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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豪强士族与乐阳县令
一个矿泉水瓶,在古代有多珍贵?
仅从功能来说,这只是一个装水的容器,充其量方便一些,跟陶罐丶竹罐功能差不多。
但真要论起贵重程度,生产一个矿泉水瓶,需要牵涉到石油化工丶塑料加工丶瓶盖成型丶模具制造等等多个工业领域,没有成熟的工业产业链,根本生产不出来。
仅从其背后对应的价值而言,这个塑料瓶在三国时代,堪称价值连城。
老叟自然不知这些,却也能看出此物前所未见。
「这,贵人—
老叟战战兢兢。
「一点小小心意。我等初来乍到,不通情况,想向老人家打听一二。
伸手不打笑脸人,孟未竟态度说话都很有礼,又有礼物奉上,老人家自问没有反抗馀地,只能战战兢兢应承下来。
茶水还在烧着。
老人家吩附那个少年留下,自己走到孟未竟三人身边,脸上还留有几分恐惧的馀韵。
「老人家,您坐吧,不必害怕,我等不是山中匪盗,不做打家劫舍之事。」
整个冀州流民横行,常山国又是张燕主场,流民匪盗的大本营,一支陌生的队伍过境,他们当然会误会。
「贵人说的是。」
老人家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他刚才抽空多瞄了几眼,撒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怪异铁盒子,光是剩下近千人的骑兵,一个个高头大马,身穿同色衣服!
一看就跟那些衣衫楼,苦哈哈的流民匪盗截然不同!
最后在孟未竟的要求下,老人家战战兢兢坐在了位置上,相互一问一答聊了起来。
后头那个少年不时探头探脑,表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竖起耳朵。
老人家姓陈,是附近安平乡的乡民,家中排行第三,所以叫陈三。
那个少年郎是他的孙儿,名叫陈麦。
他们是被安平乡的乡音夫指派,在此建了茅舍,为过往商旅提供歇脚饮水之处。
从他口中,孟未竟了解到不少当地的状况,
譬如,乐阳县的县令姓公孙名静,新上任不久,据说是幽州人,手下带了一支县兵吏从,实力强大。
以及,乐阳县当地最大的士族,是乐阳赵氏,乃是真定赵氏的旁支,乐阳县大半田产都归他们所有,就是陈三的两个儿子,也依附在乐阳赵氏的壁坞内耕田。
「公孙丶赵氏——」
这种情况孟未竟之前就有所预料。
东汉末年的情况,本来就是地方豪强坐大,庄园经济横行,士族盘踞基层权力。
豪强士族兼并了大量的土地,使得大量的人口,只能人身依附于豪强地主生存,相当于人口全部被一家家豪族瓜分殆尽,成了自己的私兵私产。
也许是孟未竟看起来很好说话,陈三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贵人,敢问您从何处来?路过此地,是要做些什麽?」
孟未竟眉梢轻轻一抬,郑重道:「从西山来。到此,只为募兵!」
「西山?募兵!」
陈三然地看着他,
孟未竟了一眼陈三后面那个少年郎,笑道:「我见你孙儿年纪正好,可有参军的打算?我们的待遇很优渥的。」
陈三悚然一惊,惊恐道:「贵人说笑了!我孙儿年纪尚小,手无缚鸡之力,何德何能?」
孟未竟摇摇头道:「陈老伯不要惊慌。我们募兵,不强制,凭自愿。」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水已烧好了,我去给您上茶。」
说罢忙不迭赶紧站起离开。
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水端了上来,果然是没烧开的。
而陈三,却是再也不敢跟孟未竟多搭话,把自己的孙儿藏得严严实实。
孟未竟按了按眉心。
也不怪陈老伯反应强烈。
西山是黑山军聚集地,而且劫掠成性,哪怕常山国,自己的地盘,也照抢不误!
普通百姓甚至只能托庇豪强士族的壁坞,才能躲避流民之灾。
所以在普通百姓看来,黑山军就是流民匪军和强盗聚集地。
如果来募兵的,是袁绍,公孙瓒,曹操,甚至哪怕只是刘备!
陈老头的反应,都不至于这麽激烈。
这就是,一个好名声的用处!
孟未竟不免思考,自己「太平圣师」这个名头。
到底算好算坏?
如果是八年前,在底层百姓眼中,大贤良师和黄巾军,绝对是有闪闪发光的滤镜的。
但现在八年过去,张角神话破灭!
各路起义军也实在不争气!
只知到处劫掠,不事生产。
加上各地士族豪强发力宣传,这块金字招牌不说彻底碎了,也已经变成黑红黑红的。
「算了,黑红也是红,总好过不红。
「想办法扭黑为红就是了就在这时。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踢踢踏踏!
却见一支三十几人骑马队,远远纵驰而来!
人人皆着甲胄,腰跨兵刃,虽然只有三十几匹马,声势却如万马奔腾,溅起一路飞尘。
孟未竟皱了皱眉:「子房,你去让大家准备一下。」
「是。」
他们一路过来简装出行,兵器丶甲胄全部都存在车里,要一点时间穿戴。
孟未竟则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带着项小羽出门,解下了马匹的缰绳,骑上马,准备一有不对,就立刻回去大部队那里。
好在这支骑兵队并没有一路冲锋过来,半道开始减速,马步慢慢来。
并有一人高声喊道:「前面的,可是太平圣师孟阙!」
喊话态度漫不经心,直呼其名,很没有礼貌,显然是来者不善。
项小羽冷哼一声:「来者何人!」
「某乃乐阳县尉田青,此是我家公孙县令!」
说话间,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土,已经到孟未竟和项小羽不远。
为首一人,身高马大,神情傲,腰跨一支宝剑,下骏马通体雪白,看样子正是县令公孙静。
侧边一人更是膀大腰圆,手持一杆镔铁长棍,应是县尉田青。
公孙静正上下打量二人,目光立刻就瞩目到二人下的马!
好高,好俊的马!
又看了看自己的马,顿觉气势矮了一截。
他这可是跟白马义从同批的马,上好的纯种白马!
居然还比对方的马要矮?
凉州并州幽州,都从未见过这种好马!
「好马!此马从何而来?」
孟未竟面色平静:「公孙县令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
公孙静眼晴一眯:「我要问你才是!太平圣师是吧,率兵过我乐阳县,意欲何为!」
孟未竟扫过公孙静背后的三十多人,
「看来县令是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只带这些人,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太平道了。」
公孙静毫不客气道:「张角都死了六七年了!天下哪还有太平道?有的只有黄巾贼!
「某警告你!乐阳县,是我公孙静的地盘!莫以为你们是张燕的人,就胆敢在此撒野!若不速速离去,我饶不了你们!」
孟未竟面无表情,伸手轻轻拍了两下:「真不知县令为何有恃无恐。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黑山军的人。」
公孙静眉梢轻轻一皱,他的确认为所谓太平圣师,是黑山军里的又出了一支流民队伍,想要下山来打秋风,所以赶紧带着队伍过来,先震威一顿再说。
可现在听来,此人居然不甚把张燕放在眼里?
到底是生性狂妄,还是有恃无恐?
公孙静没有半点惧意:「不管你们是不是黑山军的人,现在立刻,从乐阳县滚出去!」
孟未竟摊摊手:「公孙县令好生狂妄!难道不知,我们有多少人?」
公孙静当然知道,来回报的说,足有千骑,还有很多怪异铁盒。
但那又如何?
他可是三十精骑!
精锐之师!
三十几骑联合,母阵法加持之下,区区一千乌合之众,根本丝毫不足为惧!
他因为出身缘故,出仕前,就在白马义从待过。
后来出仕,就着手自己整训了一批三十几骑的亲卫骑兵。
虽然不及白马义从那般疾风迅雷之速,却也能结成母阵法,来去如电,行掠如风!
怎麽可能会害怕,一群歪瓜裂枣的骑兵?
想到此,公孙静脸上已经渐渐浮起一抹寒霜:「这麽说,你是不退了?」
孟未竟抬高一只手,向下挥了挥:「恐怕,不是我退不退的问题,而是县令走不走的问题!」
话音刚落,修然排山倒海的马蹄声响起!
便见到八百钛合金盔甲齐备,银光闪闪丶手持长枪的银甲精骑,疏忽而至,分作四个方位,堵住了公孙静所有的退路!
公孙静瞳孔条然收缩成针,脸色一下就变了。
怎麽可能有这麽精良的甲胃!
有这麽多精甲重骑兵!
须知盔甲极其昂贵,便是自家那位伯父公孙瓒,身为幽州奋武将军,魔下的白马义从,也没有这等精良武装的全身甲!
这支骑兵,俨然是一支精兵!
身侧田青的表情已经难看无比:「县令,我们中计了!」
公孙静是个有决断的,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结阵!突围!」
雾时间,澎湃的母在他和三十几骑之间来回激荡,母无阵法已成!
便有风雷之气,在一群骑兵之间穿梭不定,竟是缓缓融入到所有军士和其跨下马匹之中,渐渐使他们体表之上,也浮现出青色之风和紫色之雷的斑驳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