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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府内,范闲四处张望着,看了眼被打成木乃伊的郭保坤,又看着面孔有些狰狞的贺宗纬,心里隐隐有些惊讶,“那个家伙这么遭人恨吗,竟然被打成这个鬼样子!”
说完,范闲又看向了别处,心里默默地对京都府的装潢打了个差评。
“咳咳”
一阵咳嗦声中,一脸菜色的梅执礼从后衙走出,来到了位置上坐下,随手拍了下惊堂木道,“下站者何人?”
贺宗纬一听立刻谄媚的说道,“大人,草民贺宗纬,为郭公子状师。”
“范闲!”
范闲打了个哈欠,毕竟才睡了半个时辰,有些不太习惯。
“大胆!”
梅执礼拍下惊堂木道,“范闲,公堂之上,岂容你无礼!”
“大人恕罪!”
范闲致歉道,“草民昨夜为郡主配置治疗肺痨的药物,一夜未眠所以才……”
“狡辩!”
贺宗纬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说道,“分明是你昨夜行凶,以至于……”
“等会!”
范闲拦住了贺宗纬道,“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啊!”
看着范闲略带委屈的样子,梅执礼轻呼了一口气道,“郭府状告你半夜殴打宫中编撰郭保坤,你可认啊?来人,把原告的状纸交给他看看!”
范闲大致扫了几眼,“我打了郭保坤,我怎么不知道啊?人在哪里了啊?”
“你往这里看!”
贺宗纬指着被担架抬上来的郭保坤道,“郭兄前几日与你起了些冲突,你竟然在半夜下狠手将人打成这样,恳请大人重判,以彰显庆国法度!”
“等会!”
范闲指着木乃伊故作惊讶的说道,“你说这是郭保坤,开什么玩笑,我盐吃多了,半夜不睡觉出去打他。”
说完,范闲指着贺宗纬道,“大人,贺宗纬一派胡言。昨天晚上,我同靖王世子在醉仙居喝酒,从酉时一刻喝到三刻,然后告别。随后又在大街上遇见鉴查院一处文书王启年,跟着他闲聊并出了城。直到戌时一刻才回到城里。戌时二刻回到范府,并且在府里配置药物直到天亮。你怎么就认定,是我打了郭保坤。更何况状纸上也写了,郭保坤遇袭时家丁被迷药迷晕,他又被蒙上了头,怎么能肯定是我打的!”
梅执礼听着范闲的辩解之语,不由得有些头疼,从他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就看出来状纸上破绽百出。
要不是郭保坤他爹是礼部尚书郭攸之,他都没打算接这个案子。
就听贺宗纬继续说道,“那是因为郭兄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自认身份,还念了你那首万里悲秋常作客,还说郭兄毁了你的书!”
“荒谬!”
范闲继续说道,“梅大人,我不是傻子,不可能一边打人,一边说这个。更何况昨天靖王府诗会,知道我那首诗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至于红楼,如今半个京都更是知道红楼是我写的,想要冒充嫁祸给我,也是轻而易举。”
梅执礼不由得捂住了脑袋,他要是看不出,贺宗纬跟郭保坤纯粹再给范闲泼脏水,那他这京都府尹就白干了。
只不过两边牵扯到户部和礼部,根本就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梅执礼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太子驾到!”
话一落下,梅执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公堂上的几人回头看去,就见一名身穿蓝色袍服,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梅执礼与府衙上众人一同冲着青年行了一礼,李承虔连忙摆手道,“诸位免礼,郭保坤乃是本太子的伴读,他出了事情我自然是要过来看看!梅大人,案子情况如何了?”
“郭保坤并未提供能证明是犯下下手的人证或物证,况且范闲自称昨夜一直在家中为郡主配置药物。”
李承虔听后点了点头道,“那本太子问你,范闲可有证据证明自己一直在范府内!”
“太子殿下!”
梅执礼硬着头皮说道,“恕老臣斗胆,您来京都府,是要听审啊,还是审案啊?”
李承虔不由得一愣,“听审怎么讲,审案又怎么讲?”
梅执礼笑着说道,“您要是听审啊,老臣就给您安排座位。要是审案的话,还请您还陛下让您审案的圣旨来让老臣一观。”
这句话一出来,在场众人全愣住了。
范闲吞咽了口口水,心中暗道,“好家伙,梅大人这么刚的吗?”
李承虔听后直接乐了,“梅大人当真是令本太子敬佩啊!”
“老臣惭愧啊!”
梅执礼继续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臣者最重要的就是忠,所以老臣万万不敢做背君之事。”
“好,说得好!”
李承虔脸上虽然是笑呵呵的,但心里却是怒火翻滚。
“梅大人说的不错,为臣者最重要的就是忠!”
称赞的声音响起,就见二皇子李承泽拉着李宏成一起走进了京都府衙中。
“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泽和李宏成给李承虔行了一礼,其余人则是给他们两人行礼。
李承虔见此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哥带宏成来这里所谓何事啊?”
“听说宏成是范闲一案的人证,所以我特意带宏成过来帮范闲作证!”
李承泽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来这里想干什么,仗着太子的身份,想逼迫范闲认罪吗?”
“可不敢这么说!”
李承虔一脸惶恐的样子,“既然郭保坤拿不出证明范闲是元凶的证据,我也不敢胡来。但是范闲,你一介平民竟然和鉴查院文书有所勾结,不知……”
听着太子又给自己甩了一顶帽子,范闲心中暗暗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块腰牌道,“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打消太子殿下的疑问!”
“提司腰牌!”
李承虔和李承泽瞳孔一缩,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范闲竟然是鉴查院那个从未露过面的提司!
“这个应该能证明,我不是和鉴查院文书勾结了吧!”
范闲收回了提司腰牌,平静的看着两人。
“自然能证明!”
李承泽笑着说道,“范提司不过是和院里的下属闲聊,自然不是什么大事情。太子殿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这件事确实没问题了!”
李承虔阴着脸说道,“但是范闲,你欺君的事情,又该怎么办!押上来!”
话一落下,几名侍卫推搡着一名男子走了上来。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家人团聚的滕梓荆。
范闲面色丕变,心中微微的慌了起来。
李承虔整了整衣衫道,“据郭保坤所说,昨夜殴打他的人多次诵读范闲的诗文。我就派人去查,结果发现鉴查院已死的暗探滕梓荆,竟然出现在了诗会上。详查之下,竟然在城外找到了他的下落。范闲,当初你可是上报,滕梓荆被你杀了啊。这欺君的罪过你怕是逃不过了吧!”
李承虔洋洋得意,没等范闲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性声音。“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