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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老太太想见她,沈韫浓没有丝毫犹豫,要么她也该去一趟的。
上次聊完后,她答应过给老太太一个答复。
尽管这个“答复”并不尽人意。
她敲字:【方便,我现在去医院。】
楼铮秒回:【老婆,谢谢你为我付出这么多。o(╥﹏╥)o】
沈韫浓买了束康乃馨,很快到了医院。
这次,病房外闲杂人等都被打发回去了。
只有苏娅,楼铮和楼展。
沈韫浓打过招呼,苏娅和楼展给老太太办出院手续,楼铮拉着她的手带她去病房。
在病房门口,轻声道:“我有点事下去一趟,一会儿上来找你,奶奶如果说什么不好听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回头找老公撒气。”
沈韫浓乜他一眼:“放心吧。老太太不会冲我发火,她气的是你。”
楼铮诧异:“你竟然不怪她?”
沈韫浓:“把她培养了这么久的大孙子抢走,已经很良心不安了,哪里轮得到我生气?再说,她只是有自己的立场和难处,又不是针对我。”
这件事她早就想通了,这个位置上不管换了谁,只要不是世家小姐,楼老太太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对她,已经算是客气。
楼铮感动,情不自禁抱紧她:“我好幸福,找了个这么通情达理的老婆。”
他作势要亲她,此时恰好有个护士从病房出来,把沈韫浓吓了一跳。
“放开,拉拉扯扯,不庄重。”她低声斥他。
楼铮这才乖乖放手。
沈韫浓进门时,楼老太太坐在房内,脸色依然憔悴,但神情平静。
她叫了声“老太太”,把手里的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
“来了,坐吧。”楼老太太淡淡地说。
沈韫浓拉了把椅子坐下,又跟上次见面一样,静静地迎接楼老太太审视。
盯了她足足几分钟,楼老太太突然开口:“沈韫浓,你赢了。”
沈韫浓苦笑,低垂视线:“对不起。”
见她苦笑,楼老太太也笑,但眼圈一点点变红:“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是他自己要选择你,沈小姐,你在他心里比我们全家人加起来分量都要重。”
这话沈韫浓不敢接。
楼老太太:“我只是不懂,我培养他,爱护他了那么多年,到底输在了哪里。”
沈韫浓连吸了两口气,只进不出,她想说客套话,又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一直在思考自己何德何能,可后来我想通了。大概是因为只有我把阿铮当普通人吧。
他在您面前,首先是楼氏培养的继承人,其次才是您的孙子。但对我来说,他只是我男朋友,他也有喜怒哀乐。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也需要鼓励,也需要家人无条件的爱。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自私,对他没有别的要求,没要求就不会约束他,跟我在一起他可能觉得比较自在吧。”
沈韫浓对楼铮接受过的近乎不近人情的教育耿耿于怀,哪怕极力宽慰过自己,都过去了,可她现在想起来依然会觉得心疼。
一想到楼铮曾经接受那样近乎冷血的教育,她就难受。
楼老太太是七窍玲珑心的人,马上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一时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最终也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阿铮对他的过去,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反而是你,沈小姐,你意见真的很大。”
沈韫浓不想跟一个生病的人吵架,她抿了抿唇道:“抱歉,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指摘您和楼家的教育方式,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不心疼。”
楼老太太几次深呼吸:“事已至此,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晚了。就这样吧,你和阿铮的事我不会祝福,也不会再干涉了。但是——”
沈韫浓静等她“但是”后面的话。
“但是继承权我不会给阿铮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沈小姐,你可以接受吧?”
沈韫浓点点头:“这是您跟他的事,我没有资格反对。虽然阿铮说他放弃继承权不是为我,是为了以后的幸福,但我领他的情。会尽可能对他好,让他觉得幸福。”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
楼老太太也能看出来。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将近10天,这10天,心情都很郁结。
也不是没想过干脆用点手段,直接把沈韫浓赶走。
可楼铮的态度摆在那里,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失去的怕不只是一个继承人。
连最在乎的大孙子也会弃她而去。
楼老太太不恨沈韫浓,也根本恨不起来。
只是觉得无力。
如今见了她,把话说开,寒心之余,竟然莫名松了口气。
楼老太太露出疲态:“那话也说完了,请回吧。”
沈韫浓站起身,对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您愿意成全我们。”
这是她两次见楼老太太以来说过最软的话了。
楼老太太心中发苦,喉间也跟着发苦,终是什么都没说。
沈韫浓还没往外走,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猛地冲了进来。
那位医生一脸惊慌失措,闪进来后,迅速抵住门。
沈韫浓还没理清面前的状况,只听楼老太太问:“怎么回事,郑大夫?”
看两人认识,她微微松口气。
“老,老太太……有人追杀我。”那位郑医生喘着大气说。
说话间,病房门发出巨响,那位郑医生被推得往前一耸。已经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拎着一把二三十公分长的刀冲了进来。
那人杀气腾腾,举着刀乱砍。
那位郑医生吓得面如土色,迅速闪到楼老太太身后。
沈韫浓被他这个下意识的反应惊呆了,遇事躲到80岁老太太身后,这是人干的事?
纵是楼老太太见过大场面,也吃了一惊。
“你别乱来!”她喊,嗓子已经破了音。
不料那人已经杀红了眼,没有面前是老太太就冷静下来。
他嘴里叫嚷着:“都怪你们这些有钱人,要不是这个庸医忙着巴结你们,不给我老婆好好看病,我老婆也不会死!”
原来是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