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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春播(第1/2页)
谷雨刚过,轧钢厂后院的荒地上就冒出零星绿意。
老赵蹲在地头,捏着把土在指间搓揉:“这地废了,碱性太大,种啥都白搭。”
何雨柱铁锹铲下去,翻出的土块带着白色析出物。远处货场飘来的煤灰落在新翻的土壤上,像撒了层黑胡椒。
“总得试试。”何雨柱踢开碎砖块,“食堂菜盆不够,工人天天啃咸菜。”
许大茂靠着墙根晒太阳:“瞎折腾,厂子又不是公社。”
垦荒队自发组成。工人们下班后轮镐头,从厂区角落清出三亩薄田。翻出的碎铁渣堆成小山,老周熔了打农具。
种子成了难题。粮站供应的春麦种被公社抢购一空,农资店只剩观赏向日葵籽。秦淮茹翻出老家寄来的旧布袋,倒出半捧皱巴巴的豇豆种。
“是我娘攒的,说抗旱。”她分给垦荒队,每人才得十几粒。
第一场春雨来得急。新翻的地被冲得沟壑纵横,刚播的豆种漂在水洼里。工人们赤脚踩泥堵缺口,裤腿溅满泥点。
许大茂举着伞看热闹:“早说不行,白费力气。”
何雨柱带人挖排水沟时,铁锹碰到硬物。扒开淤泥,是块锈蚀的厂牌——“红星轧钢厂一九六五”。这块地原是老废料场。
土质检测结果令人沮丧:重金属超标,种出的作物不能食用。
老赵把报告摔在桌上:“彻底没戏”
但垦荒队没散。老周焊了几个铁皮种植箱,从厂外运来干净土壤。木工车间贡献出刨花当肥料,机修组做了简易滴灌装置。
许大茂半夜溜到种植箱旁,往土里倒盐水。守夜人听见动静追出去,只逮住只野猫。
豆苗终于冒头时,全厂都来看稀罕。嫩绿叶片上沾着煤灰,工人们小心地用棉纱擦拭。
“像照顾孩子似的。”秦淮茹搭起竹架,豆蔓攀缘而上。
许大茂凑近嗅了嗅:“一股铁锈味,吃了准中毒。”
豆花开时,害虫来了。蚜虫密密麻麻附在嫩茎上,农药却搞不到——农资店要公社介绍信。
老吴配出土农药:烟蒂泡水掺辣椒粉。喷雾器是消防队淘汰的,压柄漏药水,工人手背灼出红疹。
收获季来得悄无声息。第一茬豇豆瘦得像铁丝,炒出锅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先尝。”何雨柱夹起一筷,咀嚼得很慢。众人屏息看他吞咽。
“能吃。”他盛了半碗推给老赵,“就是塞牙。”
豆角宴摆了三天。清炒豇豆、豇豆窝头、豇豆汤……吃得工人脸发绿,但没人倒掉。
许大茂把饭盒藏进工具箱:“喂耗子试试”
耗子没事。第二批豆角长得饱满些,食堂终于有了新鲜菜蔬。
扩种计划提上日程。厂区空地有限,何雨柱看中了电镀车间旁的废料堆。那里堆着十年间的工业垃圾,地表寸草不生。
清运队干了一周。挖掘机刨开地表时,翻出成团的废弃电缆和化工桶。土壤呈诡异的紫红色。
“这地没救了。”环保科的人直摇头,“铬污染至少三十年”
许大茂不知从哪弄来相机,对着污染土壤拍照:“明天就寄给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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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雨柱让人运来石灰粉中和土壤,但效果甚微。工人们用砖砌起隔离带,防止污染扩散。
转机来自机修车间的小学徒。他用废油桶改造成磁选机,吸出土壤里的铁屑。又用电解法沉淀重金属,虽然缓慢但有效。
许大茂的举报信石沉大海。他气急败坏地往净化池里倒废酸,被监控拍个正着。
“我想除锈……”他辩解道。废酸瓶标签印着“电镀车间专用”
净化后的土壤依然贫瘠。老赵从郊县拉来河泥,工人们用扁担挑进厂区。河泥腥气弥漫,但混入后土壤终于能捏成团。
第二季改种土豆。块茎作物更耐污染,且能改良土壤。
播种那天下了小雨。工人们穿着雨衣栽种薯块,远远看去像群移动的蘑菇。
许大茂申请调去三线新厂,没批准。他蹲在屋檐下削土豆种,故意把芽眼抠坏。
土豆苗破土时,厂里出了事故。电镀车间泄漏的废水渗入隔离带,污染了最近的苗畦。
枯死的苗叶焦黑卷曲,像被火燎过。老周挖出地下薯块,切面布满黑色脉络。
“不能吃了”他沮丧地抛下土豆
净化队加强了防渗措施,用废旧轮胎做隔离层。但可种植面积缩小了三分之一。
秋收时土豆个头参差不齐。最大的像拳头,最小的如枣核。食堂统一收购,按斤两换粮票。
许大茂领到一袋小土豆,堵着食堂门闹:“欺负人专拣小的分”
老赵亮出账本:“你家三口人领了五斤粮票,按市价该给三斤土豆,这儿足有三斤二两”
土豆宴持续了一周。烤土豆、土豆泥、土豆饼……工人们发明了十几种吃法。
许大茂把土豆藏在更衣柜里,几天后腐烂流水,熏得整个车间戴口罩。
最后的收成过了秤,折合粮票刚够弥补春季霉变损失。会计拨着算盘笑:“白忙一场,没亏没赚”
但垦荒队没解散。他们清理出更多空地,甚至在天台搭了种植架。
许大茂被安排去沤肥。他推着粪车时嘟囔:“等着,非种出个金疙瘩”
冬雪覆盖田地时,工人们挖了地窖储菜。许大茂偷偷往窖里倒热水,想冻坏存粮,反而改善了窖温。
开春后地窖里的土豆完好无损,还发了嫩芽。工人们把芽块栽进土里,新一轮耕种开始了。
何雨柱站在田埂上,看绿苗刺破残雪。许大茂在远处扫雪,扫帚下露出被雪埋的相机——镜头已经霉变。
厂广播播放农业科技讲座时,杂音很大。老周调整天线,从喇叭箱里掏出一把生锈的土豆种——是许大茂藏的证据。
种子被埋进试验田。出苗那天,许大茂调去了环卫处。
新苗长得格外健壮,叶片油绿。收获时才发现,那是转基因品种,果实不能留种。
但工人们不在乎。他们把最大的土豆献给厂史馆,标签写着:一九八一年春,自救粮。
馆员擦拭展柜时,发现土豆底下压着张字条:地未废,人先废。
笔迹像是老孙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