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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上下对于刘淮有一种盲目信任,认为跟着刘能克服一切困难,击败一切敌人。
这种一点都不唯物的想法,表现在军队上,那就是士气高昂,战意盎然。
士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听起来像是玄学,然而却终究存在的,士气高昂的军队,几十个人追着上千人砍之事屡见不鲜。
说到底,人才是决定一切的根本因素,当成千上万人都觉得某件事可做,可为之时,并且愿意为某件事付出辛苦,血汗,乃至于生命的时候,这件事八成就有了眉目。
万众一心兮泰山可撼,就是这般道理了。
而汉军对刘的信任乃是建立在军事胜利上,只要你打赢了,能给大家带来好处,下一次大家还将脑袋别在腰带上跟你干。
忠义大军对于魏胜的信任也是来源于此。
反过来说,打了败仗之人,无论之前有多少赫赫威名,都会让军心动摇,上下生疑。
“山东贼怎么会在此时攻城?”
纥石烈志宁接到军报之后,就飞马来到城东,伏在土袋与杂物之后,向着城外望去,诧异询问。
然而跟在他身侧的几名金军大将也是无言以对,根本做不出回答。
经过这些时日的?战,城墙上的建筑物外加女墙基本上都已经被砸平了,对于金军来说,?战惨败的结果就是彻底丧失了反击能力,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中。
当然,金军也不是傻子,很快放弃了用夯土城头建立防御,而是改用更为便捷的砂石土袋堆砌,来防御乱飞的泥丸与炮弹。
也因此,金军也才能继续在城头立足。
纥石烈志宁心中诧异的原因倒也简单,身为沙场宿将,战场嗅觉是根本少不了的,在大战之前,往往会有心血来潮,或者战场氛围不对的感觉。
这不是玄学,而是人的潜意识作用。
造饭时所升腾的云雾、消失的虫鸣鸟叫,突然多出来的探马游骑,纥石烈志宁可能不会立即注意到,却会明显感受到古怪氛围。
然而今日不仅仅是纥石烈志宁,所有的金军军将都没有感受到大战将起的氛围,仿佛就是某人突然下达了某个军令,使得前一刻还施施然的数万大军,下一刻就披甲上阵,了却生死一般。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知道你们汉军没有战前要赏的臭毛病,可战前总动员都不做吗?
完颜守道也飞马而来,找到纥石烈志宁后,与他一起看向了逐渐出营列阵的汉军,随后又看向了已经被推出营寨的鹅车井栏,呼吸也不由得粗重起来。
“看来就是今日了,志宁,你可有什么说法?”
纥石烈志宁摇头以对:“哪里有什么说法,无非就是战、守、逃、降、死罢了,如今已然战败,退守城坚守,?战却又打成这幅样子,如今就是能逃则逃,不能逃便死的局面。”
完颜守道连连点头。
身为元帅府的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自然是没有投降这个选项的。而身为完颜希尹的孙子,完颜守道乃是与国同休的前途,自然也会是‘与国同休’的结局。
“既如此,元帅,突围吧!向北向西都可以,只要能保住这两万多的精骑,来日再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完颜守道语气有些激烈的劝道:“志宁,此时万万不可再犹疑了,当存有用之身。”
胡子拉碴的纥石烈志宁闻言看着完颜守道的眼睛,片刻之后方才缓缓点头。
在被围困在城之后,纥石烈志宁为之前的所有决断做了全面复盘,发现陷入如今局面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当日在战场上没有孤注一掷,将这些甲骑全都撒出去,搏一个要么大胜,要么大败的结果。
另一个则是撤回到大名府之中,在汉军还没有追来的那一个白日,他只想着收找兵马,稍作歇息,而没有迅速逃脱。
这种事情是说不清对错的。
当日汉军那架势,一万多骑兵投进去难道真的能撼动吗?
而且若真的将大名府放弃,汉军尾随追杀,这两万骑兵真的能逃出生天吗?
河北没有了大名府作为战略支点,汉军会不会一杆子杀到河间府去?
到时候东金真的有机会再组织一批兵马,来形成第二道防线吗?
都是说不准的。
纥石烈志宁选择的对错,乃至于这场战争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很有可能得在史书上盖棺定论方才能够论述明白。
当然,种种心思只是在纥石烈志宁脑海中闪过一遍,他就已经点头说道:“元城已经没办法守了,告诉儿郎们,按照事先计划,准备撤退!”
命令被迅速下达,原本士气已经被消磨殆尽的金军骑士们稍稍振作,随后迅速集结起来。
而此时此刻,守城的汉儿军与一小部分契丹兵还不知道已经被抛弃,依旧在城头坚守,士气却已经有些不稳,只不过在?战停歇之后,还能壮着胆子在城头弯弓搭箭罢了。
很快,就有汉军弓弩手上前,在手持大盾的轻卒掩护下,向城头抛射箭矢。
所谓坚墙之后逞勇易,元城守军士气再低落,也不至于到了居高临下还一触即溃的程度,立即发动了反击。
而在元城东南西三面城墙上下箭矢纷飞中,有守城汉儿军军官向下探头探脑,却发现城墙下方,竟然有黑烟涌出,心中瞬间一片冰凉。
“地道!地道隳城!”这名汉儿军军官明显是读过书,说话都是文绉绉的,然而周围汉儿军即便听不懂什么叫‘隳城”,却也知道地道是什么意思,纷纷四散而逃。
这个选择是绝对正确的。
这年头的城战术就是挖地道,一路挖到城墙之下,一路用木头作支撑,待到攻城兵马从地道中撤出来之后,一把火将支撑的木头烧干净,失去支撑的地道就会轰然倒塌,城墙也就随之倒塌了。
纥石烈志宁不是没有察觉到有人挖地道,事实上有攻就有防,将大瓮下半部埋在土地中,就可以听到城下声音,到时候就能用各种方法应对。
但纥石烈志宁却明白,汉军掘地道是要炸城墙的。而城墙却不是被炸塌之后就会彻底消失的,依旧会起到阻挡效果,汉军一时间是根本无法越过城墙倒塌之后形成的废墟。
若不让汉军对城墙下手,到时候他们来攻打城门,那岂不是正好堵住了金军突围的出路?
与那名汉军军官做出同样探头探脑动作的,还有身处县县城的单定。
“这些金贼是干什么呢?要不要出城清扫一番?”
面对亲信的疑问,单定也只是蹙眉摇头:“刚刚得到传讯,营寨已经守住了,魏公也已经率领大军主力回到营寨,此战十成里面已经胜了八成。咱们只有这点兵马,不能节外生枝,只要守住蕲县,就是大功一件。”
亲信信服点头。
昨夜的乱战之中,有数百金军不知道是泅渡还是上游找到了渡船,渡过了涣水,想要偷城。
不过蕲县守军发现及时,金军扔下几具尸首之后,被打了回去。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发现,那数百金军竟然依旧没有撤退,而是骑马绕城而走,时不时逼近之后放上两箭,又或者在守军不注意的时候,来到城墙根下挖几铲子土,一切行为都如同害了癌症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单定面对此种情况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是金军在寻找城墙上的防御漏洞,想要用钩锁飞梯之类的物什来攀城,也就下令麾下兵马严守城池,万万不得懈怠。
不过单定还是觉得金军的举动有些怪异,心中不甚安生,干脆派遣心腹,通过水门处的浮桥,向涣水南岸的魏胜作禀报,并请求军令。
“单镇抚做的很好,老夫在这里守卫营寨,对金贼作杀伤,他那里只要稳住城池不失,就是天大的功劳。待到老夫杀伤金贼之后,就会沿着浮桥,全军撤回到县城中,届时县就将万无一失了!”
魏胜同样对金军的动向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保持了大将之风,试图将原本走样的战略维持到正轨。
一旁陆游听闻此言,也只是颔首不停。
他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县县城,心中有些怪异感觉升腾起来。
那几百金骑是要干什么?
还没有等陆游思明白,只听到营寨之外号角大作,鼓声也随之响起,紧接着隆隆马蹄声也逐渐靠近。
金军甲骑经过一夜休整之后,再次攻来了。
陆游抬头看着逐渐升起变大的日头,感受着有些滑?潮湿的空气,心中不由得对这一战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金军是最畏惧这种闷热暑气的,若是真的能将金军耗得精疲力竭,忠义大军再反击出去,岂不是可以如同吴?在和尚原一般,将金军主力甲骑全都覆灭在这里?
若是真能如此,河南就直接平定了,汴梁故都也不是不可能恢复!
金军主帅旗帜之下,同样有人想到了此事,并且有些惊慌起来。
为了保证纥石烈良弼在军中的权威,所以仆散忠义虽然派遣了主力骑兵,却没有一个总管,都统、节度一级的将领,最高级别也就是行军猛安罢了。
区区一个行军猛安,世袭谋克,在纥石烈良弼这名纥石烈部族长外加正经宰执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几名行军猛安互相商议了一番之后,还是由那名唤作石敦重的资历将领小心翼翼的来到纥石烈良弼身前,躬身行礼:“相公,儿郎们经历了长途奔袭,又是一日夜的大战,实在是疲累的紧了,能否歇息半日?反正山东贼的营
寨又跑不了。”
纥石烈良弼望着天上的日头,瞥了石敦重一眼,方才说道:“你来之前,乌者就是这么与你作言语的吗?在这里与本相讨教还价?”
石敦重本来就因为湿热而有些心乱,闻言更加头昏,却是脱口而出一句话来:“末将乃是都元帅的部下,却非是良弼相公的部下。”
纥石烈良弼终于回过目光,定定的看向了石敦重。
而石敦重一言既出,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在纥石烈良弼的逼视之下,瞬间大汗淋漓。
纥石烈良弼见状,也只能微微一叹:“本相今日不与你说天下大势,只说眼前利害。
我军长途奔袭而来,山东贼正是措手不及之时,正该努力奠定胜势......”
话说到这里,石敦重只觉得心中古怪起来。
就忠义大军这架势,哪有什么措手不及的样子?
不过他终究不敢打断纥石烈良弼的言语,只听得对方继续说道:“而若是让山东贼缓过来这口气,咱们撤走,他们就会追来,难道你要让他们去下蔡参战吗?
本相自可以一走了之回幽燕、辽东,继续作自家的富贵官人,你的猛安就在汴梁左近,到时候山东贼打过去,你且看看魏贼与刘贼会不会饶你!”
几句言语将利弊说清楚之后,纥石烈良弼再不言语,而石重则是有摇摇欲坠之态。
虽然在这个时代,河南南部没有什么猛安?克户,但在河南北部,准确的来说就是富庶的汴梁周边,还是有许多猛安?克户的。
这些猛安?克户乃是陆陆续续迁过来的,有的在伪时期就扎根于此,已经在中原经营了三十多年,逃都没地方逃。
“末将......末将现在就亲率兵马进攻!”到了此时,石敦重反而担心纥石烈良弼撂挑子不干了,他连忙拱手说道:“还请良弼相公安坐,且看末将破贼!”
纥石烈良弼微微点头,却是抬头看了看头之后,就将目光投向了涣水对岸的蕲县县城,等待着那一声轰隆巨响。
“轰!”
“XXX!“
“轰!”
大名府元城中,听着四周传来的火药爆炸声,纥石烈志宁安抚着身侧的战马,随后示意旗手将大旗高高竖起。
元城是一座坚城,更是大城,乃是河北南部统治核心之所在,因此街道与坊市也十分宽敞,再加上经过了一定的军事化改造,在核心区域几乎变成了一座大军营。
两万金军骑兵已经聚集了起来,随时等候命令。
“出城之后,跟紧自家将领大旗一起走,千万莫要掉队。”
“就算散了,也要想办法往北跑,咱们马多,山东贼追不上的。”
“只要能到河间府,就算是逃出去了!”
各部不断有军官传达讯息,虽然一开始还是些鼓励的言语,说什么跟山东贼决一死战,但传达到行军谋克、蒲里衍这一级,几乎就成了怎么逃跑的诀窍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在大名府之战后,又被堵在城挨了一个多月的?击,次次出击都被打了回来,金军士气能高昂那才叫见鬼了。
更别说其中还有心怀鬼胎的契丹轻骑了。
耶律陈家对萧六斤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借着契丹骑士的掩护,来到了一处角落,窃窃私语。
“大王怎样了?”
“已经明说,绝对不会投降了,而且要去与金主同生共死。”
“唉。”
两人都有些无言,片刻之后,萧六斤方才说道:“陈家,曹逐斡那厮也说金主在辽阳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就让他护着大王离去。
你我二人,一定要逃出去一个,回到临潢府族人处主持大局,也一定要留下一个,在刘大郎身前找出写转圜余地来。”
耶律陈家重重点头:“那谁留下,谁走?”
萧六斤顿时有些无语:“陈家莫要糊涂,如今刘大郎这排兵布阵之法,明显是要将元城整个吞下去,咱们一起奋力逃脱,能逃出去一个就邀天之幸了,没准会一起被捉拿回来呢!你就不要做预先算计了。”
耶律陈家点头失笑:“这倒也是。”
两名契丹人密谋了片刻之后,也被四面八方传来的闷雷之声吸引,听着像大炮的声音,却又觉得没有这么响,随后二人各自站在马上,目光跨过中间的房舍院墙,看到四面城墙处升腾而起的烟尘之后,方才各自惊慌起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交流,就听到催促进军的号角声响起,前方的女真骑兵开始缓缓向北移动。
被前后夹在中间的契丹轻骑也随之向前。
纥石烈志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近两万甲骑出动浩浩荡荡,从四门而出行动缓慢,很有可能会被截击,必须得趁着汉军混乱,才有可能有出城列阵的机会。
因此,汉军在炸倒城墙,想办法入城之时,就是金军最好的逃脱时间了。
在经过中央朱雀大街口之时,契丹骑兵外加一部分汉儿骑兵总共四千多骑转向西门,完颜守道带领着三千多骑兵向东门行军。
纥石烈志宁则带着剩余的金军主力,一万多骑兵向北门而去。
虽然有主力偏师之分,但是谁能逃出去真的说不定,看似汉军最为稀少的北方,却也是围三缺一之处,很有可能会有重兵埋伏。
果真,随着炸药包的炸开,汉军正式开始攻城,有先登之辈迅速发现了城中金军的异动,用旗语向城下汉军传递消息。
辛弃疾坐镇城东,立即在阵中举起旗帜,下令各预备队按照预定计划,前去截击金军。
所谓你有你的算计,我有我的谋划。
汉军上下也是打老了仗之人,而且还有完善的参谋部制度,早就将各种可能性考虑清楚。
甚至可以说城门就是汉军给金军留出来的破绽。
骑兵从城门中涌出并重新集结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混乱,而成千上万的骑兵一起行动,将会使得混乱的时间延长到极致。
这就是战机。
事实上,第一批先登之人,几乎全都是新附过来,渴望立下功勋的河北豪杰,汉军正经兵马全都作为预备队,等待金军的决死反扑。
完颜守道从东门冲出,先是轻易击溃了一波守卫攻城营寨的辅兵,随后就看着眼前的沟壑头皮发麻起来。
这几日他没少从城头观察局势,却因为是登高远望,而觉得这半里由沟壑、木栏、鹿角组成的防御阵地不算什么,然而真正在平地远望,那真的是犹如天堑一般。
可如今大战临头,还有什么好说的?
完颜守道只能下令推倒木栏,或者绕过崎岖的壕沟,向外围行去。
然而三千甲骑仅仅从城门中走出了十五六个谋克,就听到鼓声大作,有两支人数不过二百的骑兵打着汉军旗帜,沿着城墙根底,向着城门截杀而来。
这两支骑兵速度太快了,也过于悍勇了,而且明显是早有预谋,他们连停顿都没有,直接横插在金军行军队列的腰腹位置,抡起瓜锤铁锏等重型兵器与金军开始混战。
瞬间就将金军截成了首尾不相顾的两段。
与此同时,一面石字大旗沿着沟壑急速靠近,手持刀标枪的汉军轻卒在沟壑之间灵活前进,不多时就已经开始与同样散乱而且失去速度的金军甲骑展开了混战。
“完颜大旗!这厮是完颜守道!”石七朗身为统制官,却改不了身先士卒的毛病,他直接将军队指挥权交于了副将呼延丈八,亲自拎着刀盾冲杀在最前方,他瞪着独眼哈哈大笑道:“你这厮,今日合该死在他手里!”
此时完颜守道麾下甲骑已经全都乱了,但他却没有带着亲卫逃跑,而是直接下马,放弃了快速脱离战场的手段之后,一声不吭的带着亲卫,向石七朗扑去。
既然已经无法逃脱,那就不如拼命拖住敌军,使得己方兵马有更多的逃离机会。
元城守军到这时候,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他们有人也试图逃窜,还有人冲到城西富户聚集处杀人放火抢劫,当然,还有自然而然试图反正之人。
第一批冲上城头的大部分都是河北豪杰,与元城守军乃是一条永济渠上下游的乡人,许多人甚至都能互相叫出名字,谁奸猾谁老实,谁是奸恶之徒,谁又是忠义之辈,互相都一清二楚。
五鹿军统制闻人子期在城墙上,当场处置了一名名声极为恶劣的土豪之后,方才对其余人说道:“都统郎君正在城下看着,你们几个都是抗拒天兵之人,大名府打成这副样子,全都是因为你们私心作祟!从这里讲,就算都统
郎君饶过你们,俺也是要将你们在乡人身前碎尸万段的!”
就在那些反正之人各自惊慌之时,闻人子期言语又缓和下来:“不过苍天有好生之德……………额……………老天爷饿不死盲雀儿,你们如今终究还是有一条路可以走的。只要迅速平定了元城之乱,将大名府完整献给都统郎君,莫说可以
将功赎罪,在乡人身前也足以立足!”
闻人子期的文化水平暴露无遗,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嘲笑,反而齐齐振奋起来:“愿为都统郎君效死!”
闻人子期在城墙上昂头挺胸,指了指已经有些许浓烟冒起的西城:“你们现在就各自去平息混乱,莫说老子没给你们这些夯货机会!若你们敢逃......”
闻人子期伸出大手,用力一攥:“都是乡里乡亲,你们的家小族人都认识,有的还叫过俺叔伯,莫要让俺大义灭亲!”
反正的大名守军各自悚然,随后大声应诺,举着闻人子期分发下来的旗帜,各自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