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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宫道旁的腊梅开得正盛,孙颖趾高气昂的散步。
头上的金钗随着步子摇晃,华盖在她头顶挡着,显示其位置的高贵与庄严。
孙颖披着件狐裘披风,慢悠悠地走在廊下,耳尖却支棱着,捕捉着周遭的动静。
她刚从李斐那边回来,听闻要让她主持冬季赏梅游园会,原本这种活动都是皇后主持,这次让她主持,这是不是意味着……
越想越高兴,孙颖走路都轻快了些。
结果,靠近假山时,竟然听到了孙玉仙和侍女的声音。
“小翠,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好不容易成了玉妃,结果来了个贵妃,听说又要选妃,那武安侯家的陆芷柔长得……”
侍女配合孙玉仙抱怨:“是啊,听说陆芷柔不仅貌美,还能诗善画,若是在游园会上被陛下看中,咱们娘娘的位置可就越来越悬了!”
孙玉仙配合叹气:“那可怎么办?总不能不让她参加吧?。”
“对啊,娘娘,可以让她不能嫁给皇上啊。”
“嘘——”孙玉仙假意捂住她的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轿帘微微动了一下,“别乱说,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孙玉仙叹气:“不过话说回来,陆芷柔要是真进了宫,怕是难对付,毕竟她背后有武安侯府撑腰。那新封的威远侯毕竟底子薄。”
听到全部的孙颖捏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陆芷柔?
不就是那个总往陛下跟前凑的武安侯庶女吗?
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若真让她在游园会上出了风头,岂不是多了个劲敌?
待孙贵妃的仪仗走远,孙玉仙对着李淮月藏身的方向屈膝行礼,眼中带着笑意。
李淮月从梅树后走出,看着满地落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孙颖心胸狭隘,最容不得比自己出色的女子,陆芷柔这次怕是难了。
游园会当日,园的红梅开得正盛,簇簇艳红压弯了枝头,花瓣落在青石小径上,铺成一条锦绣路。
孙颖坐在上位,特意瞧着陆芷柔的位置。
陆芷柔穿着件水红衣裙,正和几个贵女说笑,鬓边斜插的珠花随着笑声轻晃,确实有几分姿色。
孙颖的嘴角勾起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既然她想攀龙附凤,那就成全她。
此时的正厅里,李斐正端着茶盏,看着底下衣香鬓影的贵女们,目光在相府千金林婉儿身上停了许久。
林婉儿今日穿了件藕荷色衣裙,坐在琴案后调试琴弦,素手纤纤拨动丝弦,琴音清越如流泉,引得满堂贵女侧目。
“相爷养了个好女儿。”李斐侧头对身旁的丞相笑道,“不仅貌美,才情更是出众。”
丞相连忙拱手:“陛下谬赞,小女顽劣,不值一提。”话虽谦虚,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他早就收到消息,今日的游园会是为孙飞选妻,若是女儿能嫁入侯府,与孙贵妃结为姑嫂,相府的地位便能更稳固。
孙飞站在殿角,穿着身银甲,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本是武将,最烦这些文绉绉的场合,若不是李斐下旨,他才不会来。但是妹妹好说歹说这次游园会对他至关重要,他便来了。
当林婉儿的琴音响起时,他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她。
那少女抬眸调试琴弦的瞬间,眼波流转,像极了江南水畔的波光,让他这个糙汉子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原来高门贵女都是这般优雅,像仙子一样,肤白胜雪,温柔似水。
“那是谁家的小姐?”孙飞拽了拽身旁侍卫的衣袖,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局促。
旁边的太监插嘴,回话:“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林婉儿小姐。”
孙飞“哦”了一声,目光却再也离不开琴案后的身影。
直到琴音落下,满堂喝彩,他才猛地回过神,脸颊竟有些发烫。李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丞相一门三位大员,丞相本人官拜一品,丞相府大儿子官拜内阁大学士,丞相二儿子是吏部侍郎。
当初就是林家辅佐他上位,林家本就是他李斐最坚实的同盟。
将林宛儿嫁给孙飞,孙飞自然就划分到他的阵营。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林婉儿才艺出众,品性端方,朕今日做主,将你许配给威远侯孙飞为妻,择日完婚。”
丞相喜不自胜,连忙带着女儿谢恩。林婉儿愣了愣,随即脸颊绯红,起身屈膝行礼,声音细若蚊蚋:“臣女遵旨。”
孙飞站在原地,傻呵呵地笑着,直到被孙颖瞪了一眼,才慌忙跪下接旨。
殿内的贵女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谁都知道,孙飞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丞相为国之脊梁,强强联手,总是权力强盛的。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陆芷柔,脸色白了几分。
她天生容貌艳丽,总是人人夸赞,又苦练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能大出风头。
但她倾心于安越枫,但安越枫前些日子为了林瑶让她难堪。
她便放弃了安越枫。
她的母亲让她抓住这次机会,他们武安侯府衰败已久,需要与一位位高权重的权力中心人物结成联盟。
她今日特意穿了件水红衣裙,本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没想到风头全被林婉儿抢了去。
更让她不安的是,方才孙贵妃身边的侍女路过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她浑身发毛。
游园会进行到后半程,贵女们三三两两地散开,有的去梅林赏梅,有的在湖边喂鱼。
孙颖借口更衣,悄悄拉过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太监连连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孙飞,说有要事相告。
“侯爷,贵妃娘娘说清水湖那边的梅花开得最艳,让您过去瞧瞧。”小太监弓着腰,语气恭敬。
孙飞本就觉得无聊,听说有好景致,立刻来了兴致:“是吗?那正好去看看。”
李淮月站在远处观察者一切,弯起嘴角。
孙颖果然按耐不住,行动了。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陆芷柔出风头的,更不会让陆芷柔加入宫中。
那么就只有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