?!”
“你在这干什么?!”
方申反问,满脸焦急,“少主让我护你周全,我就一定要把你安全送到半山会馆!雨这么大,你不赶紧赶路跑这儿来干什么?!”
卫邀月明白了。
敢情方申压根儿就没走,一路悄悄跟着她呢。
也好,她毕竟有伤,有方申护着,小女孩更安全些。
“这孩子自己在家,她爹去砍柴不知去向。咱们赶紧送她上山,你想想办法,把她爹给找到。”
方申刚点头答应,就听到后院有人在喊叫——
“妞妞!!妞妞!!”
“是爹回来了!”
小女孩一听到她爹的声音,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雨里,往后院跑了过去。
暴雨倾盆,那男人竭力大喊:“快跑!!快跑!!!”
卫邀月和方申同时往男人身后的小山坡看去——
山坡上的树木一颗一颗地倒下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着男人,往小屋这边袭来。
是滑坡。
“卧槽——”方申大喊一声,不假思索地上前,抱着小女孩,拉着卫邀月就往屋子里躲。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过后,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不过这一次,卫邀月并不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里。
风雨声还在,却好像被阻隔在了一层大棉被之外。
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才发现四周的空间逼仄,令她只能半蹲着,直不起身。
“方申?方申!?”
“嫂......嫂嫂。我在这。”
卫邀月朝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却只能看到一块厚厚的木板。
她四下观察了一圈,才辨清,自己是被压在了衣柜下面。
之前她急着给小姑娘找衣服的时候,没有关上柜门,刚才方申将她拉进屋子里的时候,应是正好赶上柜子被泥水冲倒,她便被压在了这下面。
还好柜子没有完全倒下,内部和石块形成的一个三角区,正好给了她一个可以勉强活动的空间。
眼下她和方申正隔着一块柜板,却完全看不清对方的处境。
“方申,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方申闷咳了两声,“我没事,孩子也没事。我们能躲在这个墙角处,暂时安全。你呢?嫂嫂,你的手臂还好吗?”
手臂正在渗血,不过可能因为肾上腺激素猛增,卫邀月完全感受不到疼。
“我没事。外面的状况如何?能出去吗?”
“房子塌了,我们......大概是出不去了。”
小女孩一直在小声地哭着,不住地喊着“爹”。
卫邀月和方申都明白,以刚才那番情形,孩子的爹怕是凶多吉少了。
“妞妞不怕,有阿姐和大哥哥在,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话说完,卫邀月突然感觉身下的地面动了一下。
这什么情况??地震吗?
卫邀月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拜托作者老爷,你就这么急着让我死吗??
死可以,但不可以拖累别人。
卫邀月使劲撑起身子,想把压在身上的衣柜顶起来。
可是她只有一个胳膊能用,使了半天的劲儿,收效甚微。
“方申,帮我一把。”
有方申帮助,柜子确实挪动了不少,不过同时,卫邀月也感觉到,她身下的这块地面,好像慢慢地在往下陷。
“不是地震......”
卫邀月叫停了方申的动作,喃喃道:“山上滑坡,这里也未必结实,说不准......一会儿我们连人带房子全都滑下山去。”
正说着话,地面就又往下陷了几分。
“方申,你别管我了,先想办法从屋子里出去。刚才......我看到你旁边的那面墙上有个侧窗,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从那边出去。”
方申立马开始找寻身边能用的工具,在泥里面挖呀挖,终于挖到了窗子的位置。
“有,这里有个窗,不过外面全是泥土,不知道有多厚,能不能挖出去。”
“你找跟棍子往外捅一下试试呢。”
方申四处找也找不到根棍子,干脆用了自己的佩剑往外捅。
“我觉得可行!深处虽然还有些泥土,但是质地很稀,应该可以挖出去的!”
有希望,那就太好了。
卫邀月看着自己身下一点一点下陷的地面,强行稳住呼吸,开着玩笑道:“方申,你可快些挖,这里面全是泥巴,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方申边挖边笑,“这才被困了多么一会儿?你知足吧,起码柜子里面是干净的,你可知道我浑身都快脏成个什么样儿了?”
卫邀月看不到。
不过她纯靠想象就能知道,方申现在肯定很像个泥猴。
她一边笑着,眼泪就一边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只祈祷,方申能在地面陷下去之前脱身,祈祷这作者只是想要她一个人的命,不要牵连他人。
“通了!!”方申激动道,“嫂嫂你先稍等,我先把这孩子送到外面安全处,再来救你出来。”
“好。”
卫邀月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她已经预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按照小说一贯的定律,应该是方申带着孩子一出去,房子便瞬间倒塌,地面陷下去,直接将卫邀月压个粉身碎骨。
她静静等待着,心里最后想的,是庆幸。
还好,方申没有因为她而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