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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 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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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章 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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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19章大桥(第1/2页)
    归墟市阴雨连绵,秋榕榕从医务室落荒而逃。
    从公交车上遇见那个男人,到徐照的针对,多次绑架,再到心理医生的陷害……秋榕榕能感觉到,有无形的手在后面,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秋榕榕有些窒息。
    她以为的结束,不是结束。
    天上的雨是罗网,铺天盖地把她罩住,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混沌地走在出校园的路上。
    直到周景行给她撑了一把伞。
    “怎么又受伤了?”周景行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黑口罩,在蒙蒙细雨天并不显眼。
    雨水打湿他的肩头。
    他把伞往秋榕榕的方向倾斜。
    “学校里有人欺负我。”秋榕榕原本觉得额头上的伤已经麻木,但听见有人关心自己,刺痛感又重新回来。
    周景行伸出手指摸她的眼睛,他的指腹贴着她的睫毛,秋榕榕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刮过他的指腹。
    秋榕榕往后躲,揉了揉眼睛,“是雨水。”
    不是眼泪。
    “归墟市到了雨季,我给你带了干衣服,回车上换吧。”周景行握着她的手,用手心温热她冰凉的指尖。
    秋榕榕坐在后排换衣服。
    周景行单手扶着方向盘,看着车窗外面。
    待秋榕榕换好后,才启动车辆。
    周景行问秋榕榕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秋榕榕只说了徐照在体育器材室欺负她的事情。
    关于谭松说的那些话,秋榕榕没和周景行说。
    不是不信他,是没法说。
    被害妄想症的诊断证明书,像是一道牢牢的枷锁,牢牢地锁住秋榕榕的喉咙。
    她没证据。
    所有的控诉,从她嘴里说出来,更像是印证纸上的病症。
    一个正常人,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病?
    秋榕榕证明不了。
    出具精神鉴定报告的,是治疗秋榕榕三年的心理医生,所有手续均合乎流程,无可推翻。
    报告只要出来,一旦推翻,就算做医疗事故,医院和医生都得担责。
    所有人都倾向于相信,一个全家死在自己面前,受过一整年虐待的女生,是精神病。
    人们向她投以怜悯的目光。
    却不愿耐心听她口中说的话。
    有人欺负她。
    但一句被害妄想症,就能证明是她在发病。
    车辆行驶过南翡河大桥,风雨将灰色的浪潮卷起。
    河上停着艘大吨位的挖沙船,灰扑扑的笼罩在烟雨中。
    秋榕榕看见船员操纵着仪器,把巨大的抛抛下去,那么大的铁疙瘩往下沉,铁链哗啦啦往下,在暗色的水里,很快消失不见。
    她想,人可比那块铁疙瘩要轻很多。
    在这样的天气里蹦下去,估摸着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她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在桥边。
    像风筝一样坠落。
    很快,秋榕榕就收回视线,驱走脑海里的妄念。
    生命宝贵,她绝对不会往南翡河里跳!
    回家以后,秋榕榕去浴室里泡热水澡放松。
    雾气氤氲,秋榕榕把衣服扔进洗衣篓里,缓缓坐进浴缸,热水没过她纤细的腰身,将她被细雨冻僵的身体包裹。
    骨缝被一点点捂热,紧绷的神经有了放松的余地。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头往后仰靠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睛。
    泡在热水里,可比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变成浮尸舒服。
    秋榕榕昏昏欲睡时,听见外头传来周景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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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你的信。”
    困意瞬间消失,她掬着水洗了把脸,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走出浴室。
    细雨未停,睡衣裹着一层潮意,怎么擦都不干爽。
    信放在客厅的桌面上。
    厨房里,周景行正背对她切菜。
    自从被绑架回来后,周景行负担起了大部分做饭的工作。
    他手艺一般,但是菜切得格外漂亮。
    豆腐在他手中,能用刀雕成花。
    秋榕榕走到桌边,低头看了眼信封,寄件人的名字是一串数字。
    “手机的时代,还有人写信呀。”
    她想不到有谁会给她写信。
    来归墟市之前,她的朋友都是病友,共同话题除了吃药,心理干预,没其他的。
    她父母没留下遗产,原本有一套贷款房,秋榕榕还不起贷款,卖掉治病用了。
    身体差,又没钱,全家死光就她一个活着,让她显得更加晦气。
    社区曾帮她联系过一些远方亲戚。
    那些亲戚听说是她,都避而远之。
    她孤身一人,被整个世界遗弃。
    来归墟市,也仅仅是因为这里有人愿意接纳她。
    秋榕榕想来想去,想不到是谁愿意动笔,给她写下一封信。
    她拆开信封,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手指将信展开。
    信封上的内容,让她瞬间从头顶凉到脚底。
    纸上是用报纸杂志上的字,一个一个剪下来,粘贴上去的。
    字体不同,大小也不同。
    歪歪扭扭,拼凑成一句话。
    「我想做你的监护人」
    她怔怔看着,心跳一声声擂响耳膜。
    胃管插进喉咙,伸进胃里的感觉还很清晰。
    一定是那个男人,找到了她现在的住址。
    秋榕榕一想起那男人的脸,就觉得头重脚轻。
    整个人往后倒,她堪堪扶到旁边的椅子,才找回一点力气,软瘫地坐了下去。
    “怎么了?”周景行听到客厅有动静,端着炒好的土豆丝走过来。
    秋榕榕把信摊开给周景行看。
    他穿着围裙,眉眼安然,把手中端着的磁盘放在木桌上。
    看着信上的内容,他说道:“无聊的恶作剧。”
    “不是恶作剧,这封信一定是上次绑架我的那个人邮寄给我的,他在恐吓我,心理医生的事儿估计也是他捣的鬼……”
    她肆意说着内心的猜测。
    周景行耐心地听着。
    他不反驳,不质疑,她说到惊险的地方时,他还会皱着眉,去摸她的手背。
    他用实际行动表示,他愿意相信她,愿意陪伴她。
    客厅里有镜子,周景行的身影在镜子里,嘴角藏着忧虑,眼神却因灯光的影子显得阴恻恻的。
    镜里境外,像长着两张脸。
    秋榕榕之前报过一次凶杀案。
    结果心理医生没死,装尸体的麻袋也没有找到,所谓的「死者」还复活了,亲自打电话给警署,说她是精神病,然后把案件撤销掉。
    她身上遭遇的绑架案,最后定性为她被害妄想症发作,自己躲到废弃大楼里。
    那栋大楼的附近没有找到可疑的脚印。
    地下室里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都说她有病。
    否认她的遭遇。
    她也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
    百口莫辩,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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