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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大长老与“枯萎病”(第1/2页)
九彩光柱并未永恒。
当其蕴含的、源自江小白血脉深处最本源的力量释放殆尽后,那道贯穿了天地的神圣光束,开始缓缓地、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光芒从撕裂的天穹破口处开始回缩,漫天瑰丽的色彩,化作亿万点光斑,如同温暖的夏夜萤火,又似一场绚烂的流星雨,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光雨,落在了枯败的大地上,那些早已失去生机的枯草,竟在光斑的触碰下,抽出了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嫩芽。
光雨,落在了那些跪伏在地的狐族身上,他们感到一股温暖而精纯的生命能量,融入四肢百骸,洗涤着他们血脉中积郁已久的沉珂与死气。许多人身上经年不愈的暗伤,竟在这短暂的光雨沐浴下,有了些许好转的迹象。
最后,所有的光芒,都如百川归海,重新汇入了那块巨大的“先祖之石”中。
当最后一缕九彩光华隐没,石块恢复了平静。
但它,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块死气沉沉的顽石了。
它的表面,虽然依旧古朴,却流转着一层温润如玉的淡淡光晕,仿佛一块被擦去了尘埃的绝世瑰宝,静静地散发着内敛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在石块的正中央,江小白手掌按过的地方,一个清晰的、小巧的掌印,深深地烙印在了其中,掌印的纹路,闪烁着淡淡的九色流光,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着,它的主人,已经归来。
天地,重归昏暗。
但所有狐族的心,却被点亮了。
那道光,不仅照亮了青丘的天空,更刺破了他们心中那层名为“绝望”的厚茧。
“恭迎……我王……回归!”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用颤抖到变了调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这一声呐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狂澜!
“恭迎我王回归!”
“恭迎我王!!”
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冲天而起!
所有的狐族,包括那位之前还对江修远等人充满敌意的豁尾长老,都将额头更深地叩在了地上。他们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许多年长的狐妖,更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数千年了!
整整数千年的等待,整整数千年的绝望!
他们终于……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先祖之石的回应!等到了那传说中,能够拯救青丘的、至高无上的始祖王血!
江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躲到了阿爹的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狂热的一幕。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摸了一下石头,就变成了他们口中的“王”。
涂山月站在一旁,看着被众狐朝拜的江小白,又看了看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江修远,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原以为,自己带着江小白回到青丘,是想借助她体内那一丝稀薄的九尾天狐血脉,来寻找一丝渺茫的希望。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江小白体内的,根本不是什么“一丝稀薄的血脉”!
那是……那是足以让先祖之石彻底复苏、光耀天地的始祖王血!是青丘狐族最本源、最正统、最尊贵的传承!
她,涂山月,涂山氏的天之骄女,这一次,竟是真真正正的“迎王归乡”!
豁尾长老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混杂着泪水与尘土,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对着江修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语气中充满了愧疚与敬畏:“前辈……恕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王驾!我豁尾,愿以死谢罪!”
他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羞辱他们。
一个他们这些残存的后裔,根本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神圣的事实!
江修远并未理会他的请罪,只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他的目光,越过了跪伏的众人,望向了村落的入口处。
在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比豁尾长老看起来还要苍老、还要衰败的身影。
她拄着一根由枯死的灵木制成的拐杖,身形佝偻得几乎要与地面平行。她的皮肉,如同失了水分的树皮般,紧紧地贴在骨骼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她的气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奄奄一息,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妪,她的出现,却让在场所有狐族,包括豁尾长老在内,都瞬间噤声,脸上露出了更加敬畏的神情。
“大长老!”
豁尾长老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想要上前搀扶。
老妪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她没有看任何人,那双深陷在眼窝里、浑浊到几乎看不见瞳孔的眼睛,只是死死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被江修远护在身后的江小白。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生命力。
拐杖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沉重而压抑的声响。
终于,她走到了江小白的面前。
“孩子……”
她的声音,比豁尾还要沙哑,就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石在摩擦,充满了岁月腐朽的气息。
“能让……能让老婆子我,再看一眼吗?”
江小白有些害怕,但看到对方眼中那混杂着期盼、激动、悲伤的复杂情绪,她还是鼓起勇气,从阿爹身后走了出来。
老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伸出一只枯槁如鸡爪般的手,颤颤巍巍地,想要去触碰江小白,却又仿佛害怕自己的衰败之气会玷污了眼前的神圣,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24章:大长老与“枯萎病”(第2/2页)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块已经恢复平静,却留下了一个九彩掌印的先祖之石上。
浑浊的老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顺着她干瘪的脸颊,无声地滑落。
“先祖……显灵了啊……”
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怆与释然。
“我青丘……我青丘一脉……终究,没有被彻底遗弃……”
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
她扔掉了手中的拐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江小白,缓缓地、郑重地跪了下去。
她,是这片废墟之上,所有青丘遗民的领袖,是如今这片土地上,唯一一位还残存着化神期境界的修士——尽管,她的化神修为,早已名存实亡。
她这一跪,代表着整个青丘残部,最彻底的——臣服!
“青丘罪狐,第十九代守陵人,涂山暮,拜见吾王!”
“王之血脉,光耀先祖之石,天地共鸣!老身……死而无憾!”
“您快起来!”江小白连忙上前去扶,可对方的身体,却沉重得如同山岳。
“王上,请受老身一拜!”自称涂山暮的大长老,坚持叩首,声音中带着一丝解脱,“您回来了,我们……就有救了。”
直到行完了最完整的大礼,她才在豁尾等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她看向江修远,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与感激:“多谢这位道友,为我青丘,寻回君王。此等大恩,青丘永世不忘。”
江修远神色依旧平静,他更关心问题的本质。
“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句话,让现场刚刚燃起的希望与狂热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涂山暮的脸上,刚刚浮现的一丝血色,也迅速褪去,重新被死灰般的绝望所笼罩。
她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最后一点生气都叹出来。
“是诅咒。”
她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面黄肌瘦、血脉枯败的族人,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楚。
“一种……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抵抗的诅咒。我们称之为——‘灵脉枯萎’。”
“灵脉枯萎?”涂山月闻言,心头一紧。
“是的。”涂山暮点了点头,用拐杖敲了敲脚下这片枯黄的土地。
“一切的灾难,都源自于我们脚下,那条曾经滋养了整个青丘世界的,主灵脉的源头。”
“大约在五千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异变,从主灵脉的最深处爆发。没有人知道那是为什么,只知道,从那天起,我们青丘的‘母亲河’,开始‘生病’了。”
她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血泪交织的历史。
“它不再像以往那样,向上输送精纯的灵气,反而……开始疯狂地、贪婪地,从这片土地,从我们每一个族人的身上,汲取生命力与灵力!”
“这就像是一场无法遏制的瘟疫,从主灵脉的源头开始,迅速蔓延到了每一条支脉,最终覆盖了整个青丘世界!”
“山川枯萎,河水断流,灵草灵药尽数化为飞灰……我们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死亡。”
说到这里,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种‘枯萎病’,不仅仅是在侵蚀着大地,它……它还在侵蚀着我们所有狐族的血脉!”
“我们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一天天地流逝。修为,在不可抑制地倒退。化神倒退到元婴,元婴跌落到金丹……就像我,如今空有化神之境,能动用的力量,却连一个金丹修士都不如。”
“更让我们绝望的是……”
她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指向了一个躲在母亲身后、面黄肌瘦的小狐狸。
“新生儿……我们新出生的孩子,血脉稀薄到了……甚至无法长出狐尾!他们生来,就带着枯萎病的烙印,注定一生都无法踏上修行之路,甚至……连成年都变得无比艰难。”
此言一出,满场死寂。
所有狐族,都低下了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悲哀与麻木。
这,才是压在他们心头,最沉重、最绝望的一座大山!
土地的贫瘠,可以忍受。
灵气的稀薄,可以克服。
但血脉的断绝,传承的终结,这意味着……他们这个族群,正在走向真正的、无可挽回的——灭亡!
“我们尝试过无数种办法。”涂山暮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与无力,“我们试图封印主灵脉的源头,但任何靠近的力量,都会被瞬间吸干。我们试图向外界求救,但等来的,却大多是趁火打劫的豺狼。”
“最终,我们只能退守在这里,依靠着先祖雕像残存的一丝庇佑,苟延残喘。”
“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先祖之石的传说。传说中,只有真正的始祖王血,才能净化灵脉的源头,让青丘……重获新生。”
她重新将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江小白。
“王上,您……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所有狐族,再次齐刷刷地看向江小白,那一道道目光中,承载了太多的期盼,太多的苦难,沉重得让江小白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求助地看向自己的阿爹。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甚至连“灵脉枯萎`”是什么都听不懂。
江修远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从涂山暮开始讲述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就已经不在她的话语上了。
他那浩瀚如烟海的神念,早已无声无息地,如同一根无形的根须,顺着脚下的大地,朝着那所谓的“主灵脉源头”,悄然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