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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就好像这破房子有哪里没老化一样。
连人都呆得老了。
“我自己来。”路歇尔朝他伸出手,要橙子。
艾因低头盯着她的手,半响,自己拿了橙子说:“你别碰刀。”
路歇尔把弓箭往地上一扔,扭头坐在沙发上,脸色越发不善。
艾因把橙子切成小块,去了皮,放在玻璃碗里,亮晶晶的果肉涨开,渗出的橘色汁水浑浊地沉淀在碗底,半透明的液体顺着碗壁滑下来。
他骨节分明,刀光在指间流转,映着瞳色锋利又寒凉。
路歇尔看得入神,眼睛也不知不觉亮了一点。
她伸手,结果被艾因敏捷地扣住手腕。
“洗手。”艾因好像不太想给她叉子。
路歇尔摊开手说:“离开训练场的时候洗过了,就刚刚碰了下弓。”
艾因看着她的手,温度冷得像雪,颜色鲜得像奶油,舔一下能尝到甜味,摸久了会化成温柔缠绵的水。就连那些安静蛰伏在皮肤下的青蓝色血管都像玉石内里的纹络,鬼斧神工,贵气天成。
只是这么一双毫无瑕疵的手,此时却带了几道血丝划痕。
“张嘴。”
路歇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眨眨眼睛:“啊?”
艾因拿了叉子,戳一块果肉凑到她嘴边,神色倒是平淡得很:“先别碰果汁,待会儿洗好澡我给你擦点药。”
路歇尔之前拉弓用力过猛,又没有护具,手上有点擦伤。她以前连“受伤”这个概念都没有,现在一碰就碎,见艾因盯着她手看,脸上立刻拧出点委屈。
艾因喂完了橙子,路歇尔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澡——去的是艾因卧室里的那个浴室。
出来的时候,艾因在看书,也刚洗过澡,味道很清爽,傍晚的硝烟味一点也没留下。
“上药。”路歇尔往他床上一靠,白生生的腿从宽大的衬衫下露出来。
艾因放下书,没说什么,拿了支软膏给她擦。用的棉签,药膏凉凉的。路歇尔更想他用手指擦,她眯起眼睛,想着他用温暖的体温摩擦出白色泡沫。
从手,到脚,再到大腿上那个一直不见好的创口。
她真的是活在上世纪的无价艺术品,每一寸完美得都高不可攀。
路歇尔闭上了眼,懒懒地要求:“再上去点。”
艾因原本压在她膝盖上的手停下:“路歇尔,你不方便。”
到底什么不方便,两个人都清楚。
路歇尔抬了抬眼皮子,眼底闪着光:“再上去点。”
当她把一句话重复说的时候,其中蕴含的高傲意味几乎是几何倍数往上涨的。
“今天为什么能射中?”艾因一只手把被子扯上去,另一只手却依然按在她膝盖位置,多半是怕她直接翻身反压牵动伤口。
“因为怕你受伤啊。”路歇尔理所当然地说,一点点忸怩犹豫都没有,“我到底不是你,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
她的眼神与灯光的阴翳牢牢焊接在一起,固若金汤。
艾因关了灯。
黑暗中,路歇尔感觉他的手顺着膝盖往上,轻柔地安抚腿间战栗的肌肤。
“明白了。”他声音略微嘶哑。
到底能不能命中,看的还是准星,而路歇尔心里是有这样的准星的。什么样的靶子值得中,什么样的靶子不值得中,她一清二楚。
艾因俯下身子,吻落在她的鼻尖,然后一点点贴近嘴唇,像雨落在沙漠上,干净清凉的味道眨眼就被炽烈的欲.望吞噬殆尽。
路歇尔用力扯着他的领口,手上擦过药,滑溜溜的,解不开扣子。
艾因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我自己来。”
路歇尔贪婪地触摸他,每一个伤口都没有忘记,每一寸肌肉的流线起伏都牢记于心。她咬上他的喉结,舌尖挑弄,趁他分神,直接翻身坐了上去。
她熟悉他的身体,就像一位帝王熟悉自己的版图。
顾忌着她的伤,艾因也不能抵抗,他扶着路歇尔的腰,一直压着嗓子提醒她腿别乱动。到后面,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沉沉的喘息和极力克制的呻.吟。
路歇尔像蛇一样伏在他身上,两人贴得极近,心跳震耳欲聋。
这是第一次,路歇尔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就像被强磁场扰动的指南针,疯狂摇摆,偏离原轨。
他们用淋漓汗水浇灌了一场殉葬式的狂欢。
第16章
路歇尔从意识模糊的状态醒来,满身是汗,头发黏黏湿湿的。
她感觉不太舒服,于是起身洗个澡。
“去哪儿?”艾因伸臂搂住她,指尖的茧磨过光滑平坦的小腹。
“洗澡。”路歇尔拉开他的手,光脚踩在地毯上。
粗略地冲了一下,回来却发现吹风机不能用。
“停电了。”艾因从床上支起身子,胸口除了疤痕还有路歇尔刚刚抓出来的血棱子。
电路问题昨天就讲过,这要是在亚特兰蒂斯宫,伺候公主的女奴们就算用脚踏式发电机也要给她踩出吹头发的电啊。
路歇尔在床边坐下,郁闷地拿了块毛巾擦,水滴得到处都是。
“你的头发越来越长了。”艾因从她身后接了毛巾,帮她细细地擦干净。
周围一片漆黑,唯有窗帘下透出点不太真切的月色,他手中的湿意和香味仿佛要从黑暗中伸出离奇怪诞的枝桠。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路歇尔听起来比往常严肃。
艾因怔了怔:“什么?”
路歇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要开始学扎辫子了……”
“……”
*
次日,埃德加·威克利夫抵达军区老宅后,先拜访了老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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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长正准备出门。
他严厉地说:“你不要真的跟她搅和在一起啊,你虽然毒瘤了点,但是不至于做出断送国家命脉的事情。路歇尔不一样,你见过哪个亚特兰蒂斯裔把人当人吗?他们看人都是看香蕉白菜……你不要打岔,你懂什么!”
老校长的妻子不赞同地摇头,听了老校长这话,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放,温柔似水的眼睛盛了不善的光。
老校长没理她,接着握紧埃德加的手说:“之所以找你,还是因为你蠢。”
埃德加:“……”
“像路歇尔那样的人是看不起蠢材的,看不起就容易松懈,就容易露破绽。你呢,只要听话,认真做,好好对她,但是别上她的当就行了。”
老校长的妻子猛得从座上起身,饭也不吃了。
老校长也火了:“你发什么脾气,真把那怪物当女儿!”
埃德加感觉整个房间都静了一秒,老校长的妻子一句话也没回,悄无声息地关上门,最后那个眼神寂静得可怕。老校长自己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是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