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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传言。”
燕琢利落地回答，“我就是不想当太子了没错。不过不当太子了，就不能出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燕琢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我说卫邀月，你脑子没进水吧？”
这就对了。
这个燕琢绝对是正常的燕琢。
卫邀月长长缓了一口气，狂灌了两口茶，上气不接下气道：“没事，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看看太子妃好不好。”
被骂了还这么爽，绝对是脑子有点问题。
燕琢看向贺兰枭，“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照顾人的？”
“我怎么照顾人，用不着你来教。”
“嗨，贺兰扶光，本宫现在还是太子呢，你态度放尊敬点。”
贺兰枭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你就算是皇帝，我也是这个态度。”
这俩人，见了面就掐，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
卫邀月抬起屁股，拉着贺兰枭就走，“行了行了，没事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替我问晚棠好啊......”
夜晚的望月楼，可以俯瞰整个长安街上的华灯初上。
卫邀月站在窗子前，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贺兰枭站到她的身旁，“笑什么呢。”
“我想起......你第一次带我来望月楼的时候，就是从这儿，抱着我跳下去的。”
贺兰枭也跟着笑了起来，“怎么，很回味啊？”
卫邀月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回味什么啊？我当时吓都快吓死了好吗？！在我们那儿，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从楼上跳下去的。更何况你后来还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么高的树上......”
回想起这些，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的卫邀月，对贺兰枭这个大反派唯恐避之不及，在他面前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他一个不高兴，就命丧当场。
再后来，就是在这些一件一件啼笑皆非的意外里，他们两个居然心照不宣地走到了一起。
因为爱，卫邀月选择了留在这个她讨厌的城市里。
也是因为爱，贺兰枭放下了自己部署多年的谋划和野心。
有人说，相爱能抵万难。
也有人说，恋爱脑不得好死。
卫邀月也说不准哪一种说法是对的。
她只是可以笃定，贺兰枭给她的爱，是知音，是朋友，是家人，也是爱人。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彼此的人，无条件信任彼此的人。
所以卫邀月鼓起勇气，决定把一切都说给他听。
贺兰枭仍旧点了满桌子她最爱吃的菜肴。
她就那么一边吃着，喝着，一边云淡风轻地把所有都说了一遍。
贺兰枭的表情沉重了起来，问：“所以你今天去见容娘子，去太子府，都是在试探？”
卫邀月的腮帮子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对。我察觉到，在这个世界里，有些人已经不会再参与到故事的主线当中了，在他们的这条支线故事里，他们已经是走到了大结局，所以他们的生活就变成了结局设定的模样，一成不变。像是岐王和望晴，还有容娘子。而燕琢他仍旧还在故事里，之后肯定还有他的戏份，所以他就是正常的。”
贺兰枭认真地听着，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水杯。
“也就是说，总有一日，所有人都会走到属于自己的结局里。包括......你我？”
卫邀月低着头，咀嚼的动作明显慢了一拍。
“对，是这样的。”
“那你我的结局，会是如何？”
贺兰枭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
卫邀月心疼死了。
她知道，贺兰枭那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了些什么。
她努力郑大了眼睛，抬起头来，朝着贺兰枭纯真地笑了笑，“你和我是主角，当然会有一个最幸福的，最完美的结局啦。”
卫邀月不知道贺兰枭信了还是没信。
总之，他的眼底尽是漫无边际的悲伤。
“即便是真的......那你我最后，是不是也会跟岐王和望晴一样，成为你口中的，没有灵魂的纸片人？”
贺兰枭自责地看着她，“我曾与你说，这个世界是真的。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我却无能为力。月儿......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卫邀月没有告诉贺兰枭，她感知到现实世界的那些事。
现在的贺兰枭都已经如此难受了，要是让他知道，她有可能会死在这个世界，回到现实世界当中去，那贺兰枭岂不得崩溃？
卫邀月夹了个大鸡腿给贺兰枭，笑着安慰道：“没事！你忘了吗？我是这本书的原作者啊，这个世界都是我一手创作的！我难道连这点儿事都把握不了了？”
贺兰枭眸子亮了亮，“你有办法？”
卫邀月扬着眉梢，眉飞色舞道：“当然！你想，我们是主角嘛，那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不就是主线故事了？只要我们找点事情，让望晴他们参与进来，不就把他们从结局的困境里拉回来了嘛？”
“真的......能行吗？”
能不能行，卫邀月也不能肯定。
不过死马当成活马医，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去找了燕琢，让他去景帝面前，请求与岐王夫妇一起承办这一届的桓天围猎。
围猎需要很多布置和用具，卫邀月又把这些事情揽到了金银台，还嘱咐容晓一手操办这些事务。
如此一来，大家都有了正事做，之前那些怪异的现象，也真的有了很大的改善。
可卫邀月心里清楚，这只是缓兵之计。
她不可能一直这么安排下去，也没有能力用同样的方法救每一个人。
眼下最要紧的是，她连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很快，她和贺兰枭定亲的日子到了。
宴席改在了统国将军府，一切布置和礼仪从简，只是自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不算奢侈的饭。
卢风特意从北境赶回来，带了些北境特产的牛乳。
“北境百姓多以牧业为生，这牛乳新鲜，卢家军可是专门快马送回来的。来，卫丫头，快尝尝。”
这满桌坐着的，有景帝、皇后、卢老夫人，可卢风谁也没客气，独独只叫了卫邀月一个人的名字。
景帝酸道：“唉哟，老东西，现在就知道胳膊肘往里拐了？这卫丫头还没正式过门呢！”
卢风和景帝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是君臣，亦是兄弟。
今日是家宴，都是自家人，卢风自然也放下了那些礼数，豪迈道：“那是自然了！扶光是我的儿子，邀月是他的妻子，今后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我当然要向着自家孩子了。话又说回来，我见陛下你也没少爱护邀月这孩子，我卢家若待他不好，你和皇后不得第一个跟我翻脸啊？！”
卢风一边说着，一边把坛子里的牛乳倒在了卫邀月的杯子里，又让旁边的婢女在杯子里加入了些许红茶和蜂蜜。
“来，丫头，尝尝，我见北境的小娘子们都爱这么喝，你也试试，好喝不？”
卫邀月愣了愣。
“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叫......奶茶吧？”
“唉！对啊，你怎知道的？！”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出现个奶茶而已，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了。
卫邀月笑着接过杯子来，“听说的，听说的......”
大喜的日子，景帝还是要一如既往地挖苦她几句：“啧，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东西。整日里学得那么杂，就是忘记了学规矩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