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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作于藏品交接的这间房间有较宽的纵深,两侧装着可观察的玻璃,并开有对话孔,安保人员和交接人员可在另一端看到这里的情况。
下半场的22件藏品均摆在这个房间。
这是范宁在拍卖开始之前,最后可以光明正大接触藏品的机会,而且是最齐全最完整的一次。
此刻的范宁夹着“黑料”文件夹,手持相关专业工具,俯身查看藏品的模样,十分符合一位资深技师的刻板印象。
他的步伐和目光按照藏品摆放的整体顺序进行,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但实则在择重观察文森特勾出的那七件。
索尔红宝石琴弓。
不知是指这把琴弓名叫“索尔红宝石”,还是说有一把叫“索尔红宝石”的小提琴,这是它的专属琴弓。
这第一件藏品,范宁腾挪了几步,好像也算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它本来只是一把存在桃红色胎记般印痕的琴弓,但从某一个精密的细微角度蹲下来平着视线去看,不知道为什么......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然后,移步......
哥特忏悔椅,大小各异的紫水晶钉入了黑橡木的各处,椅腿雕满火刑架和焦黑人形符号。范宁试着用强光直射而下,地面现出了一片富有立体感的区域,并现出了一些如铁树枝桠般的“黑色裂缝”影子。
但范宁同样也拿不准,这是不是“幻物”。
可能时间更充裕的话,还能慢慢细致研究,但范宁现在也只能走马观花,或利用之前经手的初步了解,做一些浅显的尝试。
这没什么太大的用处,总体,还是只能选择去莫名相信文森特。
奥斯曼星象仪,黄铜天球刻满《塔纳赫》经文,有一些星辰是缺失的,但置于黑暗时齿轮自转,带夜光的反而是它们,并且,组成了一副近似于灯形的轮廓。
威尼斯狂欢面具,一半笑容一半哭泣,如果将后面放置光源,让其透过眼部孔隙钻出,就似乎正在对人眨眼,又像冒出的汨汨彩色泉水。
“这副面具......应该唯独是我之前从未经手的,但为什么熟悉感这么强?好像我在哪深深看过它一样?”
AX...................
范宁甩了甩头,他的确是思绪中困惑重重。
能造成这么强的“既视感”,恐怕也算是“幻物”了吧。
脚步走走停停。
拜占庭圣餐杯,杯盏的半透明质地很像教堂彩窗玻璃,外壁雕刻基督受难像,荆冠滴落的血珠往下,则嵌成了某些人物在满足欲望的图案。
叙事语汇上来说很割裂,甚至盯久后,觉得进食的冲动有所抬头。
南亚印国孔雀烛台,青铜孔雀尾羽展开为烛架,喙部衔灰色浊质宝石,羽纹流淌的形状十分诡异而美丽,似镜面般的云朵,似云朵般的镜面。
范宁同样把握不准,但觉得心绪有些不宁不详。
也可能是因为接下来要开展变数风险极高的行动,才心神不宁的吧。
最后一件,埃及猫神双面雕像,以玄武岩雕凿而成,双面的另一面好像是门神雅努斯。
也是挺奇怪的杂糅。
而且范宁心血来潮,用音叉叩击了一下尾骨螺旋。
“DJ“
一个十分标准的a音。
范宁在这个持续a音下,凝视着猫的眼睛,看了较长时间。
不知为何觉得那淡金色的竖状瞳孔,就像......
就像一根指挥棒的形状。
“检查是否完毕?藏品是否正常?”玻璃观察间后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男子声音。
“……………一切正常。”范宁没再多说什么,在交接单上签了字。
藏品的机械传送履带开始碾动。
理论上来说,开拍后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当下退出了这件房间。
移步到另一间储物间。
他将一面储物柜柜脚的制动轮挨个动,然后,缓缓推离原位。
里面赫然有一道落灰的封死的“窗户”。
说是封死其实夸张了,它只贴了几个巴掌大小的胶带,然后一年一年过去,被人遗忘在了此处位置。
范宁很快就双手一个撑起,进入了窗户后面的一个通道。
通道中布满灰尘和老鼠屎,气味极度令人不适,但它的距离不算很长,只有一个折角,范宁勉强在后半段换了口气,然后就提着油灯一路憋到了尽头。
另一端,持锤人升降平台内。
这是一片直径六七米的圆形空间,装潢非常精致优雅,内壁挂有数幅油画,地面一侧嵌有弧形的藏品展示台。
穿紫红相间晚礼裙的南希已经取得了拍卖锤,此刻有些惴惴不安地站在中央,目光紧盯那道即将有藏品递送过来的口门。
但下一刻,平台上升暂停后,反倒先是旁边两米处的一副油画,被凭空地朝上歪斜提起又扔下。
范宁带着落灰的身影跳落至地。
他的来时背后是一道黑而深的门扉。
下一刻,藏品也开始一件件从旁边的正常位置口门吐出,被机械传送带运送至弧形展示台之上。
无法再有过多的交流,平台马上就会再次恢复上升。
“保重。”南希把拍卖锤向他递去。
“通道里面的味道不太好闻,不过走快点就是了。”范宁笑了笑,先是蹲下来,方便穿裙子的南希踩在他肩膀上进入通道,回到修复室。
在南希的背影没入黑暗后,范宁凝视起手中这把拍卖锤来。
此物将于下刻发出声响。
“实施锤击之物需拥有在音乐发展至最高潮时将其全然打断的威力。这种神秘主义准则似与‘烬’有联系,但绝非全然之相位准则。”
“故而,在此,设计一种有别于现有所有打击乐的物件,它是实体的乐器,但我的最终目的并非实体......”
锈红色的雾气依然浓郁,“X坐标”环形废墟的高塔平台之上,站立或坐地的人数渐渐地多了起来,一时间竟有了些嘈杂忙碌的景象。
只是相比来时之人数,仍旧偏少,特别是乐手们,似乎竟无一人登上高塔。
“......此物的发声应呈现一种类似于‘木头沉闷钝击’的声音,注意不以‘巨响‘或‘刺耳’见长,而是仿佛听者内部脏腑因震荡受损般的灵性听觉,足以匹敌任何参天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塌之景。”
有一圈人围在一块地方,听着范宁口中所述所说。
地面赫然放着一根近乎成年人高度的深色硬木锤,刨木渣与满地铺开的乐谱混杂在了一起。
大部分人是在单纯蹲着听令干活,但另外站立的个别人,表情就有些不满了,比如灵隐戒律会的执序者朱利安?科塞利,此时表情就近乎忍无可忍。
“范宁,我们几人已经为了根破木头陪你玩了一整天了,你放着你自己的职责不为,是不是在这里要我?”