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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又有人斥道:「你是什麽人,胆敢如此……」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只听一道清劲老成的声音道:「云鹤,你也想要你晋阳镖局鸡犬不留吗?」
云鹤白天虽将镖局遣散,可这是西北数省最大的镖局,人口众多,一时未能便走。
云长空道:「看来是仇家上门了。」
云鹤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字道:「怎麽可能?」
云长空淡淡道:「这世上什麽事都有可能,也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事。」
云鹤与老夫人见他神色,微感讶异,心想这孩子怎麽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看他神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
云长空见两人死死盯着自己,心中别扭,乾笑道:「爹啊,都什麽关头了,你还看我!来的是什麽敌人,咱好拒敌啊!」
云鹤叹道:「是殷无寿!」
云长空心子一跳,力持镇定,笑着说:「现在爹爹能跟他干嘛?」
云鹤摇头道:「我断臂之前,就曾与之交手不敌,这才被逼断臂立誓,谁知他还要紧追不放,完全不讲信义!」
长空摇了摇头道:「爹爹糊涂了,信义是世上最重的,却也是最为廉价的!
显然,天鹰教眼中若有信义二字,武当俞三侠就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云鹤目光一闪,看向母亲:「母亲,你与空儿就呆在密室!无论如何,不可出来!」
云老夫人见他出语忧伤,面带凄然,知道儿子是要去拼命,说道:「我们退走不行吗?」
云鹤道:「娘,孩儿踏入江湖三十年来,除了断臂受辱,自信未做一件亏心之事,可他们还不肯罢休,我已成了残废,本就不想苟活于世,如今空儿有了大福缘,我即使身死,也无怨无悔!」
「云鹤,再不出来,我可要杀人了。」
殷无寿再次叫道。
老夫人鬓发不往颤抖,流泪说道:「鹤儿!」
老夫人虽然是女中豪杰,对这种毁家悲剧时有所闻,可她眼见儿子断臂,家业被毁,孙儿发现了宝物秘密,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可没想到敌人立马上门,种种想望,成了一场泡影,还要让她看着儿子去赴死,不由得肝肠寸断,忍不住伏地号啕大哭。
云鹤流泪跪下:「娘,孩儿去了。」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这一幅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把云长空都给弄得不由自主地掉下两点热泪,心中暗骂:「他妈的,我果然拿到了林平之副本,可我才练了几个时辰的神功啊!」嘴上却道:「爹爹,孩儿随你一起去!」
云老夫人忍不住收泪道:「你不许去!」
儿子要去死,孙儿也去死,她如何能够允许。
云鹤也一把抓住长空,急得筋肉暴起,正要开口,就听云长空道:「爹,你忘了龙门镖局老少七十二口了?
天鹰教若是意图灭我家,安能不知你有一个儿子?他们能不斩草除根?
恐怕镖局已经尽在监视之下,即使我愿意当个缩头乌龟,也未必能逃过他们掌握,还不如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老夫人听孙儿这麽说,登时止了哭声,道:「孩子,你不怕死吗?」
云长空道:「奶奶,爹爹,谁能不怕死,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倘若真的要死,有你们陪伴,我也不怕!」
其实云长空何尝不想躲起来,可天鹰教若真是奔着灭门来的,云家有什麽人,岂能不查清楚?
老奶奶或许有一线生机,可儿子断无生路。
一旦找不见自己,放火烧屋,那才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这是不得不拼!
猛闻外面一个女子发出一声惨叫,凄伤异常。
云老夫人气道:「这群畜生,绿儿,这可怜的孩子!」
这绿儿就是给云长空白天喂西瓜的婢女。
云长空心中无比愤怒,冷冷道:「好了,爹,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纵然你出去拼命,那也不过尽人力而为罢了,并没有十足把握,让我与奶奶逃过一劫!
当初龙门镖局被灭门时,他们中难道没人想让自己死,亲人活的念头,可最终有什麽用?」手腕一翻,已经脱出掌握,当先走了出去。
云老夫人道:「好,我们祖孙一起出去!」
云长空脚步一停,回头道:「奶奶,你在这里呆着,我与父亲出去,事不可为,一切皆休,但若有机会,我们还要上演绝地翻盘,你就不用跟来了。」
云鹤叹道:「母亲,这宝物还要有人看,你等我们好消息吧!」
云老夫人抹了泪将箱子抱在怀里。
云鹤上前握住了云长空的手,不令他乱走,两人一起走出。
云鹤敢造元朝的的反,自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老母幼子是他至亲之人,在他们生死问题上,豪气自然有所泯灭,这就是英雄气短丶儿女情长之来由。
可如今云长空慨然而行,云鹤也无所惧,对儿子道:「好,好儿子,云家满门若是难逃一死,也让咱们死的堂堂正正!」
云长空被他大手握住,心中不由一叹,这就是父亲的手,面临任何困难,也不想放弃儿子,说道:「爹啊,话是这麽说,可待会不要急着对掏,咱先搞清对方来意虚实,有机会咱给他来个擒贼擒王,也未必不可能。」
他怕这便宜老子自不量力,一出去就和人家硬拼,那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
云鹤对于儿子的冷静,着实惊讶,但此时也无暇多想了。
父子俩走出密室,到了庭院,
就见夜色朦胧。浩瀚无垠的天宇上,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天空中,借着月色就见东西厢房的屋顶上,各有几团黑影,显然都是监视府邸的人。
云长空暗骂道:「亏老子前世喜欢魔教,这一次我咋这麽恨呢!」
长空心念未绝,忽见云鹤提气大声喝道:「殷无寿,云某在此!」
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怎麽,还让老朽迎你吗?」
云鹤听声音从大厅传来,迈步就走。
云长空低声道:「爹,千万千万不要急着对掏,先探明他们来了多少人,儿子还小,擒贼擒王,明白?」
云鹤看了儿子一眼,对于「对掏」这个词汇虽然没听过,他也能明白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可他最后一句,其实没怎麽明白。
云长空意思是说,我年纪小,不会惹人注意,若是有机会,我来擒贼。
云鹤以为是我还小,你得擒贼擒王。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罗帽直身的老头负手而立,他双睛深陷,两颧高突,乍看活似是骷髅头一般,可两眼精光外射,腰系一条大指粗细白色麻绳。
云鹤一见,立即认出正是襄阳见过的殷无寿。
再环顾一地的弟子仆人,有晕过去的,有被点了穴道不能动的,有两个身首异处的,脖子上血如泉涌,居然被人砍去了头颅。
其中一个正是绿儿,她两只眼睛仍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说不出的狼狈凄惨。
云鹤对于武林凶杀之事并不少见,但云长空前世今生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也实属首次,这一幕让他不禁想到剧情中龙门镖局七十二口的血案。
只是死了两人,真实场面就如此之惨,那七十二人呢?
这让云长空胸口热血翻腾,心想:「今日若得不死,不将天鹰教这种恶毒教派连根拔起,我枉为男儿!」
云鹤忍住气道:「殷无寿,你好歹也是号人物,前几日你我已经会过,你也占足了威风,怎麽出尔反尔,食言自肥。又领人前来滋事?」
殷无寿冷冷道:「云鹤,你也算条汉子,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你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