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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垃圾分类到位
慕龄远的情况很特殊。
时常昏迷，偶尔清醒，有时醒着也迷糊。
当初进疗养院的时候，医生就和慕瓷说的很清楚了。
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
可要让他彻底清醒，必须每天注射一种进口针水。
八万一针，还不知道人能坚持多久。
但是慕瓷不放弃。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她已经没有妈妈了，一定要想办法抓住爸爸。
可现在……他们不仅停了他的针水，连氧气都给他拔了。
慕瓷浑身都在颤抖，“你们明知没有药，他活不过三天，你们这是谋杀！”
姜媛抚着慕瓷的背。
认识慕瓷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哭过。
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千娇百宠养大的大小姐。
即便是那年露宿街头，背着宋芷兰的尸体躲在桥洞里。
因为身无分文，被追债的堵在路边，也不见她红过眼眶。
只有在慕龄远的事上，才能让她这么声嘶力竭。
慕龄远的事，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撕开她这段时间，所有的坚强和伪装。
医生面不改色，“你欠疗养院的费用超过三天，按照新规定，我们有权这么做。”
“什么新规定？不是你们院长同意我们一个季度付一次的，你有什么权利私自停药，让你们院长出来！”姜媛气急败坏的朝那医生吼。
医生不悦的蹙眉，显然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两个“女疯子”。
姜媛经常陪慕瓷来看慕龄远，疗养院的人都认识她。
旁边的护士见状，忙解释道：“慕小姐，姜小姐，先前跟你们签协议的是我们宋院长，我们刚刚换了新院长。”
慕瓷攥紧拳头，“谁是你们新院长？”
小护士讪讪的看了她一眼，垂下头：“裴燕霆！”
“轰——”
熟悉的名字，让慕瓷眼前一晕。
她身体不自觉往后倒。
“瓷瓷！”
姜媛扶着她，跟一旁的人理论，“不管什么院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们先把针打上，我们这就想办法交钱不行么？”
护士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那麻烦你们先把这个季度的费用结清，一共五百二十一万。
并且保证以后随用随结，那我们立马就可以给慕先生安排打针。”
慕瓷下意识去看银行卡余额，结果上面显示：15874.66元。
姜媛把自己的卡递过去，“这卡里有二十万，算我们付的定金。
你们先把针打上，天亮之前我给你把钱补齐行不行？”
姜媛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想骂娘了。
因为对面护士，依旧无动于衷，“抱歉，我得到的指示，是全部结清。”
“去他娘的指示，我他妈就不信你们真敢闹出人命！”
姜媛暴跳如雷。
她趁人不注意，几步走到窗边，抬腿就爬上去。
“你们要再不给他打针，信不信老娘从这里跳下去？”
“姜小姐，你别冲动……”
“都他妈的别过来！要死一起死，明早上了头条，你们以后也别想做生意了。”
有人把求救的目光看向慕瓷，“慕小姐，你劝劝姜小姐。”
慕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针管。
她顺手拉了一个护士，对准她的大动脉，“劝是不可能了，只能再多一条人命。”
“慕小姐！”
所有人大惊失色。
整个房间乱作一团。
慕瓷眼神冷静，“我没杀过人，下手也不如你们医生准，所以你们千万别吓我。
否则一不小心失手，我负不了责。”
姜媛以为自己够疯了，没想到慕瓷比她更疯。
她了解这丫头的性子，轻易不发疯，疯起来绝对是动真格的。
“瓷瓷……”
姜媛慌忙跳下来，朝慕瓷走过去，“你担心别伤了自己。”
护士试图安抚慕瓷，“慕小姐，别连累无辜的人，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我知道她很无辜，但这里没人该死。”
慕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好说可以，把我爸的针打上，一切治疗恢复原样，我会尽快把钱结清。”
“这……”
所有人都很为难。
慕瓷额角都是汗，空洞冰冷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的男医生。
她知道这里他说了算。
男人眉目间没有波澜，锐利的眼眸透过镜片反射得没那么清晰。
慕瓷的神经从未如此紧绷过。
就像被人推至悬崖，一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几秒的对峙，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慕瓷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而对面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要松口的意思。
慕瓷苍白的脸色，慢慢冷下来，“看来得抱歉了……”
她手指蜷缩，后两个字音还没有落下。
对面男人冷声开口：“把针打上，一切恢复原样。”
一群医生护士立即动作起来。
被慕瓷抓着的小护士，已经抖成筛子眼。
姜媛第一个反应过来。
赶紧拿掉慕瓷手里的针管，顺势将她扶住。
慕瓷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
她来不及多看一眼慕龄远，确定他安全后，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男医生的声音：
“我最多能宽限你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你拿不出钱，我也帮不了你。”
姜媛回过头，目光不乏嘲讽，“你跟裴燕霆应该是朋友吧？你俩挺配的，垃圾分类很到位。”
慕瓷没听到男医生的回答，也顾不上他什么表情。
只给姜媛留了句“我们走”，就率先走了出去。
姜媛追上来，“咱们合同的尾款有些还没结，我先去问问。
不过都是按合同流程走的，我也不确定能追回来多少。
你呢？你想到路子了吗？”
“你只管做你能做的，我自有办法。”慕瓷淡声道。
慕家已经没有人了，姜媛知道。
之前的那些亲戚朋友，也早在慕家出事就躲得一干二净。
这些年慕瓷忙着还债，身边的朋友除了她，也没和谁联系过。
慕瓷越是冷静，姜媛越是不安。
“瓷瓷，你别乱来……”
慕瓷微笑，“你以为我会想不开？放心吧，我爸爸还活着，再说还有你呢，我怎么会舍得扔下你们。”
说完，她就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姜媛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