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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要赶车，奶奶，那我就先走了哈！回头再来看您。”
程十一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了，实在是这中药味太浓，熏得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老太太赶忙招呼：“小城啊，快送送。闺女啊，谢谢你来看我……”
程十一摆摆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看见，就这样走出了房子。
路过欧阳城的时候，欧阳城明显得瑟缩了下，甚至还动作迅速的后退两步，将门口的路让了出来。
虽然很不愿意，可欧阳城还是跟着程十一到了大门口。
“那啥，我，我就不送你了。”
欧阳城站在大门口，很是小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程十一却冷笑一声：“让我一个女同志走这么黑的胡同，你不怕被你奶奶知道了生气？”
“你！”
欧阳城没想到这人会这样说。
明明这女的刚刚就是自己一个人走进来的吧！
程十一却搭理他，率先朝着胡同口走去。
欧阳城犹豫了下，到底还是跟上了程十一的脚步。
走到胡同口，程十一停了下来，欧阳城就在距离她不到两米的位置也跟着停下，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行了吧，我都送你出胡同口了。”
“你在火车站那边卖干粮？”
程十一依旧没接对方的话茬，而是主动提问。
欧阳城几乎是下意识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这种时候私下买卖那都是违法的事，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点都不让程十一意外。
程十一继续说道：“这次我是幸运，没被你害死，但是下一次如果换做其他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被抓了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话问得就很冷了。
程十一也是真的生气，要不是看到那个老太太明显是需要人照顾的份儿上，她现在都恨不能将这小子打成二傻子。
闻言，欧阳城低下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也是着急。”
这话是他的真心话，他真的没有想要故意害死谁，但他也确实是做了这样的事，无法否认。
程十一嗤笑一声，又道：“还有，就你做的那些玩意儿真的有人买吗？”
掺了米糠的干粮，说真的，都能出来坐火车还敢私下买东西的人了，真的会看上那种食物？
欧阳城的肩膀又垮了几分，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已经三天了，一个都，都没卖出去。”
果然！
不等程十一开启嘲讽模式，就听欧阳城哽咽说道：“可是我也没办法了，家里就只有这点吃的，如果再不换点钱回来，我奶奶她，她就没有药可以吃了。”
程十一手里的手电光一直照着地面，这会儿刚好是照在了欧阳城面前的空地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程十一看到了这个少年那双破旧的棉鞋前面地面上突然多了两个暗色的点。
接着，那暗色的点又多了两个。
面前的少年肩膀在抖，明显是在哭，但又隐忍着不肯发出哭声。
这样的画面挺感人的，但程十一却没有太多的心软。
“你做错事了就是做错事了。这件事我会记下，等我回来后，我会找你算账。”
程十一说完，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个不大的布包塞到了对方怀里：“你最好不要想着跑路，否则等我回来发现找不到你了，我会直接报案。”
“你……”
欧阳城看着自己怀里多出来的布包，又抬头看向程十一。
那双满是水光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解。
程十一冷笑：“吊着你奶奶那条命，这样你就不会乱跑了。最晚十天我就会回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算算账。”
说着，程十一还活动了一下手腕：“你最好祈祷着十天里你的身体素质能提高些，否则如果被我打死了，你也只能认栽。”
说完，程十一转身离开。
麻蛋，太冷了。
外面冷，屋里更冷。
真是入秋了，太阳一落山，这气温下降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啊！
看着那抹瘦小的身影就这样越走越远，欧阳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家里没有光亮，胡同里也没有。
不过出了胡同后没多远就有一个路灯，光线不算明亮。
但因为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的关系，欧阳城这才大着胆子抱着布包朝着路灯走过去。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欧阳城打开了布包。
布包只有一个巴掌大小，里面放着的是一沓毛票，以及一些票据。
欧阳城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这是钱。
虽然都是毛票，可数量可不少。
欧阳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布包重新抱在了怀里，还警惕的朝着四周看了看。
确定四周是真的没有人，欧阳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布包重新打开，将里面的毛票清点了一遍，十块钱，足足十块钱。
至于票据，除了粮票外，竟然还有肉票、油票和鸡蛋票。
虽说数量都不算多，但只要有了这些，奶奶吃的药有着落了不说，甚至还能买些肉和鸡蛋回来给奶奶补身体。
意识到这是那个瘦弱的小姑娘特意给自己的，欧阳城的眼泪再次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重新回到胡同口，对着程十一离开的方向，哪怕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身影，欧阳城也还是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抱着布包，像是抱着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家。
而早就已经回到大路上，沿着路边朝着招待所走的程十一正在听系统的讲述。
拯救大反派欧阳城任务。
欧阳城，某本年代文里的第一大反派。
因为祖上的成分问题，在那一场大清洗中，父母为了保全家里的老人和幼小的他，选择了登报断亲，之后被下放。
尽管已经登报断亲，可祖孙三人的日子却并没有变得好过，相反的，因为他们的成分问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被批中度过的。
除了被批外，爷爷奶奶还要去收拾公厕，清扫街道。
爷爷为了护住老妻和孙子，每次被批都是他挡在最外面，结果没用两年人就没了。
家里只剩下了奶奶和欧阳城。
老太太的身体也是日渐衰败，哪怕欧阳城再怎么努力也没能让老太太活到全家人洗清冤屈、重见天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