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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讼猛地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医生见过不少这样的场合，情绪还算稳定，道：“黄先生，这是仪器检测出来的，不是我胡编乱造的，你跟我发脾气也没用，不是吗？”
黄讼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目眦欲裂：“少给我说这些废话！什么叫有流产的迹象？”
医生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是这样的黄先生，黄太太，黄太太作为母体，却对这个孩子很排斥，这是影响胎儿发育的因素之一，更大的原因在于精子质量不高，虽然侥幸与卵子结合形成了胚胎，但本身太过孱弱……”
“你是说，这是我的问题？”
医生心想都精子质量差了不是你的问题难道还是你老婆的问题？但面上仍旧很专业地道：“是这样的黄先生。虽然现在的保胎手段很发达，但我们也没办法保证可以保住胎儿，它甚至有可能因为母体打一个喷嚏而流掉。”
黄讼只觉得无比荒谬，“我妈怀我的时候，六七个月从楼梯上滚下来我都一点事没有，孩子哪有这么脆弱？”
“黄先生，胎儿就是这么脆弱的。”医生道：“若是不信任我们的检查结论，您也可以带妻子去别的医院再做检查，听听其他医生的意见。”
黄讼面色阴沉，“没可能生下来？”
“有的。”医生点点头，“但会有极大可能出现各种先天性的疾病。至于免疫力差、身体虚弱之类的几乎必定伴随，所以希望你们做父母的要慎重考虑。”
“你什么意思？”黄讼冷冷道：“你让我们打掉他？”
医生在心里叹口气——现在不打，等孩子发育出了基本的人形，再直接死在母亲的子宫里，那岂不是更加令人无法接受么？到时候对母体的损伤也更大。
“黄先生，你们都还年轻，会有第二个孩子的。”医生道。
黄讼手背上青筋暴起。
现在他这情况，还能不能让女人怀孕都难说，姜琳肚子里的，可能是他唯一的后代，他怎么肯打掉？
“小琳。”黄讼握住姜琳的手，道：“医生说母体很排斥，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养胎？”
姜琳抿紧嘴唇。
她当然不会告诉黄讼，她对孩子的排斥并不是因为太累。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要黄讼的孩子。听见医生说有先兆流兆的症状，她心里甚至松了口气。
“……可能吧。”姜琳道：“最近事情确实太多了。”
黄讼立刻说：“我待会儿就让人找一个适合养胎的地方，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用做了，养好身体最重要。”
姜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可是医生说这个孩子很难保住……”
“没事的小琳。”黄讼说：“我会让专门的营养师和医生照顾你的身体，别担心别害怕，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有那么一瞬间，姜琳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被黄讼爱着，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黄讼在意的，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假如此刻上演电视剧里那恶俗的桥段，问黄讼保大还是保小，那么黄讼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保小。
“好。”姜琳答应下来，柔声道：“他也是我的孩子，当然也想好好地保护他。”
黄讼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道：“爸昨天还问我们什么时候有动静呢，没成想都要两个月大了……爸知道了肯定高兴。”
姜琳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待，当然也就不讲究什么“头三个月不能告诉别人”的传统，微笑道：“对啊，爸肯定会高兴的，我们快回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不管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生下来。都会成为黄讼争夺黄家家主之位的一大助力。
两人走后，医生边摇头边叹气：“恐怕这孩子连六个月都活不到呐。”
……
第二天姜栖照常上班，进了实验室后发现不少同事都眼神怪异，黄嘉敏小声说：“他们以为你今天应该是来收拾东西滚蛋的，昨天人事部那老女人都已经放狠话，一定要开除你了。”
姜栖懒懒道：“那真是让他们失望了，鄙人现在仍旧是万生制药的员工。”
黄嘉敏撞撞她胳膊，“到底怎么回事啊？”
“中午我请你吃食堂吧。”
“你出现经济危机了？请我吃食堂？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姜栖拍拍她肩膀，道：“其实公司食堂挺好的，同城群里好多人都羡慕万生的食堂呢，偶尔吃吃食堂有益身心健康。”
这倒是真的，万生食堂吃员工餐的话是免费的，一周内菜色都不会重样，荤素搭配合理还有饮料可以选，所以公司大部分员工都会选择吃食堂，每天中午食堂的人流量都大得吓人。
今天员工们午饭时间赶到食堂吃饭，却发现有两个人十分突兀地站在食堂中间那台大屏幕前。这地方经常放些下饭神剧，今天却黑漆漆一片，什么剧都没有，只杵了两个面色铁青的人。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是ST那边派过来的考察小组负责人。
姜栖和黄嘉敏不紧不慢地打了饭菜，选了个位置坐下。姜栖撑着自己的下巴，对两人无声地说：“可以开始了。”
李雯涵深吸了口气，张口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还是文森特硬着头皮道：“相信大家都听过研发部这两天的……风言风语。”
艳情八卦永远是传得最快的，研发部那点事自然早就人尽皆知，便有人有意无意地看向了姜栖，毕竟她是另一个当事人。
当事人若无其事地吃自己的饭。
文森特继续道：“我之前说……跟我偷情的人是研发部的姜栖小姐……这是我的污蔑，事实上我跟姜栖小姐没有任何交情，在此我要郑重地向姜栖小姐道歉。”
此言一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姜栖的视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