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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汪安杀三人,兵围水月庵
吴礼,曾任职礼部郎中,原礼部尚书孟元康的得意门生。
六年前,孟元康为保官位,弑杀乳母一案中,吴礼受了孟元康的牵连,被下狱论罪。
后来孟元康被凌迟处死,而吴礼也跟着吃了挂落,被夺了进士出身,免去所有官职,贬为一介平民。
自此之后,吴礼便消失在了大乾官场。
当时大家都以为,吴礼灰溜溜的回老家了,故而也就没人再关注这个蠢货加倒霉蛋了。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吴礼不仅没有回老家,反而在京城蛰伏了下来。
原因无他,孟元康虽然死了,但他过往的人脉仍在,往昔的人情也还有一些。
吴礼不甘心年纪轻轻便回乡养老,他一直窝在京城等着,希望能够再谋个一官半职。
而他被重新启用,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帝大赦天下。
可惜,皇帝却让他失望了。
皇帝亲政,没有大赦天下。
皇帝大婚,虽然大赦天下,但却只针对百姓,不包括像他这样的官员。
皇长子降生,皇帝还是没有大赦天下。
估摸着要等到大赦天下,只有皇帝册立太子的时候了。
甚至有可能,皇帝这辈子都不会大赦天下了,吴礼得等到下一任皇帝登基的时候才行。
可吴礼等得到那时候吗?
难说。
要知道皇帝今年才十七岁,而且春秋鼎盛,龙体康健,少说还能御极临朝三四十年。
吴礼着手指头,算了算他的年龄,感觉他大概率会死在皇帝的前面。
彻底绝望的吴礼,还是没有返回老家,还是继续留在了京城。
虽说此生当官无望,但吴礼独辟蹊径,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出路。
依着大乾官场的规矩,各级官员去地方赴任之时,幕僚师爷得自己个招募。
吴礼想看,他虽然当不了官,当个师爷总没问题吧!
再怎麽说,他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麽多年,各种官场潜规则,各种迎来送往,他可谓驾轻就熟,桩桩件件都门清啊!
而且师爷若是当好了,其威风气派,并不比那些当官的差多少。
可让吴礼极度抑郁的是,不管是友人引荐,还是他毛遂自荐,一连找了好几个去外地赴任的官员,人家都笑呵呵的说庙太小,容不下尊兄这尊大佛,直接将他给婉言谢绝了。
到了这会几,吴礼总算是看明白了,他那个该死的老师孟元康,虽说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可是直到现在,却还在连累着他。
吴礼也想明白了,他要想给别人当幕僚师爷,必须找那种对京城官场不太了解的生瓜蛋子,最好是一直在地方任职,很少进京的那种土包子才行。
不然人家一听他吴礼的大名,就会知道他老师便是为保官位,弑杀乳母,鼎鼎大名的禽兽孟元康。
再一联想带着孟元康的得意门生,这麽一个玩意儿赴任,同僚会怎麽看待自己,上官又会怎麽看待自己?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敢沾染吴礼这一坨臭狗屎,生怕会坏了自己个的官声名望。
要说这吴礼,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他每日里翻看邸报,还真让他找着了这麽一个生瓜蛋子。
此人名叫李康,潍州人氏,举人出身,一直在西南任职,
十五年来,李康一连当了五任县令,一直没有得到升迁。
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运,在去年吏部考评之中,李康竟然得了一个优。
后来估摸着,李康使了不少银子,竟让他谋了个渭州知府的肥差。
吴礼经过友人引荐前去拜访,表明来意之后,李康不由得大喜过望原礼部郎中,姑苏吴家之人,还是两榜进士出身,竟然肯纤尊降贵,来给他当师爷,
李康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要知道李康只是个举人,而且还是花钱捐的举人,故而在他的心里,最是崇拜像吴礼这样,出身世家大族,又是两榜进士的士林才子。
当即李康便重金聘请吴礼,成为他的幕僚师爷,李康甚至还隐讳的表示,等到了渭州,政务上的事儿,他们二人商量着来。
看着李康这个生瓜蛋子,吴礼不由得乐开了花,他甚至谋划着名,等到了渭州之后,便将李康架空,而他吴礼,则成为真正的渭州知府。
见前程有了着落,吴礼依着官场规矩,自然是要宴请答谢那位,将他引荐给李康的友人。
本来吴礼在倚翠楼定好了一桌花酒,也提前付了银子,更是将倚翠楼的头牌姑娘,直接给一连包了三天。
谁料那位友人竟然瞧不上,竟然嫌弃倚翠阁不好玩,没甚意思。
吴礼不由得甚是好奇,要知道倚翠楼在京城里,虽说算不上第一风月场,但至少也能身前三之列。
你连倚翠楼都看不上,还说不好玩,没意思,吴礼没好气的问道。
「难道你平日里,的都是大家闺秀,玩的都是勋贵女眷不成?」
吴礼这话,本是一句气话,没想到那位友人竟然哈哈大笑道。
「然也!」
接着,这位友人便向吴礼介绍起了水月庵,以及水月庵里的头牌一一锁骨菩萨。
水月庵,吴礼自然是知道的,听说那里的馒头做的极好,故而又名馒头庵。
而尼姑庵里的姑子兼职做皮肉生意,在吴礼看来,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儿。
毕竟自古以来,寺庙大多都是藏污纳垢之所,甚至是不输于寮妓馆的风月场所,其中尤以尼姑庵为甚。
吴礼年轻那会儿,喜好游山玩水,浪荡了很多年,他也去过不少名山古刹,睡过许多妙龄尼姑。
尤其是他十八岁那年,在泰山盘桓了足足三个月。
将泰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从山脚到山腰,从山腰到山顶,再从山顶到山脚,泰山上几乎所有的姑子庙,都让吴礼挨个给睡了个遍。
有一说一,泰山姑子的确名不虚传,难怪能和扬州瘦马,西湖船娘齐名。
但是现在,吴礼对这个水月庵,却兴趣缺缺,提不起什麽兴致。
乃是因为水月庵他曾经去过,并没有什麽出奇之处,也没有什麽姿色不凡的尼姑。
水月庵的住持,老尼姑静虚,在她年轻的时候,听说十分风流,私生子都生了一大堆,但早已经老了,身上的皮肉摸着都跟树皮似的。
哪怕再是急色之人,面对形容枯稿的静虚师太,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至于这位锁骨菩萨,听看友人的介绍,吴礼登时便两眼放光。
他也不去倚翠楼退银子,而是一把拉住这位友人,二人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快些赶路,径直往城外的水月庵而去。
这位友人乃是水月庵的常客,经过他的一番引荐,吴礼没费多少工夫,只是赏了小尼姑智能儿二两银子,便见到了水月庵的头牌,化名锁骨菩萨的智性师太。
一见之下,吴礼看得眼晴都直了。
只见锁骨菩萨年过四旬,容貌也并不十分美艳,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多年,一身皮肉保养得极好。
白白嫩嫩,软软滑滑的,竟然比倚翠楼里的头牌小翠儿,还要鲜嫩几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真正让吴礼目瞪口呆,心痒难耐的,是锁骨菩萨那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以及那不怒自威的气派。
吴礼看着锁骨菩萨,再想想他家里那位,同样是出身世家大族的结发妻子。
和人家锁骨菩萨比起来,他家里那位发妻简直没法看,估摸着给人家当粗使丫头,给人家端洗脚水,人家锁骨菩萨还看不上眼呢!
吴礼出身姑苏吴家,又当了几十年的京官,他自然知道,锁骨菩萨这一身的气度,这从里到外的气派,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必须是从小生在顶级大族,每日里钟鸣鼎食,养尊处优几十年,才能一点一点的将养出来。
而有些个妓女也想东施效,也想装模作样冒充大家闺秀,但就像戏文里唱的那样。
农户想像皇帝家过的是什麽日子,穷尽他们的想像,想得脑瓜子都生疼生疼的,结果却只能想出来一个笑话。
皇帝扛着金锄头下地干活,皇后娘娘在皇宫里,给皇帝剥大葱,烙大饼,这种惹人发笑,令人喷饭的故事来。
一见之下,吴礼便开始不停的猜着,这位锁骨菩萨到底是哪家的女儿,又是哪家的当家主母?
她家里要是文官的话,最少也得是个二品大员,她家要是勋贵的话,怎麽着也得是个侯府啊!
看着锁骨菩萨那粉面含春,不怒自威的一身气派,吴礼更多了几分猜测,估摸着肯定是勋贵家里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麽缘故,好好的贵妇人不当,却要在这水月庵里,做起了皮肉生意,
真真是让人极为好奇,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好没来由,吴礼突然想起了忠义伯府,想起了王子腾的夫人。
六年前王子腾谋逆,忠义伯府一夜倾覆,王子腾的夫人也寻了短见。
她要是不寻短见,她要是被充入教坊司为,估摸着也和眼前这位锁骨菩萨一样,也有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也有着一身不怒自威的气派吧!
想至此处,吴礼不由得暗暗骂了几句皇帝,本来大家都说好了,等忠义伯府的女眷,
被充入教坊司为之后,大家伙要结伴去照顾人家生意的。
结果,皇帝竟然将王家女眷,尽数充入掖庭为奴,真真是好没道理,真真是暴天物。
吴礼本来以为,锁骨菩萨一看便身份不凡,定然是极难上手的。
他已经做好了来上七八回,才能最终入港,成为其裙下之臣的准备。
可是让吴礼万万也没有料到的是,锁骨菩萨竟然来者不拒,而是招招手,让他和他的那位友人,三个人一起进了禅房。
吴礼了半辈子,可谓阅人无数,但今儿此番体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空前绝后。
这种极致的刺激,这种飘然的享受,并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毕竟被他压在身下的,可不是那些出身低贱的窑姐,人家的身份和出身在那放着呢!
别说干了,就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当然,若想更进一步,再刺激一些,那就得搞清楚锁骨菩萨的来历,到底是出身哪家勋贵,她丈夫又是哪位大佬才行,
故而吴礼在大动之馀,一直在旁敲侧击的套着锁骨菩萨的话,希冀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猜测出一点端倪来。
可惜锁骨菩萨,就像是一根木头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哼哼唧唧,也不怎麽说话。
被吴礼问得烦了,锁骨菩萨直接嗔骂了一句。
「别废话,快点干!」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吴礼浑身上下的骨头,不由得都轻了二两。
对,勋贵人家的女人,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劲儿!
完事之后,锁骨菩萨并未像其他窑姐那样,再与恩客软语温存一番,期冀下次恩客再来,还能照顾她的生意。
锁骨菩萨只是双眼微微闭起,冷冷的说了句。
「滚!」
吴礼和他那位友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便如闻天籁一般,躬身退出了禅房。
搞得好像不是他们了锁骨菩萨,而是锁骨菩萨了他们似的。
而他们在锁骨菩萨面前,也不是什麽恩客,而是面首一般。
出了禅房之后,吴礼一边穿衣服,一边琢磨着回京之后,四处打听一下,这位锁骨菩萨到底姓甚名谁,又出自哪个勋贵之家。
那位友人许是瞧出了吴礼的心里,忍不住压低嗓子规劝道。
「吴兄,我劝你莫要生事,更不要给自己招祸,菩萨一看便出身不凡,此事若是不露出来,咱们能高乐一天是一天,
你若是四处打听,将这事儿给露了出来,万一菩萨家里极为尊贵,势力又极大,到那时咱们这些个客,嘿嘿,估摸着不死也得脱层皮!」
吴礼闻言,心中一凛,不由得头皮一紧,后背都有些微微生寒。
吴礼心说,他真是精虫上脑,被猪油给蒙了心,怎麽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这种事,要是不戳破,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种事一旦大白于天下,不仅仅是一桩丑闻,估摸着得死很多人啊!
想至此处,吴礼便熄了回京四处打听,搞清楚锁骨菩萨具体身份的打算。
其实他就算是满世界打听,也探听不到什麽消息。
毕竟这几年来,李崇为了贾元春的名声着想,荣国府贾家也担心王夫人出家为尼,这件事儿会辱没荣国府的门媚。
故而不管是宫里,还是荣国府,都对此事绝口不提,知道内情的人也少之又少。
吴礼和他这位友人,衣服都还没有穿好,便向其他姑子付了资,然后又搂着那两个尼姑,出了水月庵的山门,上了马车往京城而去。
马车里,吴礼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旖旎场景,心说反正下个月才跟着李康前去渭州,这一个月里,他哪都不去了,天天来照顾锁骨菩萨的生意。
便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接着便听见一声闷哼,在头前赶车的车夫,突然身子一歪,一头栽下了马车。
与此同时,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吴礼一愣,旋即大惊失色。
这是遇到劫匪了不成?
可哪里来的劫匪,竟然如此凶残,二话不说便杀了他的车夫?
大惊失色,被吓得几乎屎尿横流的吴礼,在车里玩了命的大声喊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银子,全都送给好汉,只求好汉饶我性命!」
说着,吴礼将身上所有的银票,以及一些散碎银两,尽皆扔出车外。
他的那位友人见状,也连忙往车外面不停的扔着银子。
他二人一边扔银子,还一边大声哀求道。
「好汉,我二人没有见过好汉的模样,银子都给你,全都给你,只求好汉饶了我们俩!」
便在这个当口,只见车帘子被人缓缓掀开,一个让吴礼万万也没有想到的脸庞,正站在马车前,冷冷的看着他。
「汪,汪,汪,汪公公!」
吴礼曾任礼部郎中,正五品,他自然是认得汪安的,但汪安却不认识他,只是觉得吴礼此人有些眼熟罢了。
汪安面如黑炭,冷冷的盯着吴礼。
汪安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就好像在他眼中,吴礼已然是一个死人了。
「你认得咱家?」汪安冷声问道。
吴礼被吓得面色煞白煞白,他浑身冷汗直流,牙关打颤,结结巴巴的说道。
「小人曾是礼部,礼部郎中,自然是认得汪,汪,汪公公的,汪公公,我们,我们没犯,没犯什麽事儿啊!」
「没犯什麽事儿!?」汪安冷笑一声,问道,「咱家问你,你可是去水月庵了?」
「了,可是汪,汪,汪公公,小人早已经没了官身,草头百姓一个,宿妓娼并不违法啊!」
汪安并不理会吴礼这话,而是又问道。
「智性师太是老钨子,还是窑姐?」
吴礼一愣:「智性师太是谁?」
旋即,他恍然大悟,颤声说道,
「汪公公问的是锁骨菩萨?她,她,她.....
话说一半,吴减便麽吓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的,吴减已然猜出来了,汪安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二话不说便了他的马夫,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位锁骨菩萨。
方才他的那位友人还在告诫他,说锁骨菩萨来历不凡,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他这些个骠客,估摸着不死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一语成,这一刀竟然来得如此胖快!
可他吴减,才刚刚了一次,只有一次啊!
他真的丞委屈,丞冤枉啊!
见吴减不再说话,只是面色惊恐,呆呆的看着自己,汪安便什麽都明白了。
看来智性师太不仅自亏下贱,亲自下场接客,而且这个吴减,还有那个已经麽吓得昏死过去的男人,刚刚还照顾了一回智性师太的皮肉生意。
汪安冷笑一声:「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
吴减麽吓得屎尿横流,他手脚并用,滚下马甘,跪趴在汪安面前,磕头如捣蒜一般。
「汪,汪,汪公公,亻不知道,亻真的不知道啊!」
汪安冷笑一声:「你知道,或是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咱家这就送你,去见你的恩师孟元康。」
说着,汪安出腰间长刀,高高抬起,在月色的映照胖下,划出一道极为冷冽,又极为绚丽的光影。
吴减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便麽汪安一刀砍去了首级。
接着,汪安再次挥刀,又结果了那位友人的性命。
随后,汪安收刀入鞘,叫来贾环和贾芸,可他带着手下龙禁尉,将水月庵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贾环和贾芸,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句废话都不敢说,便带着那五十名龙禁尉,将水月庵围了个水泄不通,
再然后,汪安翻身上马,又将早已经吓傻了的小贾兰搂在怀里。
汪安低头看了眼贾兰,心说,兰哥儿,你祖母可真是给你长脸啊!
接着,汪安拍马扬鞭,便独自一个人纵马狂奔,径直往京城,往紫禁城而去。
吴减那三个人,死有馀辜,汪安杀了也就了。
但水月庵如何处置,智性师太不,现在应该叫她锁骨菩萨了。
锁骨菩萨该如何处置,汪安不敢擅专,他还得连夜回宫,将此事禀明陛下,再由陛下圣裁。
但有一点,汪安很确定,那就是这件事儿,会牵连很多很多人,也会死很多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