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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不像,这是怎么一回事?”
甄华漪道:“这倒无关紧要,崔夫人,你方才要告诉我什么事,我母亲她怎么了?”
原先以为甄华漪重病不起,心存死志,崔夫人这才想要将五儿的事告知她的,只是现在,她又犹豫了。
甄华漪抓着崔夫人的手,眼圈红红地望着她:“崔夫人。”
崔夫人心软了,叹一口气道:“好吧。”
崔夫人道:“我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们年纪都还小,她是采买进府的舞女,舞姿出众,于音律上也极有见地,我与她成了知音,她告诉了我许多关于她的,不为人知的事。
“她并非汉人,而是高句丽人,因战乱一路流亡,接着来到了王家,后来又进了宫。进宫之后,旁人都瞧不起她,若她高句丽人的身份被人所知,恐怕会招惹来祸事,于是她再也不提。我成了唯一知晓的人。
“她总是思乡,盼着能有一天回到高句丽,闺中时,她和我约定,若有一天她回到了高句丽,会给我寄送她亲自采挖的人参,她说只有她知道哪种人参最好。
“我心中知道这只是玩笑话,她进了宫,更不会再回到家乡了,后来长安被攻破,听说她不在了,每每想到闺中的玩笑话,我总是伤感不已。”
甄华漪从不知母亲的这些往事,听崔夫人娓娓道来,仿佛她又见到了母亲,忍不住眼睛发红。
“五年前,我收到了来自高句丽的人参。”
平地起惊雷,甄华漪猛地抬头,眼睫上的泪珠尚未滴落:“什么?”
崔夫人站了起来,边踱步边思索,道:“我起先没有多想,后来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你母亲寄过来的,你母亲没有死,或许她回到了高句丽,但被困住了,只能以这种手段传递消息。我早就该来见你的。”
甄华漪想起了民间的那些传言,传言说她母亲登上了一艘大船,莫非那并不是无稽之谈,是真的?
她告诫自己保持冷静,问道:“可是有谁会救我母亲?”
她从前由衷希望
传言是真的,但仔细一想,燕朝气数已尽,母亲没有亲族,声名狼藉,有谁会愿意去救她?
崔夫人道:“五年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倒有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你姑且一听。
“你母亲的行踪是在晋州消失的,那是晋王当年的地盘,那半年里,晋王一路朝东,击溃了叛军却没有急着返程,而是去到莱州观海。
“或许,他并不是为了观海,而是为了将你母亲送到高句丽。
“我打听到,高句丽王有一位极为宠爱的妃子,在那一年生下了高句丽世子。在此之前,却从未有过这妃子的半分记载。
“你也许,还有一个亲弟弟流落高句丽。如此一来,晋王隐瞒这件事情,倒是解释得通了。”
母后还活着,她可能还有一个亲弟弟!
甄华漪想要大笑又想要大哭,这复杂情绪许久平静下来,她心中还有一层疑惑。
李重焌……
会是他救下了母后吗?
可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好似总是看不透李重焌。
五年前,她以为他喜欢她。
后来,她以为他从前厌恶她。
但似乎都不尽然。
崔夫人看着甄华漪怔怔不语,拍了拍她的手。
门外宫女在催,她拖延不得,只得向甄华漪告辞,离开了北苑。
*
春日明丽,草长莺飞。
又到了春狩的时候。
春狩伴驾的名单早已拟定好,李元璟的御驾才出宫门,太皇太后大手一挥道:“小甄氏困在北苑许久了,让她也出去透透气,说不准出去病就好了。”
于是甄华漪被硬塞进了春狩的队伍,再次伴驾。
李重焌也在春狩的行列中,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颇有兴致地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仿佛这只是一趟普通的出游。
但这趟出游却并不普通。
李重焌收到消息,这趟春狩李元璟会对他动手。贺兰恕正如他所料,一面出卖了他以获取李元璟信任,一面暗中协助他逃出长安。
前往围场的途中,贺兰恕会为他制造骚乱,他可凭借贺兰恕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东出长安。
除了自己的逃离计划在按部就班进行,宫中也无需操心。
甄华漪被打入冷宫,北苑偏僻,少有人至,他放出她病重的消息,等到时机合适,令她假死宫中,再悄悄接到洛阳。
李重焌徐徐想着,忽听得身边的年轻郎君大声问道:“殿下此次围猎定要拔得头筹啊。”
旁边的儿郎们声音此起彼伏:“那是自然。”
李重焌微微笑了。
突然队伍里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道:“是北戎人,他们想做什么?”
李重焌神色微凝,贺兰恕竟用北戎人来搅混水,有用是有用,未免有些弄险。
眼下顾不得这些,李重焌拔出长剑迎了上去,顺便看准时机要从密林中遁走。
有人又喊道:“北戎人往后头去了,那边是宫里的女眷。”
“是谁?”
“好像是姓甄的御女,那个燕公主。”
甄华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应该在宫里。
卫离驱马跑到了前面,边骑马边疑惑回望,奇怪李重焌为何迟迟不跟上来。
他看着李重焌掉转了马头。
卫离瞠目:“殿下不可。”
李重焌逆着众人疾驰,脊背绷得很直,他转过头来,薄唇紧抿:“你们先走。”
*
车队骚乱,甄华漪不知发生了什么,紧张地撩开车帘偷眼往外看。
却看见高鼻深目的异族人挥着砍刀骑马奔了过来,宫人当下惊得如鸟兽散。
宫人散开,一架马车赤条条落在北戎人眼中,他们大笑着骑马赶来。
甄华漪心口砰砰直跳,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看着北戎人从左边包围而来,她猛地推开车窗,从右边跳出了车窗。
一阵剧痛从大腿上传来,甄华漪咬着牙强忍疼痛向前跑去。
快跑,快跑,躲入林子里,说不定能逃出一条生路。
北戎人砍开了车厢,没有见到马车里的人,正在疑惑,有人忽然抬起头看到了远处。
又是一阵大笑,北戎人追赶了过来。
后颈又是一阵痛,她陷入昏黑中。
昏迷之前,她悲哀地想到,自己还是没有逃掉啊。
碌碌半生,却是这么一个下场,虎头蛇尾的,太不痛快。
甄华漪以为自己死了,但不知为何总有种在风中奔驰的感觉。
身子也在颠簸,颠得太难受了,她动了动,身后传来压抑的声音:“别怕,很快就安全了。”
她好像被人抱住,抱得很紧很紧,呼吸间是年轻男子身上清寒的柏子香。
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