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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还没发话，宋宪华突然阔步朝着她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还认得我吗？”
他的情绪十分激动，导致，李宣宜紧张了起来，摇摇头：“你是谁啊？”
一旁的老妇人也怔住了：“宣宜……他们不是你朋友吗？”
不等李宣宜解释回复，宋宪华压低声音逼问：“三十年前，是你给我太太接生的。我太太怀的是双胞胎，你告诉我，第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呼吸，夭折了，你还记得吗？”
宋宪华不停地逼问。
女人的脸色突然变了变，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瞬闪过一抹怀疑，有些闪烁其词：“我……我不太记得了……”
“你是爱幼保健医院的护士，对吧？”云初又问。
女人摇了摇头，“不是。”
陆怀玉低头看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淡淡道，“李宣宜，有关于你的资料，我都已经调查过了，不必要的谎，就不要说了。你的母亲和你女儿都在，我想，有些事，你也不希望我们当着她们的面说吧。”
女人再度惊愣住。
她突然道，“你们先等一会儿，我让我妈妈和朵朵先进房间，之后，再和你们好好聊。”
说完，她抱起鸣鸣要进房间。
老妇人紧跟起手，“宣宜，他们是谁呀？不是你朋友吗？”
她看女儿那么严肃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心惊胆战了起来，怕是惹来了债主。
女人却道，“妈，你先和鸣鸣进屋，听到了没有。”
“嗯……哦，好吧！”
等到李宣宜抱着孩子进了里屋后，又过了五分钟后。
陆怀玉等得有些没耐心了，他刚站起来，就看到卧室的门打开，女人关上门，走了出来。
“久等了。”
宋宪华拧了拧眉，直到女人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你也坐吧。”
宋宪华却不肯坐，也没心思坐下来和她聊，开门见山地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就是李宣宜，对吗？”
女人道，“这位先生，说实话，你要问我那么久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只有一些浅浅的印象。我的确记得，我接生过一个产妇，双胞胎，夭折了一个。可那个孩子的事，后续不是已经处理了吗？”
她试图据理力争，可一边和宋宪华说话，余光却一边打量着云初的方向。
云初不禁觉得奇怪。
这个女人，好像很在意她的样子。
可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宋宪华道，“你给我了一盒骨灰。”
女人道，“那家医院都是这么处理的，一般在爱幼生产的孕妇，家境条件都不太好，夭折的孩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为了一个夭折的孩子专门操持葬礼，很多人家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医院不远就是殡仪场，每周都会有人来取遗体，运送到殡仪场火化之后，让家属认领骨灰盒。我们都是正规流程……”
宋宪华打断了她，“可是，你给我的骨灰盒里，不是骨灰。”
女人惊讶：“你怎么这么说？”
宋宪华道：“我已经打开来看过了，而且，是专业人士用了专业的鉴定手段，那骨灰盒里哪是什么骨灰，检测下来，都是些混凝土和镁粉，根本不是骨灰。之后，我们把里面的东西去化验，也确定了成分。我问你，既然那里面不是骨灰，那我孩子去了哪里？”
女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表现出来的反应，好像确实不知其事一般，“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只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其他的，我都不清楚……”
陆怀玉道，“你在说谎。”
女人不以为然，“这位先生为什么觉得我是在说谎？”
陆怀玉道：“分明是那么久远的事了，说起来是有些久远，你也申明你记不清了。可若是你不记得，你不会特意解释那么多，你如果还记得，人在回忆的时候，眼珠子会朝向左上方，这是在进行回想。而你的眼球，是朝向右上方，偶尔会朝向左下方，这是在进行思考回想。你在深思熟虑，该怎么应对我们的问话。”
女人吓了一跳。
她有些琢磨不清眼前这个男人身份，一时谨慎地不敢开口，脸部肌肉愈发僵硬，“你这么说，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当然有。”陆怀玉紧盯着她，“你脸部的肌肉一直很紧绷，表情很不自然，另外，你听到这件事时，眼神飘忽不定，表现出来的慌乱，也很反常，除此之外，你的手一直紧握，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抵御姿态。这就更能证明——你在撒谎，而你害怕你的谎言被拆穿。”
女人更加紧张了起来，甚至激动到站立：“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男人的观察力为何如此敏锐。
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微表情，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始终盯着她脸部表情的细节变化。
这简直可怕！
陆怀玉道：“李小姐，我想，既然我们时间都很宝贵。对于你，我其实已经了解足够透彻。你的家庭背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前夫，你的女儿，包括你所在的工作单位，我都了若指掌。我的问题很简单，那个孩子到底死了吗？”
云初也暗暗惊讶。
若不是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她还以为陆怀玉是FBI特工呢。
面对李宣宜，措辞简直像审讯犯人。
可在陆怀玉的角度看来，李宣宜就是一个嫌疑犯。
女人明显开始惊惶了，她忙道：“你这么问我，我一时半会儿根本记不起来……我记得是夭折了，火化处理了，骨灰盒里到底是什么，我具体也不清楚。我只是填了手续单，手续单也是需要产妇本人签字确认的……”
陆怀玉道：“你是填了手续单，但不足以证明，那个孩子真的死了。”
女人道，“要我怎么说你们才信呢？”
陆怀玉道：“报警处理吧。”
或许在此之前，他还有些犹豫，并不能确认，但女人这个表现和反应，他已经能够确认，这件事，她难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