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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挑时间地点了，就现在吧。”
被江北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卡尔威廉没由来愈发慌乱起来。
仿佛内心一切的阴暗都暴露在对方眼前，再没了任何秘密。
卡尔威廉下意识吞咽了几下口水，身体忍不住的后仰，尽可能跟江北保持距离。
因为强烈的恐惧感，卡尔威廉有些气急败坏，哆哆嗦嗦的呼喊道：“装。.装神弄鬼！你一定是在唬我！腐朽落后的中医而已，注定比不了西医的一根手指头！”
或许连卡尔威廉自己都没意识到，由于极端的恐惧，他的脸色在迅速涨红，表情也变得愈发狰狞，只是目光在拼命地躲闪，显得整个人都没什么底气。
江北忽然笑了。
看着色厉内荏的卡尔威廉，淡淡说道：“有一种人，本身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炫耀什么。”
“明明只有三五厘米，却偏偏要强调自己十八公分。明明都支棱不起来，却偏偏说自己硬的跟钢管似的。”
“我觉得很搞笑，你觉得呢？”
听着江北不入流的玩笑话，卡尔威廉却是陡然变了脸色。
眼神不自然的胡乱扫动，恶狠狠的开口：“我，我听不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要比医术就赶紧比！”
江北自顾叹了口气，突然伸手左手轻轻搭在了卡尔威廉的肩膀上。
两个大男人待在一个厕所隔间，本来就挤得不行，江北突如其来的举动，立马让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你，你踏马的干什么？！”
卡尔威廉顿时跳起脚来，反应近乎癫狂。
江北上下打量着卡尔威廉，轻声说道：“比试开始，我先来。”
“你有病”
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卡尔威廉慌了神。
“什么我有病？你才有病！”只见他冷汗直流，作势就要往外走，“我不比了！你这个只知道胡言乱语的蠢货！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我也是犯贱，居然会想到要跟你比试，真是自降身份！”
卡尔威廉发疯一样推搡着江北，只是江北的身子好像钉在了原地似的，任由卡尔威廉如何用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你在害怕什么？”江北的眼神颇有审视意味，“是担心你眼中卑劣的中医把你看透，让你的丑陋内在、暗病隐疾无所遁形？”
“我有什么好怕的？！信口雌黄的华国人，从来只会投机取巧！”
卡尔威廉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在不停的颤抖，眼瞳上翻死死盯着江北，余光始终落在厕所的门把手上，迫切的想要逃离。
“江北！我可是西医圣手的弟子！你对我不敬，就是对西医的蔑视！”
“给我让开！”
就在卡尔威廉即将触摸到厕所门把手的前一刻，江北忽然开口。
只一句话，便让卡尔威廉骇然失色，险些昏死。
“我的圣徒大人，您天萎啊！”
语出，整个洗手间内瞬间死寂无声。
江北咧着大嘴，满是讥讽的笑意。
卡尔威廉双眼无神，宛若成了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即便如此，他依旧在嘴硬，喃喃不休的争辩道。
“不。.不。.我没有，你。.是你在撒谎！是你在胡扯！”
江北淡定的打量着口不择言的卡尔威廉，眼底尽是嘲讽意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早年的你为了治疗隐疾四处寻医，屡屡碰壁无果后遇到菲尔斯，被他看中了你的医学天赋，这才收你为徒，授你医术。”
“可惜啊，天萎就跟生下来分男女一样，没办法改变。”
“即便是通过后天的外力改变，那也只是改变了身体特征，刻进骨子里的性别基因注定会跟随你一辈子。”
“也就是说，我的圣徒大人，你可能要萎一辈子了。”
卡尔威廉仿佛被五雷轰顶，彻底陷入了呆滞状态。
难道这就是华国传闻之中的卜算之术？！
仅仅只是跟他争论过几次，就把他身上的病症看得一清二楚？！
卡尔威廉眼前突然一黑，如果不是有江北搀扶着，可能直接就跌坐进了便池里。
江北笑意不减，感受着卡尔威廉惊恐的目光，继续出言打击：“天萎是绝症，虽然不致命，但却不可根治，你学医以后肯定也会越来越清楚这件事。所以天生残疾的你，性格越来越执拗，直至近乎偏执，开始用目空一切的傲慢姿态来试图掩盖你的缺陷。”
“住口！你给我住口！不要再说了！”
卡尔威廉的身体晃来晃去，就好像一棵风中芦苇摇摇欲坠。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于心不忍，可他是江北。
不仅没有住口，反而还继续落井下石。
“每次我们见面，你都跟条疯狗似的想咬我，我真的很生气，但是一想到你是个注定要绝后的人，我的气也就消了。毕竟谁会跟个绝户汉斤斤计较呢？”
“你说对吧圣徒大人？”
“呕——”
也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愤怒，卡尔威廉激动到开始呕吐。
江北嫌弃的退出隔间，留下卡尔威廉一个人在里面吐得天昏地暗。
“我，我要告诉我的老师！让你，让中医，再也翻不了身！”
江北洗了个手，颔首淡漠的看着卡尔威廉。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威胁，忽然笑出了声。
“你的老师当年受挫封山，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闻言，卡尔威廉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望着江北，面露骇然，万念俱灰。
西医圣手菲尔斯封山不再行医并不是秘密。
这个消息在当年曾一度掀起轩然大波，什么样的传言都有。
有人说是身患绝症，有人说是为情所伤，还有人说是比医受挫。
身处舆论中心的菲尔斯丝毫不受影响，也不曾解释原因，反而开始不遗余力的收徒授课。
如今多年过去，菲尔斯早已经桃李满天下。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没人知道。
唯独卡尔威廉，作为菲尔斯最为器重的学生，曾在一次醉酒后吐露真心，表达了对他的期待。
成为他，超越他，然后代替他去战胜一个自己注定超越无望的家伙。
卡尔威廉听到这句话时选择了一笑而过，只当是师尊喝多了，为了激励他说的胡话。
毕竟当代医学圣手，这个世界的医道学术巅峰，何人不望其项背？
在卡尔威廉的眼中，那就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医学界的一座伟岸丰碑，无人不会翘首以盼，侧目相对。
超越无望？
这不是喝醉酒说的胡话是什么？
可偏偏在这个可恶的华国人口中，变得一文不值，变得不堪一击，变得平平无奇。
“你……你少在这里胡扯！”
卡尔威廉彻底崩溃了，变得口不择言，江北说出这句话时，比说他天萎的打击还要大。
江北漠然地看着信念崩塌的卡尔威廉，懒得过多解释。
最恶之事莫过于——杀人诛心。
击垮他的信念，击垮他的自尊，击垮他的认知，击垮他的希望。
对于江北来说，卡尔威廉身上没有丝毫值得他同情的地方。
陡然间，卡尔威廉匍匐在地上，浑噩的抬起头，嘴角抽搐着，声音变得沙哑，仿佛有一口浓痰挤压在喉间。
“我的老师是当世医学圣手！你有什么资格评判他，议论他？！我要你在这下跪道歉！”
“呵。”
江北轻蔑一笑，在卡尔威廉惊骇震撼的神色中，平静开口道，
“因为打败你老师的人。”
“是我！”
“打败你老师的人是我……是我……我……”
江北平淡的话语仿佛一颗天外陨石狠狠砸入海面，无穷的海浪高高卷起，重重拍击在礁石之上，卷积而起的惊涛骇浪升入高空，发出振聋发聩的轰鸣，在卡尔威廉的脑海中剧烈地回响。
他歪着头，眼神麻木黯然，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光彩。
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话，只觉得眼前那座象征着师尊的高不可攀的山峰，正在一点一点。.
逐渐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