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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顾总，你还挺准时的。”
废弃的工厂中，顾钰刚一踏入，对方的声音便传来。
他没有理会，只转头看了看周围，“入薇呢？”
他的话说完，徐素磊却只是轻笑。
顾钰的眸色沉了下来，“我在问你话！”
“顾总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猜不出来吗？”
徐素磊身上依旧穿着笔挺的西服。
虽然身在废弃的工厂中，但他还特意运了一套茶具过来，此时正慢悠悠地沏着茶。
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绑架犯，更像只是约顾钰到这别致的地方参加个聚会一样。
“我要见到黄入薇。”顾钰说道。
徐素磊点点头，“我可以告诉你她的下落，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我之前已经跟周怡然说得很清楚了，我可以保你……”
“让我活下去吗？”徐素磊打断了他的声音，“但顾钰，我想要的不是这样。”
顾钰眯起眼睛。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么？为什么同样的身份，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顾家，现在又能理所当然的将我踩在脚下？”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处境不是吗？”
“可他从来不会选择我，为什么？”
徐素磊的话说着，牙齿也咬得越发紧了起来。
可面对他的控诉和质问，顾钰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听着。
看着他那样子，徐素磊的笑容不由更加深了几分，“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觉得我说得……你根本就不在乎是吗？”
“我之前也是那么认为的，以为你将顾氏拱手相让，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但从你最近的动作看来，似乎也并不是这样。你只是……比我会装而已，其实你也是希望能够回到顾家，能够得到顾家的认可，对吧！？”
顾钰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所以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从我这里得到认同吗？”
“你说我们的处境一样，哪儿一样了呢？”
顾钰轻笑一声，“你的脑子跟我的脑子……可不一样啊，你甚至连顾明鸿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都没能想明白呢。”
“我当然知道。”徐素磊却说道，“不就是因为你那个母亲么？”
他的话说完，顾钰唇角的笑容却更深了几分，“你说张澜馨？你觉得顾明鸿那样的人，会在意这些吗？”
徐素磊皱起眉头。
“他会选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任何的依靠和背景，在利用我完成踏板这个行动后，能顺利将我一脚踢开罢了。”
“还有，我现在预备收购顾氏，也不是因为对‘顾’这个字有什么执念，不过是因为现在顾氏挡了我的路，仅此而已。”
顾钰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情绪。
显然，顾氏这件事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仿佛那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阻碍罢了。
可徐素磊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是他……期盼了一辈子，却没能踏入的地方。
可偏偏，有人真的就是这么不屑一顾。
“你的问题我都已经解答了吧？”顾钰却有些不耐烦了，又问，“所以呢？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黄入薇在哪儿了？”
“顾总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没提我的条件呢。”
“我说了，这种情况下，能保住你的性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不相信。”徐素磊冷笑，“当初你能保着褚宸，如今肯定有办法将我送出去吧？”
顾钰没说话。
“看来是可以了。”徐素磊慢慢将后背靠在了椅子上，一边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黄入薇在哪儿？”顾钰只是问。
徐素磊没有回答。
两人之间的静默，就好像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最后，顾钰率先软下了态度，咬着牙说道，“你这样的情况，就算到了国外能活下来，那又如何？”
“没关系啊，反正只要我还活着，还是自由的，就算是赢了。”
徐素磊的话说完，顾钰的表情倒是慢慢消失了。
他垂下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你应该没有将她怎么样吧？”顾钰突然问了一声。
徐素磊没有回答。
顾钰突然笑了笑，“看来是没有，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
话说完，顾钰也站了起来。
“她现在是没事。”徐素磊看着他的背影，“但如果我们谈崩了的话，就不一定了。”
“黄入薇不是傻子。”顾钰却是说道。
徐素磊眯了眯眼睛。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顾钰低笑了一声，“你能够得手，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借着你的手，逃离我的身边而已。”
话说着，顾钰的声音也轻轻颤抖起来。
其实这样的想法，在他来的路上就已经猜到了。
但此时真的说出来，还是需要勇气。
毕竟……这个事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就为了逃离自己。
黄入薇竟然不惜……用这样的方式。
甚至和徐素磊做交易。
徐素磊没有说话。
顾钰在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笑，“所以我想这个时候……可能连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了吧？”
“是吗？那顾总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徐素磊抬起下巴，“既然如此笃定黄入薇没事的话。”
顾钰不说话了。
徐素磊跟着笑，“所以其实你心里也着急对吗？现在不愿意跟我做交换，是因为觉得黄入薇不值得你做这样的付出？看来你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这样的话被黄入薇听见，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她是什么想法？”顾钰却是笑，“她都已经不惜用这样的方式想要逃离我的身边了，我为什么还要为她做无畏的牺牲？”
话说完，顾钰也转过身，抬脚往前。
每往前一步，他的牙齿也跟着咬紧了几分。
——她想走，甚至不惜用绑架这样的戏码，那就走吧。
他再也……不要找她了。
不管她是死是活，不管……她现在在哪儿。
可几步过后，顾钰的脚步还是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