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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您醒了！快，快让医生看看！”
一名副官惊喜地叫道。
几名鹰酱军医连忙围了上来，试图给他做检查。
但马林诺夫只是粗暴地挥手推开了他们，像一头被激怒的北极熊，挣扎着从临时的行军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病态的、骇人的光芒。
“水……”他沙哑地挤出一个词。
副官赶紧递上一个军用水壶。
马林诺夫一把夺过，拧开盖子，将冰冷的清水咕咚咕咚地灌进喉咙，仿佛那不是水，而是能够浇灭他心中那滔天怒火的烈酒。
短暂的昏厥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那份耻辱和愤怒在他的脑海中发酵、浓缩，最终变成了一种更加危险的东西——对于失败的极度恐惧。
零比四十八……
回去？怎么回去？
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莫斯科，回到克里姆林宫，去面对那个抽着烟斗、眼神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的男人？
不，我不能回去！我不是失败者！
我，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林诺夫，是毛熊的英雄，是元帅！
我不能带着这样一个堪称国耻的战绩回去！
约瑟夫会把我送到哪里去？古拉格？还是某个鸟不拉屎的农场挖一辈子土豆？
不！他会亲手毙了我！就像他处理掉那些“办事不力”的人一样！
一幕幕可怕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不寒而栗。
求生的本能和军人的傲慢在他体内剧烈地冲撞，最终，那份深深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转化成了一种赌徒式的、破釜沉舟的疯狂。
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摇晃，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像一头被逼入绝境准备发起最后反扑的饿狼。
他环视着指挥部里那些面面相觑士气低落的鹰酱和毛熊将领们，用一种不容置辩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吼，下达了他的命令。
“传我的命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蕴含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决绝。
“通讯兵！给我接通所有‘天启’坦克作战单位的指挥频道！”
“元帅，您需要休息……”
一名毛熊少将小心翼翼地劝道。
“我不需要！”马林诺夫猛地咆哮道，声若洪钟，震得整个指挥部嗡嗡作响，“我需要的是一场胜利！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现在！立刻！马上！”
他踉跄地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拿起一根指挥棒，无视了上面那些代表着空战惨败的红色警示标记，用棒尖狠狠地戳在宾州共和国的腹地，那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昂贵的沙盘戳穿。
“他们以为在天上赢了，战争就结束了吗？天真！”
他冷笑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情绪而扭曲。
“他们忘了，战争的最终决定权，永远在陆地上！在钢铁洪流的履带之下！”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一套听起来极具说服力的逻辑，来阐述自己那疯狂的计划，既是说给手下听，也是在催眠他自己。
“龙国的空中力量，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但正因为如此，他们现在必然处于战后的调整期！”
“他们的无人机需要补充，他们的飞行员需要休整，他们的导弹需要再装填！这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是我们的‘机会窗口’！”
“趁现在，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趁着他们的空中优势出现了短暂的真空！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面带疑虑的鹰酱将领。
“我们输了天空，但我们还有大地！我们还有一百多台‘天启’！一百多个移动的、坚不可摧的堡垒！”
他的语调变得激昂而狂热。
“别忘了‘力场护盾’！那是连核爆都能抵挡的奇迹！龙国人那些原始的火炮和导弹，在它面前，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
“就算，我是说就算！”他加重了语气，“他们能用人命堆，用密集的火力侥幸打掉我们几台‘天启’，那又怎么样？”
“剩下的九十台、八十台、甚至五十台‘天启’，也足以将宾州所有的地面部队碾成齑粉！将他们的城市夷为平地！”
“那将是一场屠杀！一场由我们主导的、酣畅淋漓的大胜！到时候，全世界只会记住我们钢铁军团的赫赫威名！”
他张开双臂，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幻象。
“至于那场小小的空战失利……哼，那只会成为这场伟大胜利脚注里一个无足轻重、甚至带点幽默感的微小瑕疵罢了！”
他的演讲充满了煽动性，那些原本意志消沉的毛熊军官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嗜血的光芒，他们挺直了胸膛，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表示支持。
而那些鹰酱将领，虽然依旧心存疑虑，但在马林诺夫这股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压迫下，加上对“力场护盾”的盲目迷信，也只能选择默认。
毕竟，名义上，马林诺夫才是这次联合行动的最高军事指挥官。
看到无人再敢反对，马林诺夫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抓起通讯器，对着话筒，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最后的总攻令。
“我是马林诺夫元帅！‘天启’军团，全体注意！”
“我命令！所有单位，立刻全线出击！放弃防守姿态，以最大战速，向敌军阵地发起冲锋！”
“不要理会任何来自空中的骚扰！不要理会任何损失！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碾碎他们！！”
命令下达，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
前线的地平线上，那一百多台如同史前巨兽般蛰伏着的“天启”坦克，沉寂的引擎开始发出低沉的咆哮。
巨大的双联炮管缓缓昂起，闪烁着金属的冷光。
一道道淡蓝色的、如同能量薄膜般的“力场护盾”，在坦克的周身逐一展开，将它们包裹成了一个个无懈可击的钢铁刺猬。
随即，钢铁的洪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