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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74章如懿传-安陵容119
他穿着棉袄，可额角却渗着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又不敢抬手擦拭，只能任由冷汗浸湿了衣领。
明明室内暖得能让人褪下外衫，他的脸色却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哆嗦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只敢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像风中的枯叶。
安陵容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眼都没睁，可那无形的压迫感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罩在小太监身上。
他是高晞月安插进来的眼线，前日刚把仿造的信件藏进自己的床底，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何时被安陵容的人抓了个正着。
殿内的沉默像浸了墨的棉纸，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安陵容依旧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慢悠悠摩挲着暖玉镇纸的纹路，那玉被她焐得温热，映着她莹白的指尖，发出点点的摩挲声。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只觉得，那指尖每动一下，都像在他心尖上碾过，让他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忽然，安陵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像蝶翼掠过水面，她缓缓抬眼，目光落在小太监的身眼神没有半分戾气，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柔和，可小太监却像被冰锥刺中一般，猛地打了个寒颤，连磕头的动作都僵住了。
“抬起头来。”
她的声音很轻，像春日里拂过花瓣的风，带着松梅暖香的温润，可听在小太监耳里，却比寒冬的北风更刺骨。小太监抖抖索索地抬头，不敢与她对视，只敢盯着她裙摆上绣着的暗梅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安陵容看着他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忽然轻轻笑了，嘴角只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尾甚至还带着几分柔意，可眼底却像结了层薄冰，没有丝毫温度。
“我只问你一句…”
她往前倾了倾身，银狐坎肩滑落肩头几分，露出月白软缎上精致的绣纹，语气依旧轻柔得不像话：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小太监的心湖里，他猛地伏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头，额头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很快就渗出血迹：
“奴、奴才一时糊涂，奴才只是一时糊涂，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沾湿了身前的地毯，再没了半分镇定。
安陵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只剩下一片清冷淡然。她没有打断他的哭诉，也没有露出半分动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直到小太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瘫软在地上，她才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惋惜，仿佛在可惜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珊瑚…”
她没有再看小太监，重新靠回软榻上，指尖继续摩挲着暖玉镇纸，语气恢复了最初的慵懒：
“让二林把人带下去吧。”
“是，娘娘。”
珊瑚躬身应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波澜。殿外的二林很快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走进来，他们面无表情地架起瘫软的小太监，小太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哭喊：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可安陵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飘着的雪花，眼睫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
“娘娘别难过，这人心肠不好。”
安陵容摇了摇头，她才不会为一个背叛的人难过，况且，这小太监也不过是一个杂役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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