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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81章如懿传-安陵容126
李玉见皇上态度坚决，不敢再劝，连忙起身吩咐备驾，一众太医紧随其后，个个神色惶恐，皇上此刻亲去启祥宫，既是要看嘉嫔的惨状，怕是也想借此警醒自己，只是这一路颠簸，真怕龙体吃不消。
御驾行得极快，宫道上的侍卫见是皇上的銮驾，纷纷跪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
銮驾停在启祥宫门口，守宫的侍卫连忙上前开门，一股混杂着汗臭、药味和残余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皇上皱紧了眉头。
殿内的哭喊声和嘶吼声隔着门都能听见，还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声响。皇上推开搀扶的手，径直走了进去，李玉和一众太监太医紧随其后，殿内的混乱瞬间凝固。
金玉妍出身于玉氏，是一个集风情、美艳、妩媚和优雅为一身的女人，她就像是一朵绽放的极为艳丽的花朵一般，美得十分夺目张扬，这也是她得宠的原因之一。
可是现在…
金玉妍哪里还有半分玉氏贵女的张扬美艳？她身上那件绣着缠枝莲的锦缎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领口歪斜地挂在肩上，露出的脖颈沾着灰尘和泪痕，原本精心打理的发髻散得不成样子，乌黑的发丝黏在汗湿的脸上、颈间，像一蓬杂乱的野草。
她没有跪坐在贵妃榻上，也没有立在殿中，而是双膝死死抵着冰冷的金砖地面，整个人往前佝偻着，像只被抽去骨头的猫。
方才还在嘶吼挣扎的力气仿佛耗尽了，可那双往日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此刻却浑浊得只剩一个执念，死死盯着殿角那个曾用来燃“绮梦”香的银质熏炉。
“香…给我香…”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嘴唇干裂起皮，说话时还带着不受控制的哆嗦。见贞淑捧着药碗过来，她猛地扑过去，却不是要吃药，而是抓住贞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对方皮肉里，眼神里迸发出疯狂的光：
“我不要药！我要香！你把香藏哪了？快给我！”
贞淑被她掐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挣脱，只能哭着摇头：
“娘娘，没有香了…太医说那香有毒啊！”
“有毒？”
金玉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凄厉又诡异，笑到一半又突然垮下脸，对着旁边一个端着水盆的小太监爬过去，她的膝盖在金砖上磨出了红痕，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拽住小太监的裤脚，把脸埋在对方脚边，声音里满是卑微的哀求：
“小禄子…我记得你，上次我赏过你银子的，对不对？”
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想要往后退，却被她拽得动弹不得。
“求你了…”
金玉妍抬起头，脸上沾着鼻涕和眼泪，往日里精心描画的眉妆花成了黑痕，眼下的乌青深得像熊猫：
“你去给我找一点香，就一点点…我以后给你升牌子，让你去内务府当差，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额头不停蹭着小太监的鞋面，那姿态，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嘉嫔，分明是街边乞讨的乞丐。旁边的宫女们都别过脸，不敢再看，她们还记得，从前的嘉嫔娘娘最是爱洁，连下人衣服上沾了一点灰都要呵斥，如今却把自己作践到这般地步。
“娘娘！您是主子啊！不能这样！”
贞淑哭喊着想要把她扶起来，金玉妍却猛地推开她，又朝着另一个太监爬去，嘴里不停重复着：
“给我香…我快死了…没有香我活不了…求求你们了，给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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