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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中的真相(第1/2页)
慕衍失踪了。
整整三天，姜妩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学校天台、图书馆角落、那个曾经相遇的小巷，甚至偷偷潜入慕家宅邸，都没有他的踪迹。他的手机依然关机，社交账号没有任何活动痕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系统，定位慕衍。“姜妩又一次在心中命令，尽管知道答案不会改变。
“目标处于信号屏蔽区域，无法定位。“系统的声音冰冷如常，“警告：根据行为模式分析，目标有96.7%的概率已启动原剧情中的‘毁灭计划‘，危险指数已达98，接近临界点。“
姜妩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98——这是她经历的所有任务中最高的危险指数。她见过危险指数80的反派毁灭一座城市，90的反派颠覆一个国家，而98...那意味着什么？
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倾泻下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锤击。姜妩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就像她现在模糊不清的思绪。
三天前与慕衍在实验楼的对峙后，系统不断发出刺耳的警告，要求她立即与目标保持距离，甚至建议放弃任务撤离世界。她听从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她刻意避开所有可能与慕衍相遇的场合，连短信都没有发一条。
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任务，为了冷静评估局势。但内心深处，她知道真正的原因——她害怕了。不是害怕慕衍的危险，而是害怕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情感。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姜妩苍白的脸。在那一瞬间的亮光中，她做出了决定。
“系统，调取慕衍最后出现的地点。“
“三天前下午4点27分，目标出现在城北废弃工业区边缘的监控画面中，随后失去踪迹。“
姜妩转身冲向衣橱，扯出一件防水风衣：“给我规划最快路线。“
“警告：目标当前状态极度危险，建议宿主不要接近。“
“闭嘴！规划路线！“姜妩几乎是吼了出来。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几秒，然后在她视野中投射出一张全息地图，一条红色路线蜿蜒指向城北。
姜妩抓起钥匙冲出门，不顾管家的呼喊，一头扎进暴雨中。雨水很快浸透了她的风衣，头发黏在脸上，视线模糊不清。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工业区的地址。
司机狐疑地透过后视镜看她：“小姐，那地方荒废很久了，这天气...“
“双倍车费。“姜妩打断他，声音里的急切让司机识相地闭上了嘴。
车程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姜妩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脑海中不断闪回与慕衍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第一次对她笑的样子，他在竞赛领奖台上寻找她的目光，他送给她的AI助手中那句隐藏的“你是我的光“...
还有那天在实验楼，他转身离去时眼中的失望与决绝。
“到了。“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前面路太窄，车进不去。“
姜妩付了钱，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中。工业区比想象中更荒凉，废弃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矗立在雨中，偶尔被闪电照亮，投下狰狞的影子。
“系统，精确定位。“
“前方200米，第三厂房地下层。警告：目标危险指数已达99，强烈建议...“
姜妩直接关闭了系统的语音功能。此刻她不需要任何警告，不需要任何理性分析。她只知道必须找到慕衍，必须阻止他坠入深渊——不仅为了任务，更为了...他。
第三厂房的铁门半开着，锈蚀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姜妩打开手机照明，小心地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寻找通往地下的入口。一道暗门藏在破损的墙板后，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若不是系统标记，她根本发现不了。
暗门后是向下的铁楼梯，深不见底。姜妩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行。
随着深度增加，空气中的湿度被另一种气息取代——电子设备运转的臭氧味，混合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慕衍身上的味道。
楼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缝中透出微弱的蓝光。姜妩试探性地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正寻找开门的机关，一个熟悉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身份验证失败。请回答：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姜妩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慕衍设置的安保问题，而且很可能是最近才加的。
“...白雪公主？“她试探着说。
“错误。最后一次尝试机会。“
姜妩咬了咬嘴唇，突然福至心灵：“...姜妩。“
“声纹验证通过。欢迎，姜小姐。“
门无声滑开，姜妩的呼吸瞬间凝滞——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新闻剪报和手写笔记，全部围绕一个主题：姜妩。
她学校里的照片，她逛街时的抓拍，她参加各种活动的记录...甚至有些明显是偷拍的，比如她在家中的窗前读书，或是与朋友聚会时的笑脸。而最令人心惊的是，所有这些照片都被精心分类，标注着日期和简短的文字描述。
“2019.3.14，姜妩穿红色外套，笑了3次。“
“2019.4.22，姜妩与林修远交谈，表情不悦。“
“2019.5.7，姜妩收到我的礼物，开心。“
姜妩的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关注的范畴，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执念。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她竟然不觉得害怕——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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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是一组复杂的计算机设备，十几块屏幕同时运行着不同程序。而慕衍就坐在那里，背对着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没有注意到她的
“你来了。“
慕衍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平静，仿佛早就预料到她的到来。他没有转身，手指依然在键盘上敲击着。
“你知道我会来？“姜妩的声音有些发抖。
慕衍终于停下手，缓缓转过椅子。三天不见，他憔悴得惊人，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得可怕，像燃烧的星辰。
“小Y监测到你的手机信号接近时就提醒我了。“他轻声说，“我设置了问题...赌你会不会说出自己的名字。“
姜妩深吸一口气：“慕衍，你在做什么？“
“创造一个新世界。“他站起身，走向墙上的照片，“一个没有谣言，没有伤害，没有背叛的世界。在那里，你会是安全的...快乐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张姜妩微笑的照片，眼神近乎虔诚。
“你不需要这样做。“姜妩向前一步，“那些谣言已经澄清了，苏暖和林修远...“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慕衍苍白的脸和狂热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姜妩看到了他灵魂深处的孤独与绝望——一个从未被真正爱过的少年，用他唯一擅长的方式试图留住生命中的光。
“慕衍...“她声音哽咽，“看着我。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完美存在，我也会犯错，会犹豫，会...伤害在乎的人。“
慕衍摇头：“不，你...“
“我是说真的。“姜妩又向前几步，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一臂之遥，“三天前我推开你，不是因为相信那些谣言，而是因为...我害怕了。“
慕衍的眼神微微动摇：“害怕什么？“
“害怕我自己。“姜妩终于说出了真相，“害怕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任务需要，害怕我再也分不清什么是伪装，什么是真心。“
“任务？“慕衍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奇怪的词。
姜妩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她关闭了系统所有的警告提示，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行动。
“不重要。“她摇头，“重要的是，我来了，在知道你可能毁灭世界的情况下，还是来了。“
慕衍的呼吸变得急促：“为什么？“
“因为...“姜妩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想活在你创造的完美新世界里，我想和真实的你一起面对这个不完美的现实。“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某道无形的锁。慕衍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和脆弱。他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突然看到了回家的路标。
“但...我伤害了你。“他低声说，“那些照片，我的计划...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怕。“
姜妩摇摇头，指向墙上那些照片：“可怕的人不会记得我每一次微笑的日期，不会因为我喜欢就学会泡那种特别的柠檬茶，不会...“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不会为了保护我喝下明知有问题的酒。“
慕衍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承受不住这样直白的情感表达。姜妩鼓起勇气，向前迈出最后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慕衍，真正的勇气不是重塑世界，而是接受它本来的样子，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轻声说，“我们可以一起...如果你愿意。““
姜妩心头一紧，但没有惊慌。她太了解慕衍了——如果他真的决定无可挽回，就不会设置那个让她进来的问题，不会给她看到这一切的机会。
慕衍摇头：“你不明白...这是我为你设计的完美世界。在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没有人会说谎...“
“但没有真实的你。“姜妩打断他，“慕衍，我要的不是完美，我要的是真实——真实的你，有缺点有阴影，但独一无二的你。“
倒计时跳到00:14:30。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姜妩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慕衍的脸。她能看到他内心的挣扎，那个孤独的少年站在悬崖边，一边是熟悉的黑暗，一边是未知的光明。
寂静笼罩了空间，只有雨水从通风管道渗入的滴答声。慕衍站在原地，表情近乎空白，仿佛无法处理刚才发生的一切。
姜妩也没有动，她的话还悬在空气中，像一道无形的桥梁横亘在两人之间。
终于，慕衍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突然，他整个人向前倾倒。姜妩急忙接住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滚烫——高烧加上三天不眠不休的工作，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
“傻瓜...“她轻声责备，小心地扶他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慕衍虚弱地抓住她的手：“...你刚才说的...“
“都是真的。“姜妩坚定地点头，“每一句。“
慕衍的眼中泛起水光，但他很快闭上眼睛，似乎承受不了这样强烈的情感冲击。姜妩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休息吧。“她轻声说，“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外面的暴雨依然肆虐，但地下室里，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姜妩知道，明天他们还要面对许多问题——慕家的报复、学校的风波、她作为任务者的身份...但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找到了自己的心，而他也选择了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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