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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听得一头雾水。
关于嘉公主居住在神泪河畔的往事,他曾略有耳闻。
因为,早在十多年前,他的父亲,就曾是那里面护卫的一员!
不知是为了守护什么,那时候,周国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大半汇聚在那里。
像父亲一样地有名的六品巅峰境武者,足足有着二十几位。
小时候,父亲曾对自己讲述过,曾有位伤痕累累,连路都走不稳的剑客,一瘸一拐地硬闯公主府。
最初听说之时,父亲嗤之以鼻。
因为对方,压根就没能突破外围近千名狼卫的重重把守。
然而仅仅过了几天,那人便去而复返。
他的脚步更加踉跄,却是势如破竹,以雷霆之势冲进了大院,与父亲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直到对方浴血离去,父亲仍对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感到心有余悸。
他本以为,那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会有人蠢到,冒着必死的风险,再来硬闯一次的。
结果,他又错了。
当晚,稍稍放松警惕的一众高手护卫们,喝得酩酊大醉。
睡梦之中,陡然被喊杀声惊醒。
父亲仓皇失措之下,发现竟是那人卷土重来!
仅仅只有几个时辰未见,那人的修为,却已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人一剑,败尽了二十几位六品巅峰境的护卫高手。
纵然已是气喘吁吁,伤痕累累。
明明看上去,连站都已站不稳了,却令剩下的数百名狼卫望而却步,无一人敢上前。
这件足以令那人名扬天下的事情,在周室的有意遮掩,和当事人的沉默不语之中,并未流传开来。
此时此刻的萧寒无比确信。
那人,就是这位剑仙前辈!
可是...为什么呢?
未经人事的他,压根不能理解...他究竟为何要孤身硬闯公主府...
反正要死的话,为何非要去见一面再死,直接死不行吗...
嫁人又如何?反正还没过门,都已经杀到了家门口,直接抢人就是了!
徐尽欢:“大舅子,你听我狡辩...”
又来了...
从刚刚开始,这个徐尽欢就在称呼剑仙前辈为大舅子。
嗯...有这样子的亲戚,自己输给他也不冤枉...
不对...大舅子?
前辈的妹妹...
不是说赵无极的亲生子女,早都已经死绝了吗?
难道说!
“算了。”
沈夜转过头,不再看向徐尽欢。
“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刚刚的事情,你姑且算是救我一命,他日自当相报。
不过,我就只剩下若曦这一个亲人了。”
他冷冷地道:
“不论如何,在你能够打败我之前,若是敢让她受到什么伤害...天涯海角,也要小心我追上去...把你给挫骨扬灰。”
恩怨分明是这么用的?
徐尽欢心中暗骂。
况且,要不要用如此平淡的口吻,说出这么血腥的话啊!
你们这群渊弟子,从上到下,就没一个正常的!
“丫头。”没有再继续理会徐尽欢,沈夜面如平湖,看向李君若。
“恨我与否,是你的自由,毕竟那日,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的的确确没有能够带着你娘亲,离开那座府邸。
不过,我还是有一言相劝。”
刚刚,徐尽欢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脸上,李君若此刻已然清醒了过来。
可即便如此,看着这个打自己记事以来,便一直恨入骨髓的男子,依旧让她很难就此释怀。
“...剑仙前辈请讲。”
“这小子一身情债,可以的话,别跟他走得太近。”
此言一出,李君若俏脸微红,徐尽欢则是一脸黑线。
什么话这是?
对人家温情似水,对自己妹夫就...
几人正在交谈,天边忽地闪烁起道道彩虹般的流光。
身旁,空间如水波一般荡漾,隐约间,化成了一位身穿玄色长袍的白须老者形象。
“吾乃南疆此代大祭司,托雷阿木。见过剑仙大人。”
他只是一道虚影,其真身并不知身在何处。
只见须发皆白的老头双膝跪地,两手与额头同时抵在地面上,对这位刚刚杀了他们好几位神?的人类,表示出极度的谦卑。
千百年来,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使得南疆弃民极其尊敬强者。
尤其是面对早已超脱人类范畴的至圣强者,在他们心中,就如十万大山当中,赠予他们血脉和力量的上古大妖一样,都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数道冲天的血线...
徐尽欢猛地跳向一旁,这才堪堪躲过了沈夜身上突然飚出来的鲜血。
看着突然化身人形花洒一般的大舅子,他顿时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
好在,仅仅只是一瞬,对方身上的伤口,便再次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看得分明,在沈夜身上,那些现在看上去完好的皮肉之上,依旧时不时有着新的伤口,从内向外地绽开。
徐尽欢瞬间明白过来。
这,便是大舅子使用那明显超标的力量,所带来的后遗症...
难怪这厮时常以六品巅峰的修为示人....
原来,是压根就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
还不知要过多久,当那道源自体内,源源不断搞着破坏的力量越来越弱,直到和修复伤势的速度达到一个平衡点,才不会继续有新的伤口出现。
这就像是一颗伤痕累累的瓷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炸成一滩碎肉块。
感情看上去威风八面的剑仙大人....
那一身狰狞可怖的伤口,恐怕并非全部来源于中毒那日的刀剑加身。
更多的,分明就是自己搞出来的...
沈夜对自己身上的异常视而不见,点头道:
“我正要去寻你,来得正好。
我有事情要离开,没工夫陪你那群主子们玩下去,要么就此停战,大家相安无事。
要么,这幽州任你们处置,等我回来,便杀入尔等身后的群山之中。
我人族每死一个人,我就要你南疆、和大山当中十人、百人来偿!
不相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剑仙大人请息怒!老如此来,正是要替圣尊们,向剑仙大人表达歉意...”
老人始终不曾抬起头,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
唯独当那一声‘老奴”出口之后,不论沈夜还是徐尽欢等人,脸上齐齐涌现出一丝恶心、不适的神情。
毕竟,对方平日里,只有面对那些妖物之时,才会这样子称呼自己。
如今...等于将沈夜与那群家伙划起了等号。
这位脾气本就不好的剑仙大人,没有当场拔剑砍人,已经是收敛了...
“大人神剑无敌,当世无双!圣尊们钦佩不已...妖皇大人亲口指示,蛊魂铃既已归还,不可再触怒大人,先前诸般得罪,请恕罪...
只是....老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再请,滚吧。”
沈夜冷哼一声,面前的空气瞬间爆破开来,炸裂的波动,险些将那道流光溢彩的虚影给生生震散开来。
徐尽欢心知,这厮去意已决。
今天,恐怕多少位大妖亲自出面,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前去周国,面见那个女人了....
但他可以任性,自己却不行。
毕竟,哪怕这老头表现得如此谦卑,可他却半个字都不相信。
他知道,不管先前对方所说的有多好听,都是为了这个所谓的‘不情之请’在做铺垫。
一旦大舅子拒绝,哪怕只是为了面子,大妖们也势必要再出来刷一波存在感。
到那时候,首当其冲要倒霉的,还是这幽州的无辜百姓。
如果可以,自己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
“大舅子息怒,不妨先听听看他想说什么。”
见沈夜没有出言反驳,老者这才开口继续道:
“瑶儿她先前在京都闯下祸事,现在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毕竟乃是我族中圣女,大人可否高抬贵手,让其回到圣乡?
另外...关于八岐神的其中一颗神核,被徐小友私藏,老奴冒昧,请大人予以归还……”
沈夜疑惑地望向徐尽欢。
后者一把从胸口中,将那只死命拽着自己的肥猫给拉了出来。
“走你~”
“喵呜!!!”
徐尽欢一把将其扔在了老者面前。
他看到了丧彪胡乱挥舞着四肢,和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最终,它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还是转过了身去,语气已然变得十分冰冷:
“托雷祭司,我们...走吧。”
沈夜等人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
李君若与萧寒面面相觑。
这只肥头大耳的猫...是只母的倒也罢了,可是...居然就是...南疆圣女?
回想起一路上,这猫对徐尽欢极其亲昵,依赖的样子,两人不由得感到遍体生寒。
真变态啊....
居然连猫都不放过吗?
难怪前辈说,要离他远一点的....
沈夜片刻都不打算过多停留,当即冷声道:
“圣女随你们处置,可以滚了!”
撂下这句话,他整个人拔地而起,瞬间化作天边的一颗光点,就此失去了踪迹。
托雷阿木直到此刻方才起身,仰头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
他的面容模糊,看不真切究竟是何表情。
“怎么,还不滚?”
堂堂剑仙已经退让一步,归还了圣女。
若是己方再不依不饶,就当真要准备直面剑仙大人的怒火了...
经此一役,搬山老猿被斩成了飞灰。
幽?更是被搅得神形俱灭,就连八岐,也从此变成了‘七岐’。
圣族繁衍本就不易,经不起再来一次这样的消耗了。
托雷阿木一言不发,他没有理会少年的无礼,光影托起地面上的橘猫,瞬间腾空而起。
“徐尽欢!”
丧彪的身影瞬息远去,声音却远远地传了回来。
“那日...在地底...我就该杀了你的!
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找你和周瑾那个老匹夫报仇的喵!!!”
看着丧彪的身影渐行渐远,徐尽欢没来由的感到一丝落寞。
这猫...临走之前放出来的狠话,为什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总之就是觉得,这个南疆圣女,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别的不说,此时此刻,胸前少了那个软绵绵的肥猫暖身子,顿时感到凉飕飕的。
回想起一路相伴的点点滴滴,突然分别,反倒有些舍不得了....
若非如此,早在取了蛇胆的一瞬间,自己就该一剑杀了它。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没意义的想法。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说两位,你们那是什么表情?”
转过身来,看着萧、李二人,徐尽欢眼角一阵抽搐。
只见一路上,原本还说说笑笑的两人,此刻一个低垂着头,两手紧紧抓着衣襟。
另一个死死攥着拳头,那狰狞的表情,让徐尽欢怀疑,他随时随地快要把后槽牙给咬碎掉。
“徐...公子...”
李君若声音幽怨。
自己秘密前往大燕,本是打算在出嫁之前,最后再寻一番机缘,求一线脱身之机。
怎料,竟被自己那位未来夫婿,一早给掌握了行踪,早早地等候在此....
如今,护卫在身旁的百余人已经悉数丧命。
似乎,也唯有随对方去往京都这一条路可选了吧...
“还在公子?”
看到对方一脸坏笑,李君若瞬间心领神会。
难道...现在就要喊夫君?
想到这里,一张俏脸,当即更羞了....
虽说来之前,自己自认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眼前,她仍是有些手足无措。
有那位大燕女帝在旁虎视眈眈,就算自己仗着剑仙庇佑,性命无虞,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也将是生不如死。
“徐尽欢,你...君若还没有过门,你不可以胡来!”
萧寒的脸色同样红得吓人,他是气的。
徐尽欢看着两人的窘状,哈哈大笑道:
“好了,不逗你们了....怎么说也算是并肩战斗过,先前的互相算计,便就此揭过了吧。
关于你我二人的婚事,其实也不必过多介怀。
毕竟,只是上位者们的博弈与游戏罢了,算不得准。
虽说相识一场,但彼此立场有异,他日若是战场上相逢,在下必定不会留手。
二位,山高路远,我们就此别过!”
话音落,徐尽欢在地面重重一踏,人已瞬息远去,徒留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李君若看着那道远去的黑影,怔怔出神。
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她仍旧感到如在梦中。
南境的日头是毒辣,先前的厚重积雪早已经化成了水。
李君若低下头,一手搭上自己的脸庞,反复观察着自己在雪水中的倒影。
没来由的,竟感到一丝怅然若失。
“的确走了...太好了君若!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应当不必嫁给他了!”
“...“
众人所看不到的虚空之中,一名青衫儒士漂浮在半空中,手中,还拎着一名有着圆圆脸蛋的小女孩。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收师妹入门呀?”
“出了些差错,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