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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这屋子比棺材还闷，好人待久了也得憋出病来(第1/2页)
蓝溪玥看向老夫人，“现下正是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外祖母更要千万保重身子，切莫再受寒了。”
话落，蓝溪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外祖母，这个给你，对你身体有好处。”
老夫人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蓝溪玥的手腕，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里盛满了迟来的愧悔，浑浊的泪水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
“玥玥啊……”她的声音带着长久压抑后的嘶哑，“从前你在侯府那些年，是外祖母老糊涂，忽略了你，让你受委屈了，这次护国公府遭逢这塌天大祸，阖府上下眼看就要人头落地，要不是你，护国公府这百年基业，怕是……怕是连片瓦都留不下了……”话语未尽，已是哽咽难言。
一旁的秦氏闻言，连忙用帕子死死按住眼角，却止不住那汹涌的泪意，肩膀微微耸动。“是啊，玥玥……”她声音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要不是你，我们……我们早就……”
蓝溪玥任由老夫人握着，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扫过两位长辈，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外祖母，舅母”她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你们就不觉得……我做得大逆不道？”
老夫人几乎是立刻拔高了声音，斩钉截铁：“过？哪里过？！玥玥，就算全天下的人戳着脊梁骨骂你，外祖母也绝不会说你半句不是！我们护国公府世代忠良，为东耀国流了多少血汗？可先皇他……他竟想将我们满门抄斩！他那是自取灭亡，咎由自取！跟你，跟我们护国公府，半点关系都没有！”
秦氏也连忙附和，语气急切：“对，对！玥玥，你是我们护国公府的大恩人！是救星！别说先皇……就算……就算你一直坐在那龙椅上当女皇，我们护国公府上下，也必定倾尽全力，拥你护你！”
蓝溪玥闻言，那抹极淡的笑意终于化开一丝真实的玩味，她抽回被老夫人紧握的手，姿态慵懒随意。
“女皇？”她嗤笑一声，“那位置有什么好？规矩森严，劳心劳力，哪有我现在这般自在逍遥？我啊，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玩玩罢了。”
一直站在旁边，脸色焦灼、欲言又止的柳氏，嘴唇翕动了几下：“玥玥……”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焦虑和恳求。
蓝溪玥甚至没等她说完，目光便精准地落在柳氏那张写满忧愁的脸上，打断道：“二舅母，看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是三表哥的身子……又不好了？”
柳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是啊！上次在刑场跪了那么久，天寒地冻的，回来就着了凉！可请了大夫开了药，老夫人用了都见好，偏偏桦儿他……他喝下去就是不见起色！这些日子，药罐子都快熬穿了，前前后后换了几个大夫，方子开了不知多少，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可他那身子骨……眼见着是越来越沉了！”她的话语又快又急，带着哭腔，透出浓浓的绝望。
蓝溪玥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平淡：“外祖母，我先去看看三表哥。”
“好，好！你快去！”老夫人连忙应声，眼中也满是担忧。
蓝溪玥跟着脚步踉跄的柳氏，穿过几重略显萧瑟的回廊，来到云桦独居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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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花木凋零，透着一股衰败的气息。
人还未踏进房门，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便猛地灌入耳中，那声音沉闷、剧烈，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弱和痛苦，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刺耳。
柳氏听着这咳嗽声，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哽咽破碎：“在刑场，老夫人年岁大也受凉了，可大夫开的药，老夫人喝了几剂就缓过来了，偏偏桦儿……一样的药，他喝了就是压不住这寒气，反而越来越重，后来请的几位名医，药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名贵的药材也用了不少，可，可就像石沉大海，半点水花都看不见啊！这可怎么办才好……”她无助地看着蓝溪玥，仿佛她是最后的希望。
蓝溪玥面色不变，只微微颔首：“嗯，三表哥底子本就因那脏病亏虚得厉害，五脏六腑都弱，所谓‘免疫力’，就是身体的根基都毁了。一场风寒，于常人或许是场小病，于他而言，不压于雪上加霜，来势汹汹也是情理之中。”她的话语冷静得近乎残酷，点明了云桦病势沉重的根源。
“那，那玥玥，你三表哥他，他还有救吗？”柳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
蓝溪玥没有立刻回答，径直推门而入。
一股浓重得几乎化不开的苦涩药味混杂着一种病人特有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蓝溪玥蹙了蹙秀气的眉，一眼就看到紧闭的窗户，室内光线昏暗，空气凝滞。
她对侍立在床边、同样愁眉苦脸的小厮冷声道：“把窗户打开！”
小厮一愣，下意识看向柳氏。
柳氏慌忙阻拦：“玥玥，使不得啊！外面风大，桦儿身子虚，一点风都受不得的！关了窗还咳成这样，开了窗可怎么得了？”
蓝溪玥目光扫过柳氏，“二舅母，这屋子比棺材还闷，好人待久了也得憋出病来，病气郁结，浊气不出，清气不入，他这病如何能好？通风！”她的语气斩钉截铁。
柳氏被她的气势慑住，不敢再多言，连忙对小厮道：“快！快按表小姐说的做！开窗！开窗！”
小厮赶紧跑过去，吱呀一声推开紧闭的窗扉。
初冬微冷的空气瞬间涌入，冲淡了些许令人窒息的药味，也带来一丝清冽。
蓝溪玥走到柳氏面前，目光平静无波：“二舅母，你先出去吧。我给他看看。”
柳氏看着床上咳得蜷缩成一团的儿子，又看看眼前神色淡漠却仿佛掌控一切的蓝溪玥，心中百味杂陈。
她猛地想起自己从前对蓝溪玥的刻薄与刁难，巨大的悔恨和恐惧攫住了她。
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竟直接跪在了蓝溪玥面前，泣不成声：“玥玥！玥玥！二舅母以前不是人！是猪油蒙了心，是混账东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是有气，你打我骂我，把我千刀万剐都行！可桦儿……桦儿他是无辜的，他是我的命根子啊！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要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