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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邀月打心眼儿里为玉宁公主感到高兴。
“他们那是羡慕嫉妒恨！一直彪炳自己是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实际上呢，陛下却更加信任一个女子，他们可不得破防了吗？”
“破防？？啥意思？”
“就是心里防线被打破，绷不住了的意思。”
玉宁公主十分同意，“对！他们就是破防了！这些老混蛋，一个一个的，都是金川的走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跟着金川，没少做结党营私的混蛋事儿。明天开始，我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他们查了！”
说着说着，玉宁公主的眼睛渐渐红了。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低头悄悄擦了把眼泪，以为无人察觉。
其实卫邀月全都看在了眼里。
一直以来，玉宁公主参政一事都满受非议，无论她做再多，总是因为性别的偏见，受到朝臣的抵制和反对。
她把满腹的委屈都憋在了心底，只想凭借着这一口气，拼出个漂亮的结果来，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玉宁，你真的好了不起。”
卫邀月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你，还有芙蕖，简直是我心目种的偶像。你俩都超级有才能，超级勇敢。面对别人的质疑和非议，你们都从不畏惧。那些笑话你们的男人，只不过是因为怕了你们，他们是最没种的！”
说到芙蕖，玉宁公主的心底泛起了难以抑制的悲伤。
她们曾经一起在承安宫里说说笑笑，像真正的一家人那样，无话不谈。
回头再看那段时光，却成了永远也难以追溯的奢望。
“芙蕖……她才是最了不起的那个。自我走上这条道路，遇到过无数的阻碍和艰难。我尚且是和公主，仍会被那些王公大臣所瞧不起，更何况是芙蕖一个平民百姓呢？”
芙蕖是个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入了将军府，成了武婢，再到后来凭借自己的本领，成为大景的第一位女将军，这当中面对的困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卫邀月还以为，脱离了奴籍，做了官，便没有人可以敢看不起她，欺负她了。
可是世事无常，总是有人会拿出身、性别来审判他人。
“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但在寻求公平的这条路上，女子，总是要比男子遇到的挑战，要多得多。”
卫邀月揪心地看着玉宁公主，叮嘱道：“玉宁，不管今后你做什么事情，千万要小心再小心，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危为重，一定不要让那些小人抓到机会害你！”
玉宁公主醉意朦胧，点头道：“放心吧，我好歹是个公主，即便他们有那个胆子，我身边的那些侍卫也不是吃素的。那些人，也就是在背后给我使使绊子，或者骂我两句……‘牝鸡司晨’之类的。”
“什么玩意儿！？”
卫邀月气得把酒杯重重一放，撸起袖子，仿佛立马就要去寻仇似的。
“谁？！谁的嘴那么臭啊？！是刚从茅房吃饱了出来的吗？！玉宁，你告诉我，到时候他们全家到金银台来买东西，我全都给他们涨价！”
玉宁公主知道卫邀月只是在说气话，笑着道：“你最是讲究公平，哪里会真的那么做？不过是被人说几句闲话，不痛不痒的，我忍了便是。等今后我变得更加强大了，他们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你看，父皇这样的位置，谁敢置喙半句？”
现在的玉宁公主真的已经成长了太多，想到从前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曾经为了跟陆乘舟的婚事要死要活的，卫邀月不禁有些感慨。
“你能这么想，以后定能成就大事。不过今后要是那些人再那么说你，你也不必生气。你想啊，‘牝鸡司晨’，这个词儿，指定是个男人想出来的。公鸡干嘛害怕母鸡打鸣？他们不就是怕自己的饭碗被抢走吗？想出这么卑鄙的词儿来讽刺女子，那男人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
说到光明磊落，玉宁公主又联想到了陆乘舟。
以前玉宁公主以为，陆乘舟那么老实守礼的一个人，知道她要从政，好估计是不会支持。
没想到后来，满朝文武之中，最不反对她从政，甚至频频出手帮助她的人，恰好就是陆乘舟。
玉宁公主抿了口酒，问：“邀月，你和贺兰将军眼看着就要定亲了，你有没有想过……跟陆大人好好地谈一谈？”
卫邀月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搞得摸不着头脑。
“陆乘舟？”
她歪着头，疑惑不解：“干嘛突然提起他来？我跟他……谈什么？”
玉宁公主不知道该不该讲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卫邀月。
身为朋友，自然是应该无话不说的。
可是这毕竟是人家陆乘舟的私人感情，玉宁公主有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替他告诉卫邀月这些话。
她纠结再三，还是决定为陆乘舟保密。
“没什么。就是想着......以前陆大人不是对你用情至深吗？现在你跟贺兰将军即将修成正果了，而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着难免叫人心酸。”
卫邀月眯起眼睛，凑近了打量着玉宁公主的表情，坏笑着道：“玉宁，你是心酸，还是心疼啊？快说，你跟陆乘舟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玉宁公主一口否认，“完全没有。”
“怎么会？！听说陆大人是你的铁杆粉丝，你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也都是最信他，都交给他去做的啊。”
“那都是公事，完全没有夹带私人感情的。而且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对他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我们二人相处，坦坦荡荡，绝对没有儿女私情。”
卫邀月还以为这次回来，玉宁公主和陆乘舟之间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的。
没想到玉宁公主像是被打通了事业心的任督二脉，根本对感情之事没有兴趣了。
卫邀月虽然希望玉宁公主的志向能够实现，但更害怕她一直这么钻研下去，身边没有个知心人陪伴，会慢慢变得孤独。
陆乘舟这个人，虽然古板木讷了些，但是他能够帮助玉宁公主处理政务，说明他是支持理解公主的。
所以即便玉宁公主这么说，她还是觉得，陆乘舟是个可以托付，值得信赖的最佳另一半人选。
“儿女私情和国家大事，也并不冲突嘛。若是你能在实现抱负的同时，又能觅得知音，那岂不是更好？”
玉宁公主醉得头晕，迷迷糊糊地望着卫邀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邀月，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