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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富贵那双因赌博和纵欲而显得浑浊的眼睛,在母亲钱翠花那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中,被瞬间点燃,迸发出野兽般的凶光。
羞辱愤怒还有被当众揭开陈年烂疮的恼羞成怒,在此刻尽数化作了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砸碎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那块让他颜面尽失的黑色牌位!
“老子让你摆!让你装神弄鬼!”
他嘶吼着,双手紧握着那根沉重的榆木顶门杠,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卷起一阵恶风,直直地冲向堂屋中央的八仙桌。
村民们发出一片倒吸冷气的惊呼,有胆小的已经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在他们看来,这一下若是砸实了别说是木头牌位就是石头也得被砸个粉碎!
江建国怕是要彻底疯了!
江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从未想过,自己搬来的救兵,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掘人祖坟般的恶行!
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低眉垂首,仿佛在与亡妻牌位交谈的江建国,猛地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他眼中迸发出的不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来自九幽地狱般的冰冷到极致的死寂寒光!
快!
快到极致!
就在钱富贵高高举起门杠,即将狠狠砸下的瞬间,江建国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大,只是手腕一翻,那把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闪着森然寒光的砍柴刀,便化作一道惊鸿,以雷霆万钧之势,不偏不倚,狠狠地迎向了那根砸落的门杠!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那根碗口粗的硬榆木杠,竟如同朽木般,被锋利的刀刃从中生生劈断!
木屑纷飞!
然而,这一切还未结束!
那把砍柴刀在劈断木杠之后,去势不减,带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与狠厉,顺势而下,在钱富贵惊恐到扭曲的目光中狠狠地深深地,砍入了他的左边肩窝!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整个江家大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眼前这血腥骇然的一幕。
下一秒,死寂被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彻底撕裂!
“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啊!”
钱富贵扔掉手中的半截断杠,踉跄着后退,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从他肩窝的伤口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子,在脚下的黄土地上,迅速晕开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儿啊!我的儿啊!”
钱翠花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扑向钱富贵,发疯似地想用手去堵那不断冒血的伤口,却被更多的鲜血染红了双手,只能发出一阵阵绝望的哭嚎。
围观的村民们彻底被吓傻了。
他们交头接耳,却又死死压着声音,看向江建国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
这……
这还是那个平日里老实巴交、任人欺负的江建国吗?
这是从哪路地府里杀出来的煞神!
一言不合,就敢当众动刀砍人!
里屋,苏秀云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吓得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另一只手则紧紧地蒙住了女儿萌萌的眼睛,生怕这血腥的场面,会成为孩子一生的噩梦。
而缩在墙角的江莉,早已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她看着在血泊中惨嚎的舅舅,又看了看那个持刀而立、宛如魔神的父亲,一股无法言喻的悔恨与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错了。
她错得离谱。
她引来的不是为她撑腰的救兵,而是一场足以毁灭一切的血腥灾祸!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江建国却异常的冷静。
他缓缓地,将那把深深嵌入钱富贵肩窝的砍柴刀,一寸一寸地拔了出来。
随着刀刃的拔出,又一股血箭喷溅而出有几滴不偏不倚,正好溅落在那盆鲜绿的韭菜肉馅之中,与殷红的肉糜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
江建国看也不看瘫倒在地的钱富贵,只是举起那把滴着血的刀,对着亡妻的牌位用一种宣告般的冰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淑芬,这一刀是替你还的。”
他用刀尖,指了指在地上哀嚎的钱富贵。
“他今日流的血,比起你当年咳出的血,哪个更痛?他今日的伤,比起你当年病入骨髓、求告无门的绝望,哪个更惨?”
说完,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动作。
他转过身,重新回到八仙桌前。
他就那么站着,在亡妻的牌位前,用那只沾染了钱富贵鲜血的黏腻的手,从那盆同样被血污染的饺子馅里,从容不迫地挖出了一大块。
然后他拿起一张饺子皮,将这团混杂着仇人鲜血的馅料,仔仔细细地包了进去捏出一个形状完美的饺子。
一个“血饺子”。
他将这个诡异的饺子,郑重地摆放在了亡妻的牌位之前。
以血为祭!
这惊悚而诡异的一幕,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整个院子,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这无声的仪式,比任何声嘶力竭的控诉,都更具震撼人心的力量!
它无声地宣告着,这是一场血债血偿的复仇!
就在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从院外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住手!江建国!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蓝色中山装,上衣口袋里还别着一支干部标志的钢笔。
正是江家村的生产大队书记兼村长,李满囤。
李满囤显然是听到了消息赶来的,当他看到院中血腥的惨状和瘫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钱富贵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几步冲到江建国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呵斥道:“你疯了不成?朗朗乾坤,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伤人!你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面对村长的雷霆之怒和“王法”的威压,江建国毫无惧色。
他甚至没有理会李满囤的威胁,而是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伸出那只依旧沾着血的手,指向八仙桌上那块孤零零的黑色牌位。
随即,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撕裂苍穹的灵魂拷问,声音响彻了整个江家大院的上空:“李书记!我只问你一句话!”
“毁人祖宗牌位欺辱我死去的亡妻,在这朗朗乾坤之下,又算不算有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