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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一往而深
灵异科号称监管天下道门，却在临城做了灯下黑。
这是灵异科的耻辱。
我杀人有罪，可若非我，那些妇女儿童便做横死之鬼。
韩真说不出话。
沉寂半晌才憋出一句：“叶岚，侠以武犯禁，道以术乱法，你不敢肆意往外，更不能草菅人命。”
“你错了，我没有杀人。”我说道。
“就算你不把鬼王宗弟子当人看，朱家那些守卫难道不是人？”韩真冷笑着说道。
“没有灵魂的人，也是鬼的一种。”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怎么，韩科长今天来是要将我治罪么？”
“叶岚，你……”
见韩真脸气成了猪肝色，我没再继续为难他，转而看向白石道长。
“白石道长，好久不见。”
“叶岚，好久不见，最近可还好？”白石道长讪笑着回应道。
“我还好。”
我和白石道长最熟悉，也曾将他看做敦厚的长者相待。
可惜，他是道门的人。
即便我真心和他结交，可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次相见，更加生疏。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转而和谢流年打招呼。
“谢道长，今日也是来问罪的么？”
“叶岚，听说你新得了一把好剑，我今日来是想开开眼界。”
“恐怕要让道长失望了。”
“怎么？”
“我剑不轻出，寻常人见不得。”我直接拒绝。
“好吧，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谢流年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想把你当朋友，可惜……”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对么？”谢流年看着我问道。
“嗯。”
“叶岚，我今天来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何事？”我问道。
“据我得到的消息，昆仑剑痴已经下山，目标似乎正是临城。”
“昆仑剑痴是谁？”
“姑射仙子。”
“哦。”
此前，我听我爹讲过姑射仙子的事。
晓得她以剑入道，真炁五行为兑金，当今道门幽逸道士第一人。
后来在归云观，青松道长也提到了她。
“她来临城，与我何干？”
“昆仑仙子号称剑痴，而你正好新得一把好剑。”
“也就是说，她是为我而来？”
“不止是她，还有几位故人也在赶来临城的路上。”
“都有谁？”
“天师府的张若虚，楼观道的李栩，神霄派的雷姑娘……”
“谢道长，何至于此？”
“鬼王宗五大鬼师两个栽你手上，还有一位鬼兵大将，叶岚，你知不知道道门现在怎么议论你？”
“怎么？”
“他们称你为天下散修第一人。”
“你信么？”
“为什么不信？”谢流年反问道。
“……”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我也做过英雄梦，却没想过这么快就传得天下皆知。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这对我来说绝不是件好事，德不配位必有其殃。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
重阳将至，届时我和张继宗必有一场生死之战。
以我现在的剑道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倘若有人愿意上门做磨剑石对我来说是件好事。
道门五大才俊齐聚临城，鬼王宗绝不敢在临城继续作恶。
我也不用再为林家的事分心。
这场会面没有持续多久，白石道长和谢流年率先告辞。
等他们走后，韩真又把我警告一番。
这次的事可以将功补过，灵异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过去了，若下次我还如此目无法纪，灵异科绝不再纵容包庇。
并且警告我，没有人可以与国家机器抗衡。
龙渊剑，他随时可以收回。
……
韩真的话，令我陷入沉思。
半山别墅的杀戮，当时怀着满腔愤怒，事后想来也暗暗惊心。
我并非好杀之人，却犯下这等恶行。
在江陵村的时候，我几乎从不杀生，如今却杀了那么多人。
“岚儿，你做错事了。”我爹说道。
“错在哪里？”
“狐狸有种天性叫做杀过，顾名思义就是杀而过之。”
我爹说，黄鼠狼吃鸡，吃一只杀一只。
但狐狸不同。
狐狸会把所有鸡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这种行为就叫做杀过。
而我在半山别墅的杀戮，就是一种杀过行为。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在你出生那天，你爷爷曾为你占过一卦。”
“什么卦？”
“兑上巽下，泽风大过。”
我爹说，爷爷生前最担心的就是大过卦在我身上应验。
原本，也不打算让我插手林家的事。
因为爷爷知道，林家的事水很深，他担心我因为年轻冲动犯下大错。
“爷爷为何又改变注意？”我问道。
“因为机缘，林老太爷墓宫里的机缘不能错过，更不能落在恶人手中。”
“我未必争得过张继宗。”
“机缘是有主的，不是谁的实力强谁就能强取豪夺。”
“但现实就是如此。”
天道损有余补不足，人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人间真相就是如此。
我和我爹在客厅说了会儿话，随后林璇玑从灵儿房间出来。
“林姑娘，灵儿怎样了？”
“她睡着了，叶岚，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熟悉的容颜，陌生的语气。
看到林璇玑眼底的希冀，我心中感慨万千。
“我们去外面说吧。”
“嗯。”
叶家也有自己的园林，只是不像林家那么奢华。
园里栽着几棵茶树。
不是江陵村那种茶树，而是专门用来赏花的那种。
我和林璇玑在园中散步，不知不觉天又黄昏，夕阳照在我们身上留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林璇玑有话想说，我也有话想说。
但我们却都默契的保持沉默，谁也不想先开口。
最后，还是林璇玑先开口。
“叶岚，方才我和灵儿谈起了你。”
“说我什么？”
“我问灵儿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她说你一心向道，注定孤独一生。”
“灵儿就喜欢胡说八道。”
“然后我又问她，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林璇玑说是问的灵儿，实则是在当面问我，而且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在直直的望着我。
眼神没有闪躲，就那么坦然的说了出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也曾对她浮想联翩，但却从未想过今天的场景。
“灵儿她……怎么说？”
“她说我可以喜欢你，但她不能保证你也喜欢我，我晓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所以我今天想问问你……”
“问我什么？”
“我能不能一个人，单方面的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