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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信的存在,让陶无忌很吃惊,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向赵辉。
赵辉指着举报信,冷冷的说:“首先是包庇袒护对公部程家元,其次向鸿恩银行熟人,私下索要客户资料,一共八条,你好好看看,任何一条都可以开除你,我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是想徇私吗?”
陶无忌被怼的哑口无言,他咬着牙,用不服气的眼神看着赵辉,他不知道这封举报信怎么来的,他承认赵辉说的是事实,但他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反而觉得赵辉这个时候拿出来,有威胁他的意思。
“在医院那天晚上,我打心底里就把您当成我师父了,那天晚上您跟我说了很多,说一个银行人到最后比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有信念和操守,这句话我一直记得,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但是很遗憾,您好像已经忘了。”
赵辉稍稍沉默,随后说道:“我没有忘,只是理解的不一样,去做吧,看你能不能赢,你要有必胜的信心,才能赢;陶无忌,你的名字叫无忌,我一直欣赏你的无所忌惮。”
陶无忌非常认真的点点头,留下了一句‘无忌这个名字,是我妈妈给我起的,然后就离开了赵辉的办公室。
赵辉并没有在意陶无忌进来后和离开前的惺惺作态,以他的阅历,陶无忌想做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已经看穿了。
不过就像他刚刚说的,他确实很欣赏陶无忌,觉得陶无忌跟他以前很像,所以他才没有针对陶无忌,否则以他一个分行行长的身份,连苗彻都能搞走,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小审计,说句不好听的,分分钟就能让他滚蛋。
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违规了,还有就是他是一个念旧的人,顾念他跟陶无忌那层师徒关系,才没有针对陶无忌,甚至还反过来激励他。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赵辉和陶无忌的不同。
从法律和银行规定来说,赵辉确实是错的,违法违规,但从情理上来说,他要比陶无忌更懂得恩情。
他念及师徒之情,欣赏之意,处处帮助陶无忌,对陶无忌手下留情,而陶无忌,则是步步紧逼,势必要拿下他这个师父,到底是不是全为公,谁也说不清楚。
要说他最看不惯陶无忌的一点是什么,那就是陶无忌抓着周辰不放。
他好歹是真的违法违规,但周辰却没有,可陶无忌就因为私人恩怨,对昔日好友死抓着不放,一副非要搞垮周辰的架势,让他很看不顺眼。
陶无忌的到来,让赵辉明白,这应该算是最后的通牒了,他一个人坐了许久,随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周辰敲门走进了赵辉的办公室。
“赵行。”
“来,坐。”
赵辉面含笑容的说:“机场卫星厅的项目,你们做的很好,现在结果虽然还没出来,但根据我的经验,这一次是有很大概率成功拿下牵头行,若是成了,你们的功劳最大。”
周辰谦虚道:“就算能成,也是赵行您领导有功。”
赵辉笑了笑,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周辰这种谦虚的习惯。
“在你来之前,陶无忌来找过我,你知道他来找我是干什么的吗?”
周辰摇了摇头,他心里清楚,但在领导面前,该不知道的时候,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
赵辉道:“他来找我,是想让我跟他坦白我做过的违法违规的事情,你说,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很好笑?”
周辰回道:“是很好笑,说到底,他不过就只是一个审计人员,可他的做法行为,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执法人员,手伸得太长,也太过于自以为是,如果不是您对他手下留情,他恐怕早就被开除了深茂行。”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很聪明,有些事情你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比起陶无忌那样得势就张狂的性格,他还是欣赏周辰这种做事能力突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性格。
“不过陶无忌的行为虽然很好笑,很稚嫩,但有一点他没错,我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也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所以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自己也很清楚。”
周辰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赵辉说。
“我叫你过来,有两件事,一个就是警示你,银行这个地方,职位越高,经受的诱惑就会越大,我很看好你,因为你很聪明,自身也没有什么弱点,你具备成功的条件,但我还是要劝说你几句,以后一定要保持初心......”
“第二件事,准确来说,是我请你帮忙。”
周辰没有丝毫犹豫的直接说:“赵行您吩咐,我一定全力以赴。”
赵辉点点头,表情有些犹豫的说:“我在这个位置上可能坐不了多久了,甚至还可能出现更糟糕的情况,我这一路走来,做了很多事,有对有错,但从未后悔,不过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蕊蕊。”
听赵辉这么说,周辰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依旧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聆听着。
“过几天,我就会送蕊蕊去国外读书,在那边,有蕊蕊干妈,也就是苗彻的老婆照顾,我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若是蕊蕊知道我的情况跟苗彻有关,会让她心生芥蒂,所以我想让你帮的忙就是,若是将来我没办法照顾蕊
蕊,你可以帮我代为照看着点蕊蕊吗?”
周辰正色道:“我把蕊蕊当妹妹一样,就算没有赵行你的嘱咐,我也会照顾她,更何况事情或许没有赵行你想的那么糟糕,您可以......”
赵辉抬手打断了周辰的劝说。
“周辰,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的事情你千万别插手,你是个聪明人,也有能力,将来的路途比我强,所以你不要学我,要让自己的白衬衫一直保持干净整洁,只有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站的更高。”
“在这之前,我会再帮你一把。”
周辰知道赵辉这是回报他愿意照顾赵蕊,所以他没有拒绝赵辉的好意。
说完这些,赵辉好像很累,让周辰先离开,他自己靠在椅子上,过了许久,他重新坐好,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材料,全部都装进了一个档案袋,然后锁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
晚上,赵辉回到家,一个人孤零零的喝了一整瓶红酒,直到赵蕊过来阻止,他才停下来。
“爸,你怎么啦,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最近工作不太顺心啊?”
赵蕊是属于那种被保护的特别好的女孩,从小到大,虽然没有了母亲,但赵辉对她特别好,受宠的孩子成熟的就会比较慢,所以赵蕊虽然已经成年了,但性格方面还是属于那种比较单纯天真的。
赵辉虽然心中愁绪万千,但却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女儿,他让赵蕊坐在他旁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就是有点累,还有就是舍不得你,你过几天就要去国外念书了,除了上次去国外看眼睛,你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那么长时间,所以爸爸这心里,很舍不得。”
赵蕊很无奈的说:“你舍不得我,当初为什么还支持我去国外念书,其实我那时觉得国内的美院也挺不错的。”
赵辉笑道:“爸爸当然希望你能去更好的学校深造学习,再说了,咱们家也有这个条件,爸爸心里再舍不得,也得为你的未来考虑。”
赵蕊安慰道:“爸,你不用担心,我在国外会好好的,国外的学校一年放好几次长假,只要放假了我就回家看你,等我毕业了以后也会回家的。”
赵辉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在工作上有野心,想要走得更高更远,但是真的要比起来的话,还是女儿更重要。
“蕊蕊,等你去了国外,在干妈那里待的不高兴了,爸爸工作忙的话,你可以给周辰打电话,我知道你很喜欢他,这年轻人我也很欣赏,说起来的话,他也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爸,你又来了,我,我对周辰哥,我只是,只是......”赵蕊羞红着脸,很是不好意思。
“我知道,爸爸都明白,爸爸也是过来人,只是感情的事情,对你来说还太早,你现在只是年少慕艾,或许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变化,但是不管怎么样,周辰都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你可以把他当成哥哥一样,遇到了什么事,需
要什么了,你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赵蕊一脸奇怪的看着赵辉:“爸,你今天说话怎么那么奇怪啊,周辰哥是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相信他,可我要是遇到事情了,肯定找你啊,我为什么要去找周辰哥帮忙呀?”
听到女儿这番话,赵辉十分欣慰的笑了,虽然女儿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但显然还是他这个爸爸最重要。
“爸爸只是说如果,如果你找不到爸爸,就可以去找周辰。”
“如果我找不到爸爸你,那我就再等等,等你工作不忙的时候再找你。”
“你这孩子。”
赵辉露出无奈的笑容,但有些话他不好对女儿说,只能这样叮嘱。
“过几天你去国外,我跟周辰一起去机场送你。”
“好呀,爸爸和周辰哥一起送我,那就最好了。”
父女俩正聊着天,忽然赵辉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吴显龙的电话,赵辉让赵蕊去休息,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不出意外,吴显龙打电话,还是一个意思,想要让他走后门,帮竣龙集团做贷款,并且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要十五个亿,还说是救命钱等等,又提起了当年的救命之恩,以及赵蕊医药费的事情,以恩情逼迫赵辉。
赵辉很失望的挂断了电话,望着外面的黑夜,表情变得异常坚定。
几天后,机场等候大厅。
周辰和赵辉一起来到机场送赵蕊上飞机,两人分别跟赵蕊拥抱了一下,然后就挥手告别,离开了机场。
去银行的路上,周辰开着车,赵辉坐在副驾驶,他忽然说道:“周辰,以后蕊蕊可能需要你多照顾了。”
“赵行。”
“你不用说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不能再拖了。”
赵辉已经做出了决定,与其等纪委找上自己,不如干脆点,自己给自己留点体面。
想到赵辉在剧情里想自杀,最后却又没有自杀,周后忍不住劝了句:“赵行,其实我觉得吧,事业没了就没了,事业没了可以回归家庭,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赵辉诧异的看向周辰,他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但没想到周辰居然会这么劝说他,是无意中,还是有意提醒?
如果是有意提醒,那周辰也太敏锐了吧。
“机场卫星厅的竞标已经通过,我们深茂行成为了牵头行,这个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在群里面听说了。”
“这次你做的很不错,我已经跟顾行推荐了你,可能要不了多久,你的职位就会发生变动,顾行是个很不错的领导,你在深茂行根基不稳,如果有顾行扶持的话,以后会很顺利。”
周辰知道这是赵辉给他找的新靠山,之前赵辉带他去见顾行,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这一次是因为赵辉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提前帮他安排好了路,也算是回报他之前答应帮忙照顾赵蕊吧。
“谢谢,赵行。”
两人一走进深茂行大厅,就迎来了阵阵热烈的掌声,银行的大屏幕上放着热烈祝贺深茂行拿下机场卫星厅36亿三年期贷款的消息,这对深茂行来说,可是一大事件,作为领头人的赵辉,自然是占有最大的功劳。
周辰回到了对公部,就立即用手机给赵蕊发了个信息,之前他还不确定赵辉会不会像原剧情那样生出了结自己的想法,但刚刚在车里的对话,让他明白,赵辉确实是生出了自我了结的想法。
对于赵辉这样的人,一旦决定了,其他任何人的劝说和安慰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唯有他最爱的女儿,才能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