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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无影鼠
「你能污染天书?」
龟甲道人有点不太相信赛金花的话。
「既然能污染周玄重建的明江府,我家大王便能污染天书。」
赛金花说道:「但是,需要时间。」
「仔细讲讲,你这番话,倒还有点意思。」
龟甲道人让赛金花往下述说。
赛金花见自己的话,终于得了龟甲道人的心意,当即便起了信心,说道:「道爷,只要你生出一个梦,控制住周玄,使他没有反抗的能力,我家鼠王便把所有的意识灌进周玄的秘境里,
一旦我家大王入了周玄的秘境,便能控制周玄,进而控制住天书。」
「我家大王听说了,你也想要周玄的天书,到时候,我家大王污染周玄的心神,成为新的周玄,而天书嘛,我家大王也会将天中的周玄意识抹去,天书归你。」
「我们大王要的是,周玄的人生,以及周玄身体里的那滴血!你要的,便是周玄的天书以及他的命,
我们双方,将周玄刮分个乾净。」
赛金花已经替鼠王打起了如意算盘。
不过,她这算盘拨得响亮,龟甲道人却一口唾沫,喷在了她的脸上。
「你们阴沟里的老鼠,都是这麽办事的?控制住周玄?怎麽控?我们但凡要能控得住,我家主人还和你们联什麽手,我们自己把周玄宰了不就完了,还让你们这阴沟老鼠吃好处?」
赛金花将脸上的唾沫星子抹了去,说道:「道爷,你别急啊,若是毕方他老人家,孤身入明江,要控那周玄,的确是难以控制,
但是,别忘了,我们家鼠王,有滔天的分化意识,还有无数的小鼠们。」
「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说,若给出的方案,再不得你道爷的心意,你就给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耽误你道爷的宝贵时间。」
龟山道人发出了最后通牒,让赛金花好好说。
「道爷,那周玄在这些天里,带着游神司的人,擒住了不少的小鼠,都关在慧丰医学院的教学楼里。」
赛金花口中的小鼠,便是那些被污染的明江府百姓,他们都得了鼠化病,身上有一部分老鼠的特徵。
要是病得极厉害的,整个人都成了一只黑不溜秋的大老鼠。
这些人,周玄没有杀掉,而是集中关押在了教学楼内。
赛金花说道:「鼠王可以随时让那些小鼠狂暴,他们数量很多,同一时间狂暴,明江府大乱,什麽古树金钟丶什麽桃花祖树丶彭家镇丶游神司,都要疲于对付,
这时候,便是我们的可趁之机。」
她指向了东市街的方向,说道:「鼠王趁此良机,会滚出一团意识黑雾来,笼罩在东市街,两三炷香之内,不得鼠王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了那团黑雾,
这雾中的时光,便是毕方神明与周玄一对一的机会。」
她的意思已经明确了,便是趁着明江府之乱,营造毕方单刀周玄的良机。
作为天穹神明级,九炷香之上的毕方,一对一,不说在三炷香时间才内把周玄斩死,至少将周玄控制住,给鼠王争取污染时机,总能办得到吧?
「迎合他们,表明结盟。」
周玄听明白了鼠王的后手,便在龟山道人的背上结字。
龟山道人心领神会,说道:「若是鼠王有这等本事,那倒配与我家主人联手,不过,你说得倒热闹,是不是手上有真章,我得去见见鼠王。」
他的背后站着隐匿于虚空之中的周玄,在明江府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哪里不敢去。
所以他这番话,讲得是底气十足。
「鼠王大人,在大教堂的聚风洞内等候着您,您若愿意移驾,现在便能跟着我们去见鼠王。」
赛金花说道。
「带路。」
龟山道人说道。
「请。」
赛金花朝着身后那些小鼠们,打了一个唿哨,那些原本跪得板正的小鼠,都一个个站了起来,吐出了腥红的鼠舌,喷吐出了一团黑气。
数道黑气,凝成了一座轿子,赛金花说道:「请道爷上坐,这顶轿子,能带您去见我家鼠王。」
「若是我上去了,你们给我送到个黑灯瞎火的地方……」
龟山道人表面上在诉说着自己的隐忧,实际上,是等着周玄的指示。
这黑雾轿子,显然只能搭载一人,那他注定要跟周玄分道扬镳,若是他一个人去见鼠王,那怎麽行?
周玄又在龟山道人的背后结着字,写道:「上轿,我自然能跟上。」
有了周玄颇有底气的回答,龟山道人便不再迟疑,很有腔调轻拍着道袍上的褶皱,上了那顶黑雾轿子。
他才坐稳,那轿子便飘飘忽忽了起来,大地丶府城,都在轿底之下掠过。
而周玄释放出的小脑,几乎贴着地皮飞行,穿过草间丶田梗丶茂盛的树林,跟踪着龟山道人。
终于,轿子在球场路的一座破败教堂处停了下来。
教堂那还剩下一半的牌匾上,挂着两个大字——「息安」。
球场路,在灾前,是明江府教堂最多的路段,大大小小的教堂,林林总总,几乎都汇聚在这一片。
这里最大的教堂,便是这个息安大教堂,教堂里有七十多个传教士,每天都披着一身黑布袍子,在明江府各大角落里发传单,
除去传教士多,教堂在其馀宣传渠道上也不遗馀力,比如说买下了影院门口的GG牌,
再比如说,长期预订了一些大报纸的中缝位置,周玄以前还刷到过GG语——息安大教堂,让躁动生命安息的净土。
「一只阴沟老鼠,竟然选择了这麽个破败教堂当据点?」
周玄在小脑汇报完了具体地点之后,便日游来到了「息安大教堂」。
破碎的教堂,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阴森之感,他如影随行一般,继续以「隐匿」的方式,跟随着龟山道士。
「我已经到了。」
周玄往龟山道士的背后结着字。
感应到周玄又回到了身边,老龟的底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当即便反背着双手,大声嚷嚷道:「鼠王,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在这儿呢。」
数百只像老鼠一般的人,在教堂的残垣断壁之中,快速的游走着,他们的动作极灵活,比那些江边老林里的爬树飞猱还要敏捷。
而一只体型肥硕的盲鼠,坐在原本属于教堂主教坐的宽大椅子上,斜瞟着龟山道士。
由于体型过于巨大,那原本可以同时坐上三四个人的长椅,此时却显得过于拥挤,有一种成年人坐小木马的不谐感。
「你是哪儿来的道士,跑这里来晃点你鼠大王?」
那这盲鼠,对于龟山道士的到来,并无激动之感,反而先声夺人,一声呵斥。
龟山道士也不露怯,面色不改,说道:「这下水沟里混屎吃的烂老鼠,就是不识货,道爷是毕方座下第一道者——甲道。」
「你是你踏娘的甲道。」
盲鼠背着手,起身说道:「今日,那周玄在荆川府,斩的压根就不是青衣佛,他斩的就是毕方,你若是甲道,你早死在荆川府了。」
「老子的小鼠,已经将荆川府的消息带回来了。」
盲鼠当即便咬下了自己的一截手臂,扔到了教堂废墟中,其馀那些小鼠们,瞧着那截断臂,顿时便两眼冒着贪婪的光,不过,碍于盲鼠的威势,没有一个敢进前食用。
等到那盲鼠挥了挥手,那些小鼠们才一拥而上,将那截断臂抢食一空,连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你们这群传教士,吃干抹净了就给老子用心干点活,把那道士的心给我挖出来,听听他心里的真话。」
盲鼠呵斥了起来。
龟山道人这下子就彻底慌神了。
他以为自己是要来「扯虎皮丶做大旗」,耍一手装腔作势的,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早被那些鼠人们看穿了身份?
「咋办啊,大先生?」
龟山道人,以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量,询问道。
周玄没有回应。
「大先生,你倒是出出主意,这些小鼠好凶的。」
此时,已经有四丶五只小鼠,将龟山道人给围住了,四肢伏地,缓缓绕着走。
而其馀的小鼠,也慢慢的围将上来,大有将龟山道人撕碎分食的架势。
「大先生,大先生……淦!」
龟山道士连续轻喊好几声,周玄愣是没有回应。
他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大先生说做局下套,不会是做他龟山道人的局吧?
「嘶!嘶!」
那些小鼠,一个个吐着腥红的舌头,露出了獠牙,朝龟山道人越走越近。
龟山道人也没了办法,只能拼了。
他右手一捏道诀,默念了四丶五声法咒,凝出了一张符来,要是哪个小鼠先上,他就往那小鼠额上贴一张。
他是「守观人」,身体之内无香火,他所在的道观才是他的香火。
现在,他的道观远在小龟山,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能傍身的手段,便只有这平平无奇的道符了。
他的道符,克制一两只小鼠,问题不大,但这麽多的小鼠一拥而上,他的道符便只有一个作用——死得体面些,至少道爷生前反抗过。
「还在周围晃个什麽,把他心挖出来。」
盲鼠再次吼道。
「嘶丶嘶。」
小鼠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龟山道人已经连自己死之前讲什麽场面话都想好了,
而就在这时,周玄在他的后背结字。
「盲鼠不是鼠王,他们在诈你。」
「大声骂那盲鼠,我有办法让你验明正身。」
周玄刚才没有讲话,而是在仔细观瞧着这些小鼠的势头。
他发现,这些小鼠,瞧起来生猛,却并无实质的攻击行径,属于雨过地皮湿。
若是盲鼠真的认定龟山道人是个「假道者」,用不了几个瞬息,就把老龟给活剖了,哪还能像现在这般磨磨蹭蹭的。
「估计又是鼠王的试探,鼠王既然这麽狡猾,那现在现身的盲鼠,必然不是鼠王。」
周玄瞧破了局面,这才对龟山道人做出了指示。
龟山道人轻悄悄的抹去了头上的冷汗,把刚才受惊吓的气,全给发泄了出来。
他朝着盲鼠指去,吼道:「你个小鼠,长个几百斤的样子,冒充哪门子的鼠王?
就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小鼠崽子,还想见我家主人?我看你们是白日做梦!」
说到此处,龟山道人便假意要离开,迈开了大步子,要往教堂外面走。」
几只小鼠拦了路,龟山道人一脚一只,全给踹开,边喘还边骂:「上士七日登仙,道爷是上等道者,若是给我再多几天的时间,我入了九炷香,就你们这样的鼠崽子,老子一个一个头都给拧下来,当球踢。」
他边说,还边做了个踢球的动作,脚尖对准了远处被烧得漆黑的球门。
这地方叫球场路,足球场极多。
他这阵势一出来,那断了臂膀的盲鼠,态度便软和了下来,笑着说:「道爷,莫怪我们事多,实在是那周玄诡计太多,我们不得不防啊。」
「我们小鼠确实打听到周玄斩了青衣佛,但我家大王总觉得奇怪——
——周玄与青衣佛的梁子应该到不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他心中生疑,才让我等小试道爷一番。」
「别理他,一直走。」
周玄继续结字指挥着龟山道人。
他的目标,就是一个,要见到真正的鼠王,而且这只鼠王,意识能够无限分化,要捉他还不好捉,一旦让他逃走一股意识,就等于他整个儿都逃走了。
逼出鼠王,再逼出鼠王的全部意识,布下天罗地网,让他逃无可逃,这才是周玄今夜的计划。
龟山道人得了指示,走起来那是虎虎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已经走了十来米远。
这时,盲鼠见留不下龟山道士,慌忙朝着教堂之后的神像磕头:「大王,道爷生气了,我们全都拦不住。」
「嗯。」
神像之中竟然有人应声。
一声沉重的回应之后,这尊女神像的外壳,竟然有了些许的裂缝,一阵厚重的声音,从神相之内传出。
「甲道爷,还请留步。」
鼠王亲自出马,要劝阻龟山道士。
龟山道士依然不停步,继续走着,那女神像中,便钻出了一道黑气,飘然而至。
「怎麽的,要强行留住我?」
龟山道士斜睨了黑气一眼,五炷香的道行,硬生生装出了九炷香的气势。
「我怎敢强留,道爷和毕神爷,那是天上的人物,我说到底,不过是只修出了些道行的精怪罢了。」
「不过,我与毕神爷,都有共同的目标,就是斩掉周玄,周玄这人,不好斩啊,我离了毕神爷,或者毕神爷离了我,都办不成这桩事。」
鼠王在劝着龟山道人的时候,周玄则冷眼旁观,他在仔细分析,这一位出声的人物,是不是真正的鼠王。
他观瞧着那些小鼠们,以及刚才那只充当鼠王的盲鼠,
他发现,只要「鼠王」一讲话,众人的眼中,便透出了膜拜丶敬畏的目光。
这份表情,流露自内心,想装出来,怕是不好装,
而且,一只两只的小鼠,能装,但是数十只小鼠全都能装得这般好,没有一只露怯的?
各个都是影帝?
周玄念及此处,便觉得时机已然成熟,正要出手,催动彩戏手段之时,他却蓦然停住了动作。
「不对,奇怪。」
这所有的小鼠,在「鼠王」讲话的时候,全部流露出了敬畏丶膜拜的神情不假,但是——它们所有人的表情,近乎一致,有一种完全同步的感觉。
「每一只小鼠都是单独的个体,每条鼠都有自己的思想,它们对鼠王的尊敬丶崇拜的程度,也绝对不会高度的一致。」
对某个人尊敬和对某个人特别尊敬,眼神丶表情的流露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所有的小鼠,都同步性的一致,便是「无常」。
事出无常便有妖。
女神像之中的「鼠王」,依然也是个障眼法。
周玄想到此处,不禁觉得那鼠王是真够狡猾的,都到这份田地了,还是不露真身。
「不露点真东西,这鼠王不会咬钩的。」
周玄隐匿着离开了教堂,然后神魂日游丶移形换影,去到了明江钟楼之上。
盘山鹰便在钟楼上,他现在是明江府的监管之眼,每日要做的事情,便是在钟楼上放出神鹰,巡逻着明江府。
见了周玄,正躺在沙发上喝茶的盘山鹰,立马站了起来,跟迎接领导巡视似的,低了低头,说道:「大先生。」
钟楼上,除了盘山鹰,还有毕方真正的道者——甲道。
甲道被毕方送入了人间,为的就是对付周玄,
岂料,甲道被工程师改造,成了周玄的人。
如今毕方已经死去,甲道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
他无聊时,便来这钟楼之上,瞧瞧明江风景,生过些闲暇的时光。
甲道也朝着周玄躬身,脱帽着说道:「恭喜大先生斩掉毕方。」
「甲道,你往后有何打算?」
「往后听从大先生调遣。」甲道很是诚恳的说道。
「你别听我的调遣了,我师父袁不语,将会是新的说书人神明,等鼠王斩杀了,你便去跟着他。」
周玄说道。
说书人的道者,再跟着新的说书人神明,也合情理。
「遵命,大先生。」甲道再次脱帽鞠躬。
周玄则拿出了「毕方金签」,问甲道:「往后礼数别那麽多,我且问问你,我若将这根金签,扔至某个地方,我的声音,能否从这根金签里传出?」
「自然可以。」
「金签是说书人的祖传法器,它在哪个说书人的手中,便与哪个说书人产生链……嘶?」
甲道正老老实实回答着周玄的问话,忽然,他瞧见了金签之上的巫家符文,连忙跪地,朝着金签磕起了头来。
「都说了礼数不要这麽大,你怎麽还跪上了?」
「大先生,这可是巫神的手迹?」
甲道抬脸问道。
「你瞧得出来?」
「我这次来人间,随机选中的堂口,便是巫女,巫族术法一脉相承,寻常巫人,与巫神手段相去甚远,我岂有认不出的道理。」
这番话,也是甲道自谦。
从来只有八炷香以上的香火弟子死去,尸骨才会被天上的神明选中,充当道者。
甲道是「道者上士」,被神丝牵往天穹之时,已是九炷香,眼光自然并非寻常的香火弟子可以比拟。
他认得出巫神的手段,倒没有什麽稀奇的,若是认不出,那才是稀奇。
「有了巫神手迹,这根金签,还能传出我的声音吗?」
「当然可以。」
甲道又问道:「不过,不知大先生要用这金签做什麽?」
「像鼠王传递一个假相——毕方亲临息安大教堂。」周玄说出了金签的功用。
甲道立马点头,说道:「既可传音,又因为有巫神手笔,金签若是释放,气势不亚于毕方亲临。」
「那便好办了。」
周玄得了答覆,朝盘山鹰说道:「老盘,借贵宝地一用。」
「大先生,你随便用。」盘山鹰连忙回应。
周玄则站至了钟楼边缘,一抬袖袍,将那金签扔了出去。
那金签,迎风便长,才飞行了数百丈远,已经长成了一颗金色小树……
……
息安大教堂前,
龟山道人正与盲鼠互相拉扯。
龟山道人想走,盲鼠想留。
龟山道人是假想走,真想留,盲鼠是真想留,但又害怕龟山道人是周玄布下的「伏笔」。
两边拉扯还不算,那女神像中的声音,也劝着龟山道人:「道爷,我这鼠王已经现身了,面子也给了,你便留下罢,唤来你的主人毕神爷,与我共谋大事罢。」
龟山道人没有得到周玄的指示,哪里肯应声,便跟「鼠王」打着太极,没说请毕方临凡,也没说不请毕方临凡。
就在双方角力之时,天边便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道金芒,如同车站亮堂的照灯,将息安大教堂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连忙抬头,只瞧见一根黄金小树,从数百米的高空落降,直直的扎进了大教堂的废墟之上。
「咚!」
黄金小树势大力沉,扎入教堂时,荡起了迷蒙尘雾。
等到尘埃落定时,所有的小鼠都被那「金树」的气势震慑,只觉得血肉翻涌,纷纷不敢直视「金树」。
而盲鼠的鼻尖只是动了动,便闻到了神明的气味,连忙匍匐在地上,为表虔诚,脑门都贴着地,大声唤道:「鼠王座下无影鼠,拜见天穹毕神爷。」
他话音一落,那棵「金树」,又往下沉落半尺。
这「轰隆」的迅猛沉落,带出了无穷的气势,将那盲鼠震退了十丈有馀。
盲鼠便像一枚秋日落叶,飘飘忽忽,将教堂的一根半残的石柱撞得粉碎。
受了这一撞,他的五脏六腑里,像是凭空插进来一柄铲子,然后便是粗鲁的一搅,催得他不断呕出血来,
这刚才还活生生的大黑老鼠,此时只剩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但他依然强撑着,感慨道:「神明手段,果真非凡。」
金签沉落的气势,并非只是震荡了盲鼠,同样也震荡了那外壳裂开的女神像。
只听「轰」的一声,那女神像四分五裂,其中有一只成年人大小的白老鼠,从神像里滚落了出来。
这白老鼠,大着肚子,似怀孕了一般,只是肚皮上,千疮百孔,孔洞内淌着血,显然是一些新鲜的血洞。
「在下无影鼠,参见毕神爷。」
刚才那只盲鼠,称自己为「鼠王座下无影鼠」,而这一只大白鼠,也称自己为「无影鼠」。
龟山道人,借着大白鼠肚皮上的血洞,以及这称呼,便反应了过来——这周围的数百只小鼠丶盲鼠,都是从无影小白鼠的肚子「分娩」而来。
换句话说,刚才出现的数百只鼠精怪们,其实就是一只无影鼠。
老龟才瞧清楚真相,但周玄,老早便猜得七七八八,他这一次金签落降,为的就是逼出真正的鼠王。
他模仿着「毕方」的声音,控制着金签,带出了神明的低语。
「甲道何在。」
「主人,甲道在此。」龟山道人,当即跪地。
「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让你为我寻帮手,你却给我寻了些藏头露尾的鼠崽子,现在你回龟山道观去,我寻的帮手,不日便会过来。」
龟山道人知道这是周玄要给鼠王「营造」一种紧迫感,便加大了音量,问道:「敢问主人这次寻的帮手,是哪一路高人?」
「长河大江有苦鬼,黄原沙海出大妖。」
「那苦鬼,总是帮衬着周玄,想来主人不会寻他帮忙……主人找的帮手,是黄原大妖?」
龟山道人听得跟真事似的,表情惊乍。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回道观,跑这儿和这些野老鼠乱弹琴?」
「遵命。」
龟山道人,起了身,继续底气十足的离去。
他才走了四丶五步,息安大教堂的地底,便传出了一阵讪笑之声。
「毕神明丶甲道者,近水楼台你们不找,非去求远水……黄原大妖那是能合作的吗?谁替他做了事,他就给谁的脖子上,锁上一条狗链子。」
「毕神明莫要糊涂啊。」
来自地底下的声音,每一个字眼在跳动的时候,附近的大地便会有震颤之感。
地底下埋着的,仿佛是一个庞然巨物。
「你又是何人?」
周玄明知故问,他知道,真正的大鱼,上钩了。
「我便是明江鼠王,不过这是现在称呼了,若是放在以前,我那些信徒们,称呼我为『吉言之神』。」
鼠王的声音,继续在大地之下震荡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