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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邀月看着,这宋明德似乎不是个有胆量对抗朝廷官员的人,而从他的动作和精神上来看,他也不像是个病人。
宋明德的态度让金乌军和南州军都十分不满。
曾久没了耐性,直接抽刀上前,“宋明德!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以为我们将军现在是在跟你商量是吗?!”
宋明德被拿明晃晃的大刀吓得浑身颤栗,可嘴上,却还是不愿松口。
“大......大人,并非小人不愿遵命。而是......我这宋府上下都染了疫病,若是开门迎百姓进来安置,岂不是害了乡亲们?”
“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半山会馆前段日子还在开门做生意,不过是因为我们告诉你说来日将会有洪灾,你这才关了大门,只接了自家儿女入会馆!你以为我等都是瞎子吗?!”
曾久又往前逼近了几步,刀直接架在了宋明德的脖子边上。
卫邀月觉得很奇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明德为何还坚持不松口?
宋慰的命握在贺兰枭的手里,他自己眼下也是骑虎难下,难道他不怕死吗?
难道宋明德没有说谎,宋家真的有疫病?
可若是真的这样,宋明德为何要将子女都一起接到半山会馆来?
刚才管家说,是宋家老爷和他夫人得了病,而他们的子女,都是贴身照看,也就是没有染病了?
宋明德声称怕传染给百姓,所以不愿意将半山会馆当作安置点。
可他若连素未谋面的百姓都不愿意牵连,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子女来侍疾?
难道他的孩子被传染,不是更让他难受吗?
卫邀月朝着贺兰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曾久收手。
“曾久,退下。”
贺兰枭一句话,曾久便收了刀,站到了一旁去。
卫邀月上前,温和道:“宋老爷别害怕,曾将军也是为了百姓的安置,一时情急,才这般出手。看宋老爷的模样,确实不像是在说谎。不过话又说回来,宋家有的是钱财,应是没有治不好的病才对。宋府,这究竟是染了什么病啊?”
宋明德往下扎着脑袋,又闷闷咳嗽了两声,“回卫娘子的话,老夫确实寻了许多大夫来瞧,却......到现在都没有个准确的答案。不过那些大夫倒是都说,这病凶险,极易传染,所以......”
宋明德说着,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贺兰枭赶忙将卫邀月往后拉了拉,抽出帕子来,给卫邀月用来捂住口鼻。
不过卫邀月并不担心。
凭借这几句话,卫邀月就可以推断,宋明德这病八成是装的。
“这可怎么行呢。”
她不急不慢地跟贺兰枭对了个眼神,“宋老爷是这潭州有名的乡绅,又是宋大人的叔父,即便是宋大人有罪,宋府上下却是无辜的。贺兰枭,咱们可得尽心,给宋老爷想想办法,瞧好这病。金乌军里的随行军医个个儿医术高明,不如让他们给宋老爷......”
卫邀月话都还没说完,宋明德就立马推脱起来。
“使不得啊,使不得......草民卑微,怎敢动用金乌军中的医士?”
贺兰枭痛快道:“无妨。解百姓之苦难,是金乌军的本分。”
话说完,贺兰枭便立马叫人传齐医官到半山会馆来。
“贺兰将军!实在是不必麻烦,万一草民的病传给军医,又染至金乌军中,草民岂不是闯下大祸,难逃死罪!?”
方申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这般抗命,就不是死罪了?宋老爷,你是说实话,还是要宋府和宋慰与你一起死,你可考虑清楚了。”
到了这般田地,宋明德也只是小声地伏在地上,无助地啜泣着。
面临生死的节骨眼上,究竟还有什么是能让他这么为难的呢?
以卫邀月对这个世界里的人的了解,此事或许是因为难以启齿。
生死事小,面子事大。
卫邀月贴在贺兰枭的耳畔小声道:“你让别人都撤下去,咱俩单独跟宋老爷谈。”
贺兰枭赞同地点了点头,立马命令曾久和方申带着人先撤了出去。
卫邀月找了个位子坐下来,缓缓道:“宋老爷,这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你何不与我们说实话?这样,我们也好帮你。”
宋明德仍旧跪在地上,他悄悄抬眼,目光一对上贺兰枭那双凌厉的眸子,立马又将头扎了下去。
“草民......草民说的都是实话。还请贵人们高抬贵手,放了宋家吧......”
卫邀月没有立马接话。
她上下打量着宋明德的穿着——
他的衣物面料十分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能买得起的面料。
可即便如此,他的衣服上仍旧能看到明显的褶皱。
这说明,他身上这套衣服,并不是今日才穿上的。
宋明德是宋家家主,即便是生了病,出门见人,又怎么会穿一套没有浣洗过的旧衣服呢?
再看他发髻中纷乱而出的几根碎发,卫邀月推断,他应是因为什么事情操劳,好几日都没有洗漱合眼了。
卫邀月的心里有了个猜测。
她试探道:“宋老爷最近几日怕是没有休息好吧?能让宋老爷堂堂家主衣不解带地照顾,此人,应是您很在乎的人吧。”
宋明德忽然抬起头,惶恐地看着卫邀月,“卫......卫娘子,你是如何知道......”
果然是这样。
“所以宋老爷,生病的根本就不是你,宋府也没有什么容易传染的疫病,对吗?”
宋明德没有回答,只是无助地哭个不停。
他这个眼泪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卫邀月又是觉得他可怜,又是心急。
“宋老爷!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刚才张口就称我卫娘子,想必在我们来之前,你就已经多番打探了吧?若你宋府真的有疫病,那么你拒绝开门收留百姓的理由正当,为何却这么怕见我们?!难不成你想宋家上下,还有宋慰,都因为你那难以启齿的理由,送了命去,才后悔莫及吗?!”
贺兰枭沉了沉眉头,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上前,将宋明德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耐着性子道:“宋老爷,我已遣开他人,为的就是你一句实话。你若配合,我或可帮你解开你的难题。若你坚持抗命,那我金乌军,只好按律行事。”
宋明德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两个眼睛都已经哭得肿了起来。
“此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我宋家的声誉,便彻彻底底地毁了,平儿的后半生,也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